首页 > 都市 > 可惜不是你Ⅱ > 20 十九

20 十九(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我,刘辩,雄主 浴室里有鬼 冰魄寒蝉系列 还珠之陌上紫薇开 魯女的禍旅 雨润知我心 云散长天 巧取莽郎心 拐个天使当情人 流云之旅

她虽然说地痛快,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一个人呆在那孤寂的房间里。于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走到窗边去看了看,好象是身在楼上,外面黑魆魆的,只有一弯似有若无的下弦月在遥远的夜空游逛着,发着幽幽的渗人的光。她并没有想逃走,因为林韦辰还没有出现,她知道自己也跑不了。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不过是半个钟头的光景,她绻在墙角的一只沙发里,迷迷糊糊着,仿佛感觉有人悄悄地推开门进来,大约还是项振灏,便道:“你还来做什么?”

不想那人却阴森森地笑道:“我的乖乖,难道你一直在等着我吗?”

她的神经立刻惊醒了起来,睁开眼睛,只见巨大的阴影已经覆盖在头顶,一个身穿黑色T恤衫的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跟前,嘻嘻地道:“啧啧,这个时候在灯光底下看你更漂亮了,怪不得辰哥一直舍不得下手…趁大家都睡觉了,我们来享受一下怎么样?”说着便倾身向前猛力将她按倒在沙发上,热气哄哄地吻了上来。

想不到林韦辰竟然会采用这种最原始最卑鄙的方法来羞辱折磨于她,在激烈挣扎的同时,心里反而涌起一种异乎寻常的颤抖。对面墙上张贴着几个韩国明星的海报,一个个唇红齿白地好象用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精致,眼睛里绽放着耀眼的焰火,前途似是无限光明,只是对于当下发生的丑恶,却帮不上一点忙,爱莫能助。她奋力踢踏着,趁着一个空当,将那人推倒在地上,那人“哎哟”了一声,摸着脸上一道长长的血印子,却向外面叫道:“阿龙…他妈的这丫头一点意思也没有,还是你来吧…”

紧接着阿龙推门进来,她惊恐万分,却无路可逃,一眼瞥见一旁桌子上的玻璃水杯,拿起来狠狠地向墙上摔去,却留下其中一只碎片,噤声道:“你要再敢乱来,我就死在这里…我看你们怎么和林韦辰交代…”

原先对她非礼的那个人已经站起身来,冷笑道:“阿龙,她还以为自己是快香饽饽呢?他妈的,臭丫偶,你以为还是以前呀…要不是辰哥发话,我们他妈的还不愿意呢?阿龙…快…省得项振灏和阿虎回来又是一阵罗唆…”

阿龙一脸的不耐烦,道:“我说你小子就是色心不死,非要先享受一下…有什么好享受的?妈的,我们自己花钱出去开心不比这个强多了…你小子真是没事找事…快,你先把那些麻烦解决了,我这边才好办事呀…”

那人嘟嘟哝哝了几句,慢慢地地走上前来,根本无视她手里的玻璃碎片。她眼睁睁地看着阿龙拿着一管针筒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便道:“你们要干什么?”那人依旧笑嘻嘻的,趁她惊慌失措的空当,劈手砍掉了那弱不禁风的玻璃碎片,将她制服在地上,回身道:“还不快动手…”

阿龙走上来蹲下身,亮出那明晃晃的针管,隐隐可见晶莹的液体在流动。她呆呆地道:“那是什么?”阿龙看了一看,很平静地道:“这还不知道?你们不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把这些东西一网打尽吗?今天我就让你试试这东西的威力…噢…顺便说一句,今天给你享用的…可是纯度很高的…保管你以后离也离不了…”

这也许才是最厉害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终于狠下心来,暗暗从地上摸着了另一块玻璃碎片,就在那如刺刀般凶猛的针尖来到胳膊的一瞬间,突然用力翻手拿着玻璃碎片向自己的另一只手腕上割去,一时之间血流如注,死了便一了白了。人家都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怕玉碎当场,瓦也不全。

那两个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大概是想不到她是如此地暴烈,其中那一个显然是有些犹豫,道:“阿龙,我看还是算了吧,别搞出人命来…万一辰哥怪罪下来…”不想阿龙却恨恨地道:“你他妈的就是个胆小鬼,不是说好了给老大报仇的吗?辰哥怪罪下来,不是还有二少爷挡着吗?”

听这个说法,真的另有一个“二少爷”,并不是林韦辰。

她腥红着眼睛,脑袋里乱哄哄的一团,身体却疲倦地再也动不了了,也许这就是她的结局,在一个偏僻的不知名的地方静静地死去,直到血慢慢地流干。等到被人发现了,也许当地的公安会做尸体解剖,一验就知道是个瘾君子,大底那死亡的原因也可以盖棺定论了,不过是怎样怎样而已,她想想都能想地出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仿佛有人进来了,为首的一个人淡淡地道:“阿龙,算了吧…”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清冷的气味,那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如今只有憎恶万分的人,近在咫尺了。她就那么怔怔地对视着,在绝望与愤怒的顶端,仿佛心都要被撕裂了一般,终于还是抗不住,纷纷地滚下泪来。

林韦辰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好一会儿才道:“你们先出去吧…”那两个人仿佛也吓了一跳,噤若寒蝉一般地闪到一边,此刻听了这样的话,急忙点个头灰溜溜地走出屋去,却与项振灏不期而遇,相互对视了一番,亦是心知肚明的。

项振灏拎着一个小药箱走进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只看了看现场的一片狼籍,并没说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林韦辰走过去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一边替她包扎着一边凶狠地道:“你疯了,学人家割腕,不要命了?”她默默地看着他,只是流着泪,半晌才道:“你就这么恨我?所以才这样子…地对我?是你…让他们来侮辱我的?”他忙碌着并不抬头,闷声闷气地道:“是谁并不重要…我恨不得将你扔进海里…真不知道你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说动了项振灏…来替你做说客…”

她突然有些厌烦地推开了他,手腕上还悬着那长长的纱布,红色的血迹从白色的棉纱里慢慢地渗出来,渐渐地汇成了一条线,好象凌空切了开来,有些触目惊心的刺激。他沉默了片刻,仍旧上来替她处理完了,才冷冷地站到一边去。她在晕黄的灯光底下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对面的墙壁,扭曲地已经变了形,仿佛有些狰狞的意思。

屋里的气息越来越凝固起来,渐渐地碾压着人的气息。他实在忍不住就过去推开了窗子,那弯下弦月正走到了附近,摇摇欲坠地挂在一爿树丛的身后,有一种欲进还退的情势,倒底还是进退两难。他怔怔地望着夜空,突然冷冷地道:“人都道,欲将此心托明月,有谁知,明月原来并无心…就象大哥说的,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窍,明明知道你是有备而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想不到你却得寸进尺…”

她微微一怔,半晌才道:“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并不后悔,我只是想不到你也有份…想不到你竟然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机会…”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站在那里,声音却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有些虚无缥缈的无力感:“大哥有一次在父亲面前说起你来,说你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与老练,也许他不过是看我前所未有的认真,在尝试着醒我而已,反正他总是对人保持着戒心的,我是很不以为然的。可是,那一次我们在商场里遇见靳启华和方璇,本来很平常的一次会面,可是你的表现太反常了,仿佛在惊恐之下又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我渐渐地了解了,也许你感情世界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单纯,一定有一个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那个人是谁呢?我真正有所察觉是从海飞房地产的庆祝酒会上开始的,那种淡淡的哀伤又来了,在两次时间里都出现的只有一个人,靳启华…我一开始对你是深信不疑的,后来忍不住还是找人查了查你,背景倒是无懈可击的…那天我陪着父亲去医院里复诊,一时兴起,便找人到医疗档案室去查了查你陪伴着的那位老太太的详细信息,原来档案里留存的家庭住址却是临江路12号…你竟然住在这个城市的公安局长家里,甚至和刑警队队长共居于一个屋檐下不少的时间,可是你见到他只是伤心,却硬要装做不认识的样子,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仔细回想着,前尘往事如潮水一般滔滔涌来,或许真的有许多的漏洞,原来再度重逢的童年伙伴,竟是这样藏心隔肚地互相猜度着。其实,她和他,都走错了路。

他突然转回身来,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说的对不对呢,连楚嘉?”可是她仿佛象是入了定一般,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仿佛有奇异的光在眼中跳了一跳,也许只是他的幻觉,她依旧在怔怔地出着神,半晌才道:“原来你早就算好了…你是故意让我看到那条MSN上的信息,你不过是布好了局等着我跳进来…”

他的嘴角浮现起一个冷酷的笑容,如凌厉的锋刀,可以一刀毙命地掷了过来:“不错,我知道你和孙娅很好,而孙娅又被刘海亮追求着,两个人难免会在MSN上聊天,而你不会不知道刘海亮的网名是‘招财猫’,所以我故意安排了那样一条奇怪的信息…虽然我知道这和最后的交易并不相关,我只是想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试试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去澳州…我看着你熬汤,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我…连楚嘉,甭说那碗汤放了安眠药,就是放了毒药,我也会心甘情愿地喝下去…只是有个问题,我的睡眠一向不好,所以难免就会依靠药物,所以你放的药量并不充足,我根本就没有真的睡着…那条Msn信息里显示的交易时间明明是定在星期六,还有一天的时间,我有些奇怪和怀疑…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交易时间提前了?后来你抚摸着我的头,低声跟我说不想我出事,然后收起了那台接收MSN信息的手提电脑…不管那电脑里究竟有不有警察想要的东西,为了你所做的一切,我决定放弃了,于是我暗中通知了我大哥,说我去不了,所以我大哥才冒险自己去,才落入了你们的圈套。也许…根本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个圈套…警察找上门来,那个靳启华竟然口口声声说,你也是个警察…连楚嘉,你知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我本来你以为你不过是曾经喜欢过靳启华,年轻女孩子嘛,难免会做点傻事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你只是在感情上难以取舍罢了,我可以慢慢地等待,等待你忘掉那个男人,慢慢地爱上我。可是我想不到原来你是个警察,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处心积虑!你慢慢地接近我,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困难,不是因为我们是从小的朋友,不是因为你多么需要我,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喜欢我,你…你们…是步步为营地想要置我,不,是要置我们兄弟于死地…连楚嘉,你真是够毒够狠…”

她依旧是木木的,半晌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一点微小的声音,道:“我是个警察,那么你是不是个‘贼’呢?你敢对天发誓,你真的就是那么清白吗?”

他一下子抓住她的衣襟,闷声闷气地道:“连楚嘉,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的确是有人死了…但是究到底,也许不过是因为她的感情,从来都是假的。

她一点没有退缩,反而径直迎了上去,一字一顿地道:“那你为什么不下手?你不是早就放出来了吗?你为什么不象于胜军说地那样,‘轰’地一下,随便找个人在街上把我撞死?”

深遂的双眸里,仿佛冰雪突至的冷咧,狂劲的寒风里,惟有她弱小的身影在踯躅着,倔强而勇敢地燃动着一点奇异的火焰,几乎要渐渐地融化了,却在那冰消雪融的一瞬间,腾起了万丈波涛,不能抑制地吞噬着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然松开了手,将她撂到在地,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弄死一个人不是太简单了,但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还有靳启华?连楚嘉,我的大哥死了,被你和靳启华害死了,我要把你藏起来,慢慢地折磨你,让他一辈子也找不到你,后悔不该把你搅到这里面来,后悔一辈子,内疚一辈子…我所承受的痛苦,都要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们!连楚嘉,我若不是轻易地相信了你,我大哥他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枉死…”

似乎是结束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陌生的房间里,思维里还是混沌一团,因为她已经渐渐地不认识这个人了,那突然之间变地冷酷甚至是狰狞的面孔,仿佛含着疯狂的念头,他究竟想要把她怎么样呢?

她靠在墙上,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天色由黑转灰,再由灰转青,一点点的光亮从青灰色的云层后面挣扎出来,只撑开了单薄的空隙,弱不禁风的亮,却足以看清了四周的一切,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山头,被茂密的林木覆盖着,死一样的寂静。这是一幢被孤立在群山之中的一座小楼,或许是在村庄里,或许离开村庄有一些距离,许久许久都没发现有人从院前的那条小路经过,她被搁置在那与世隔绝的楼上,就是慢慢地死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

也许,他就是想让她慢慢地腐烂在这里?

窗子上钉满了一根又一根的铁栅栏,她望出去的世界都是一条条被压缩了的,荒谬而不可理喻。

右手腕上突然有一种钻心的疼痛,她下意识地看了看,白色纱布上的血早就已经凝固了,暗红色的曲线,弯弯扭扭,好象翻土而出的蚯蚓,其实也不过是短暂的生命,但匍匐在那上面,总有些肮脏的感觉。

好象有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她由窗上望出去,只见一辆越野车缓缓地驶进院来,停住了,打开车门,下来几个人,仿佛有一个人无意中抬起头来,正好向她所在的方向望过来,四目交汇,她的呼吸差一点儿窒住,竟然是…于胜军?!

青天白日的,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这么快转世投胎而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原来是阿龙,上来一把拖起了她,叫道:“走,我们老板要见你。”

就这样被稀里糊涂地推搡着来到了楼下的一间客室里,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的眼睛越过了林韦辰项振灏,径直向坐在首要位置的黑衫男子望去,那人抬起头来,面对她惊诧的目光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阿龙,对小姐客气些,请小姐坐呀。”

阿龙极不情愿地从墙角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将她狠狠地按在上面,皮笑肉不笑地道:“请坐吧…”

她还是死死地盯住那男人,一言不发。

倒是项振灏笑了起来,道:“望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咱们兄弟谈正事,你却把人家小姑娘给请了来,倒底想怎么样?”

那人摆了摆手,屋里除林韦辰和项振灏外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然后,那人又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只烟和打火机来,点燃了,吞云吐雾了一番,方道:“谈正事之前,得先执行家法…三弟,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林韦辰冷着脸,淡淡地道:“二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无所谓的。”

那人将只吸了一截的香烟狠狠地揿灭在烟灰缸里,道:“好!也不枉大哥疼了你一场…到死也只是想保住你…可是,三弟,你不能老这么消沉下去,最后这一下,得由你自己来决断。”

说着,突然将一把枪甩了出去,正好落在林韦辰的怀里,下意识地接住了,放在手里慢慢地把玩着。屋里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突然项振灏笑道:“于家望,你明明知道你们家老三做不到,你何必逼他呢?”

于胜军,于家望,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难道于胜军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吗?于匡民当年所收养的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一个带在身边,一个留在了别的地方?她并不能断定,项振灏的这一唤,或许是特意唤给她听的。

于家望微一蹙眉,冷笑道:“振灏,我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和你一样,到最后为了个女人,做了逃兵,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项振灏的脸色一沉,亦冷冷地道:“你这是想让大家都难看吗?”

于家望却笑了起来,道:“我知道提不得了…可是我自己弟弟的主我还是做的了的。韦辰,营救老大可是你筹划安排的,到最后还是送上了老大的一条命,现在他可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的手可不能软呀…”

仿佛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有巨大的阴影遮覆在头顶,一柄黑洞洞洞的枪口已经抵上了额头。她只觉万念俱灰,有一种很微妙的说也说不清的东西正悄悄地从身体里连根拔起,惟剩下了绝望与伤恸纠缠聚集在一起,涌上了眼眶,形成了水势,兜兜转转,却始终固而不放。

他手持那凶狠的武器,引而不发,仿佛一把已经生了锈的刀在水磨石上来来回回地磨砾着,经过了漫长时光,反手向上,寒光森森,夺人咽喉,一下蔽命。

只有狠下心来,不过就那么一下子。

他的眼中盛放着怒火,越燃越烈,仿佛一头受伤的雄鹰那般悲愤莫名,充满了厌恶与仇恨,真是恨不得…恨不得…枪口再往前一推,拉动了扳机…她只感觉到好象被那愤怒的烈火牢牢地吸引住了,引火焚身的结局,似乎也不算太坏。这样想通了,反而平静了,不由得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是想展露一个一个笑容,不小心却连带着泪水汹涌而下,怔怔的凄凉与无奈,随他的便好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将手里的枪狠狠地掼到地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也许是不屑,也许还是有些舍不得。

项振灏在一旁轻轻地一笑,于家望摇了摇头,道:“你是在笑韦辰,还是在笑自己?”眼睛却瞟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她,严酷而凌厉的目光,就是尚处在惊魂未定中的她,也禁不住震动了一下,回望过去,那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深不可测的眼睛里,分明已经起了杀机。

可以左右一个男人的女人,尤其是在重大决策的时刻,这样的女人是留不得的。

项振灏话锋一转,道:“李名山呢?你千里迢迢地把我叫到这人山背后的地方来,我可没有功夫跟你讨论你宝贝弟弟的那一滩子滥事…况且,我们之前就已经说好的,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于家望点了点头,道:“振灏,没有你,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功铲除了拿坤,原先我想至少还要再等上个几年才能上位…本来我是打算履行我对你的承诺,放你离开的,可是你也看到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可是损兵折将,一直与我遥相呼应的大哥被大陆的公安给打死了,我的弟弟他又太优柔寡断了,总是狠不下心来…比不上你有勇有谋…”

项振灏冷冷地道:“并不是你的弟弟太优柔寡断,而是因为你舍不得,于胜军已经死了,你不想连这个弟弟也保不住。而我倒是无所谓的…况且,还有一层特殊的身份做保护,做起事来百利而无一害的,是不是?”

于家望似乎并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说我留了私心也也罢,反正韦辰不久就要到澳州去了,父亲的意思也是不想再让他沾染家族的生意…而你不一样,你应当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心急火燎地想要退出,也许并不仅仅为了你的父亲…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项振灏的眉峰一蹙,反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于家望反而又闲了下来,掏出一只烟,点燃了,却不吸,只看着那细细的白色柱体一点点地矮了半截,方道:“我从来都不想怎么样,是你想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项振灏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到她身边来,好象不认识她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口中却道:“你知道我最恨受人威胁,而我帮助你铲除拿坤,也不过是因为他在过去的那许多年里一直威胁着我的父亲威胁着我,我早就想永除后患了,而你也想借机上位独揽大权,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知道我是狠地下心来的,难道你就不怕两败巨伤?”

于家望正在对面,冷眼扫视着她,沉默着,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将手里的烟再次揿灭在烟灰缸里,才道:“我怕…我怕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毁于一旦,你不知道做这个位置有多辛苦,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所以我必须要壮大要稳固,所以有两项任务是缺一不可的,销货还有清洗…我知道你厌恶这个玩意,所以我不会强迫你,销货这一方面我另想办法,可是洗钱你却是得心应手的,我不想失去你这么好的搭档…振灏,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的答复…明天我们一起去见超叔,我希望你能想地很清楚了,不要令我失望,也不要令超叔失望…噢,李名山现在就躲在超叔那里,我会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的…”

这两个人大概是将她当作可有可无的人了,或许都认定一个将死之人,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情也是无所谓的。而她也的确听地有些云山雾照地,直到被拖回原来的房间里去,只剩下了一个人的时候,又细细回味了一番,渐渐地有些了解了。

她以前总是拿靳启华心存偏见来安慰自己,可随着那面纱一层层地撩开,真相显山露水地被翻转出来,都是她太过天真。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席卷而来,踩踏在天真织就的梦幻泡影中,那些美好的愿望,一个个地支离破碎。

黑暗再度降临了。

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拨动着锁头,她本能地向墙角靠了靠,因为仍旧被五花大绑着。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屋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一点朦胧的月光看清了,原来是项振灏,缓缓地走近了,低声道:“你别叫喊,现在加强了防卫,我也是悄悄地来见你的。喏…喝点水吧…”说完,撕下她嘴里的封条,递过一瓶水来,她咕咚咕咚地饮了一气,方才过瘾了,便道:“林韦辰呢?为什么他不来?”

项振灏笑道:“他赌气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该知道,他那个人,总是有些公子哥脾气的,他二哥也拿他没办法。”

她发了一会儿愣,才道:“那么你来做什么?”

项振灏一本正经地道:“我是来救你出火坑的。你应当很清楚,林韦辰他不会放过你,也许他不会杀你,可是你愿意永远被他囚禁起来吗?因为你根本就不爱他…”

她渐渐恢复了理智,想了一想,道:“你会那么好心?其实你也不什么好人…那天在海飞房地产的庆祝酒会上,我在一旁看着你们那些有钱人衣履光鲜谈笑风生,每个人大概都是身家过亿,可惜这财富的积累总有些上不得台面,靠着那近水楼台的优势…”

项振灏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道:“得…得甭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每个人的生活准则不同,不能强求。你真的是和靳启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说话的口吻都这样象…也难为他想到这个办法,忍痛割爱地把你安插进鸿远集团里面去,一个会吸引人的目光但又仿佛天真无邪的年轻女孩子,真亏他想地出来…我看他这次恐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算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懒得和你讨论这些…你仔细听着,这里是云南老挝边境的一个村庄勐丹,明天他们会去附近一个叫凤凰谷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加工点,他们是和一个叫超叔的毒贩约好了到那里看货进行交易,交易完了就会通过秘密渠道出境。也许于家望会带上你,也许会就地解决了你…我和靳启华虽然没有深交,但是我们的父亲至少现在却还是政治伙伴,总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想看着他心爱的女人送了性命…”

说着,将一部小小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又道:“我们来到这里,都是要把手机全部交上去的,这是我偷偷留下来的一部…你得把这个消息通知靳启华,让他和这里的警方联系,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不过,这里是山区,信号很弱,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摸着手里那个滑不溜丢的小物件,心中一凛,噤声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做?或者让你的那个助手,阿虎?”

项振灏微微一笑,道:“那我岂不是把自己送到警察的面前,说我和毒贩真的有联系?自投罗网去证实他们的怀疑?至于阿虎,他原先是跟于家望出身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永远保持了警惕,不能有一时一刻的放松,感情上吝啬地可笑,这样的生活,就是堆满了财富,又有什么意味?

她冷冷地道:“现在看来,借刀杀人这一招,虽然老套,但似乎很有效果,所以才一用再用。你想甩开于家望…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不成功呢?女人是最不可信的,你就不怕我向林韦辰告密吗?虽然他现在对我恨之入骨,可是你今天也看见了,他倒底没有开枪,倘若我求他,也许…”

项振灏淡淡地道:“你和…她…我认识的一个女人…是同一类女人,被那些所谓的准则教条束缚着,一辈子只能做规矩中人,所以你只会为了正义而做。更何况,你还是个警察,不可能跟着一个毒贩浪迹天涯。就算是不成功,只怨我的命不好,无非继续走我的老路,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否则也不会诱我到这里来和他们新的合作伙伴见面…他们只会认定,出卖他们的不是我,而是你…如今,是进是退,你可真要想清楚了…靳启华,还是林韦辰?现在你可是一手托两家…”

她亦淡淡地道:“你肯对我网开一面,是不是为了她呢?你认识的那个女人,黎涵予?”

项振灏似乎有些意外,也仿佛有些骇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从外表上来看是很清秀文雅的一个女人,你和她有些相像却又不尽相同,你仿佛有些柔弱而温婉的,而她却是义无反顾的倔强与刚烈…尽管是这样的结局,我也还是心存感激,感激能让我遇见她…使我这如同烂泥一样的人生,突然有了好好的生活的希望…只是太晚…太晚了…我根本是一个坏人,一个再也无法回头的坏人…她是那么传统而较死劲的人,我根本就配不上她…也许你说地对,因为她,我想对你网开一面了…但是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夜里有些凉,可是她的心里却象是燃烧着一把火,乱蓬蓬地四下蹿跳着,急哄哄地找不着出路,不知该何去何从,于黑暗之中,只觉得一阵阵地头晕目旋。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那无边的黑暗,再也靠了不了岸的孤寂,恍恍惚惚,明明项振灏刚刚来过的,可好象也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一幕幻影。窗外的树木在风中摇摆着,呼喇喇地发出奇异的声响,冥冥之中似乎有人那树丛里游荡着。深山老林里,历来不乏野人鬼怪的传说,那阴森森的寒气直扑到脸上来,禁不住又向墙边靠了靠,其实再也无路可退了。

她缓缓地摩挲着那部手机,终究还是开了机,黑暗之中突然显现的光亮,使人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的慌乱,好一会儿才按上了靳启华的手机号码,不想那听筒里只是漫长的寂静,只听的自己的心跳,“咚咚”地急速地跳动着。

原来真的没有信号…也许是天意?

有事的时候,时光流淌地是最快的,只到天蒙蒙地放出亮来,她也没有和靳启华联系上。

有人来拉她出去,院子里停着一辆小型面包车,她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座位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于家望、林韦辰、项振灏还有几个随从也都上来了,于家望坐在副驾驶那里,林韦辰依旧是阴沉了脸色,冷冷地坐在司机身后的位置上,倒是项振灏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是有意无意地摇了摇头,算是做了回答。就在那一瞬间,阿龙拿着黑布过来封住了她的眼和嘴。

为什么,他们要更换这样一辆普通的面包车,原来那些高档车都到哪儿去了?难道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车子发动了,她只能凭着感觉,仿佛是一条盘山公路,真正的九曲十八弯。她被晃地有些晕,在那晕旋之中,还是小心谨慎地把昨天已经储存好已经发了无数遍却不知道是否发送成功的短信,按了发送键,连发了三遍。那条短信的末尾留一个嘉字,但愿能引起靳启华的重视。其实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号,发送成功没有,她的双手向身后捆绑着,这个阿龙下手可一点不含糊。

走地已经有许久了,久地她渐渐地要睡着了,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只听于家望道:“怎么了?”阿龙道:“不知道…好象是死火了。”紧接着连续发动了几次,还是不见起效。阿龙这才着急起来,慌道:“老板,这是臭口东弄来的车子,我也检查过了,不知道怎么会发生了故障,要不我先下去看看…”半天并没有人答话,只有车门的声响,大约是阿龙下去鼓捣去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该不会是项振灏搞的鬼吧??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项振灏懒洋洋地道:“这得到什么时候呀?望哥,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我真的可不敢相信你们的办事能力了。”

于家望冷冷地道:“成大事者,就这么没有耐心吗?”

阿龙在车外面喊道:“老板,让大家都下车,再让兄弟们帮忙推一下,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很快地,便有人过来推了她一下,她被带下了车,被人甩了一把,坐倒在路边的草丛里。有人在喊着“一二三”,大约是在帮忙推着车子。慌乱间,好象有汽车由对面驶来的声音,大家似乎都顿了一顿,也许都摆好了架势,等待着那缓缓前来的“危险”。

目 录
新书推荐: 七零:开局被甩后,我娶了资本家大小姐 70年代:资本家女儿咋,我就娶她! 校花玩了仙人跳,我成首富你别闹 异能:我的空间能升级 重生1983:从蘑菇贩子开始 我的江湖岁月 重生之光 上交外星科技我成国宝 你负我七年,闪婚刑警队长可别哭 最后一单遇上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