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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十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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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二次来到雅筑园,临近山脚下的海市蜃楼,终她一生也许都无法到达的地方,可是她却如愿以偿地再度光临了。

端木仁夫妇和端木娇正在餐厅里吃晚饭,陡然间看到端木杨携着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宋雅筑先叫了出来:“端木杨,你这是做什么?妈妈不是已经跟你谈过了吗?你怎么还把人给领到家里来了?你带她出去,我们家里不欢迎她这样的人。”

端木杨好象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判逆少年一样,愤愤不平地叫道:“妈,什么叫‘这样的人’?请您不要如此称呼她,我会很不高兴的…”

不知为什么,今晚的宋雅筑却失去了那凛然的气势,满脸的表情,软弱地又无奈,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在无力地向自己的儿子表达着不满,“端木杨,端木晴今天跟着那个李信走了,妈妈已经再也承受不起打击了,难道你也不肯放过妈妈吗?”

端木杨的眉头一蹙,沉默了片刻,“端木晴是端木晴,爸妈要是同意她和陈俊伟的事,她至于跟别的男人跑路吗?我看这都是妈咎由自取才是。”

端木仁倒渐渐恢复了平静,拿起餐布来擦了擦手,“端木杨,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这是跟妈妈说话的语气吗?”

端木杨方才收敛了:“爸,我想跟您谈谈…”亟待看着端木仁有些冷淡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她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缓缓地从他的手里抽离着自己的手,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就可以完全挣脱了,他却一下子握了回去,紧紧地攥住了,如同漂浮于茫茫大海上的人看见了一根浮木,那是重获新生的唯一希望,再也无法放弃了。于是他一鼓作气道:“爸,我想要给您知道,这是我想要交往的女孩,刘玉兰。”

端木仁思索了片刻,才道:“那么,你和洪虹分手,是想要和这个女孩子结婚吗?”

端木杨摇了摇头,“不…不是结婚…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只是想要和她正式地交往…所以,我才要把她正式地介绍给爸妈认识…”

她心中有几多不稳,几多不忍,几多委屈,几多埋怨,几多胆怯…诸多情愫,混乱纠缠在一起,牵动着本来就脆弱的心,急速地跳动着,几欲支撑不下去了。然而就是这样的惶惶不安,却也及不上他这一番话来地震撼。

什么叫“没有结婚的打算”?

她已经心知肚明。

就算此刻他不顾一切地将她带到父母的面前,也不是相托一生的郑重承诺。总有取舍,总有比对,即使他不愿也不肯承认,事实却证明他早就在心底作了计较,与她,终究还是无谓冒那么大的风险。

端木仁当然也不是傻子,揣摩了一下当场的形势,便站起身来,“请刘小姐到书房来一下,我想跟刘小姐单独谈一谈。”

她坐在那古香古色的宽敞书房里,望着一旁红木书案上放着的一方碧玉镇纸,水汪汪的颜色里,缓缓地游动着一条浅浅的黄龙,然而不一会儿的功夫,却仿佛受到了惊吓,迅速地潜入了那茫茫翠绿之中,再也不肯出来了。端木仁那巨大的阴影覆盖在了上面,将一切美好的色彩都逼进了灰暗。空气里浮动着茉莉的香气,淡雅芬芳,好象小时候母亲放在衣橱的角落里,小小布口袋,满满地盛装着那细碎的花朵,一簇簇地团聚在一起,好象冬天的雪,浩浩皑皑。

端木仁端起细瓷描花盖碗来,喝了一口茶,“刘小姐,今天…我们应当算是第三次会面了吧?其实,我对刘小姐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缘分,我真的是有些失望…刘小姐,我就敞开来说好了,你倒底是对端木家族感兴趣,还是对端木杨这个人感兴趣?只是,不管端木家族还是端木杨,都不是你能觊觎的。”

她却依旧怔怔在灰暗的光亮里,努力地寻找着那一方绿色。半晌,才答非所问道:“这个城市里的人大都知道雅筑园这个地方,因为是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妻子所建造的,而且还以她的名字来命名…应该是非常爱吧?我偶然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准确的答案。因为我根本是个孤儿,是被养母一个人养大的,我的养母却给她从前的丈夫给抛弃了,所以从小我就不认为有至死板不渝的爱情…直到遇见端木杨,本来永远都不可能遇见的人,偏偏遇上了,我却没有半点侥幸与得意,一直战战兢兢的,不敢相信…端木先生,我想请您告诉我,真的有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吗?刻骨铭心到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放弃一切,就那么不管不顾,只为了那一个人…”

端木仁微微有些错愣,竟然一反常态地向茶几上摸着了烟盒,点燃了,袅袅的青烟徐徐地缭绕着,却不见吸上一口。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手心里湿汲汲的全是汗水,却也不管不顾,只待那一只烟静静地燃尽,那烟雾弥漫之后的脸孔,渐渐地苍老下去,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端木仁方清醒了过来,将烟蒂揿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淡淡地道:“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这烟嘛,也得戒了,可又总想着它的味道…但是,总归还是要戒掉的。人这一辈子只有有决心,没有放不下的东西。刘小姐,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还太年轻,还对这个世界抱着一点幻想…当然,世界之大,你所说的那种情感,也许有也许没有…不管有与没有,当与身家利益相计较的时候,有的或许瞬间就会成为没有,而没有的也可以通过慢慢地培养,使它变成真的…一切全凭你怎么来看待…”

事到如今,她的确还抱着一丝幻想,不过当她距离这个传奇男人不足三米的时候,深藏在心底若干年的那一种渴望,反而渐渐地消失不见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凌人的气势,豪华的背景,冷漠的态度,还有从未觉悟从未后悔的残忍。

“扑通…扑通…”在陡然寂静下来的气氛里,她异常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急速的跳动,似乎连呼吸都受到了连累,她只得在端木仁渐渐有些诧异的表情里,快速道:“端木先生如今富甲一方,难道还需要通过出卖情感,来获取那看不着摸不着的东西吗?利益?难道比你儿子一生的幸福还更重要吗?还是因为…他与你并没有血缘上的联系,就这样为家族利益牺牲了也无所谓…不,在你的眼里也许根本就没有牺牲,甚至只是牺牲一点点…更是无所谓的…端木先生,倘若是您的亲生骨肉,你也是如此轻松的态度吗?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那个人,只要门当户对就行…”

端木仁的眉峰一蹙,默默地打量着她,眼神里似乎涌动着噬人的怒火,半晌才道:“端木杨是这样对你说的吗?他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他是借此在表达对我的抱怨吗?”

她却低下头来,反复拿捏着工作服的下摆,“我想想还真是好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端木先生为自己的妻子特意建造了一座庄园,本来是一个最美丽的神话,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它的丑陋…难道…端木先生也是为了利益,才选择她的吗?”

强按着心中强烈的不安说了那一番话,她突然抬起头来,一双妙目,勇敢而又坚决地向阴影那边望了过去。晦暗复杂的光线里,再也掩饰不住的熊熊怒火,她知道自己已经点燃了,再也没有退路了,不如一鼓作气吧。

于是,她冷笑了一声,“端木先生如此爱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不把公司的名字也改成雅筑集团呢?‘悦澜集团’,好奇怪的名字…我听人家说,端木先生最爱自己的妻子,所以从一开始创业的时候,就是以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孩子的名字来命名公司…可惜,二十几年过去了,却已物是人非…”

端木仁悚然一惊,“你是谁?”

她将目光投向对面墙上的一副烟雨图,轻描淡写的笔墨之下惟有浅浅的一点红,仔细一看才是小荷初露尖尖角,那一抹鲜红,在灰暗的色彩里,反而艳到了极点,让人忍不住目旋神摇。

突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也许是为了躲避那无法抉择的艰难,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丝喘息之际,这个电话来地正是时候。只是,想不到却大妈打来的:“刘玉兰,你在家里吗?跟你说一声,我今天晚上要在你周阿姨家打通宵麻将,你不用等我了…”

电话里声音好大,几里哇啦的一顿叫唤,这就是现如今大妈的惯常的说话方式,与外面那高雅美丽的贵夫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的。她突然有些矛盾,在这屋里的另一个人,大概也听到了吧?只是,过了这么久,可还记得当年也是温婉娴雅的年轻女子?

她缓缓地扣上了电话,强撑着最后的一点理智与镇定,“端木先生,您也许还不知道您那高贵的夫人是如何羞辱于我的?她认为我这样的一个人,甭说没有资格进入端木家族,就是连接近端木杨身边,都是高攀不得的…可是,端木先生还记得刘心悦这个人吧?那个在二十几年前被端木先生因为利益而无情抛弃的女人…就算端木先生这些年生活地无比幸福与安逸,偶尔在午夜梦回时,是不是还是会有一些良心不安呢?我这个人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却偏偏是刘心悦的…养女…不知道,因为这一点特殊的关系,会不会使端木先生的决定,有一丝丝地改变呢?”

端木仁突然从阴影里挺身而出,那样急迫的动作,似乎与那一向四平八稳的亿万富豪应有的风度太不相衬,可还是到她近前来了。就那么呆呆地端详着她,半晌又无力地退了回去,然而那固有的保护膜却仿佛在瞬间被一阵强大的气流给撞击地支离破碎,那个聛睨一切的人上之人,已经涣散成的一个软弱的男人,仅此而已。

她却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被这种假象所迷惑,一个可恶之人总有可怜之处,却不能因为昙花一现的可怜,而忽视了那可恶所造成的巨大伤害,因为一旦心软,也许就是致命的打击。

端木仁喃喃地道:“对不起,我想单独呆一会儿…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她自己一个人走出了书房,客厅里只有端木杨一个人等在那里,似乎有些焦虑的样子,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没事吧?我父亲…他没有为难你吧?”

她强笑着摇了摇头,“你的…父亲…是很和蔼的人,他并没有为难我…”语音渐渐地有些艰涩起来,笑容也充满了不堪一击的柔弱,让人心生不忍。

他自然是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只握紧了她的手,“天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仿佛有些害怕似的,握着她的手,竟然微微地有些颤抖起来。

一路上都沉默着,街道的右边是广藐的河流,河上浮桥连连,桥上灯火通明,遥遥地望去,却是银河跌落了凡间,一年一度的鹊桥如今却夜夜璀璨,天上人间,亦不知今夕是何年?然而那千古不变的束缚与矛盾,却依旧生生地存在着,而且还因为那不可逾越的障碍,而峥峥分明。

她突然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已经生出了厌倦,这样的苦心经营,究竟所为何来?她并不爱身边的这个男人,按着她的情感归属,她也不可能象那家女主人恐惧的那样,有足够的勇气踏入豪门。经过刚刚的一役,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她不过是想要书房里的那个男人的一句承认。可是事到临头,她却没有了勇气,因为她根本就经受不起一旦吐露真相却遭遇冷漠与厌弃的难堪下场,那样她连活着的意义,似乎也失去了。因为长久以来,她就是靠着渴望与愤恨并存的矛盾心理而活着的。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有蓝色的光闪动在仪盘上,她很自然地看了一眼,那蓝色光芒里跳动着“洪虹”两个字,象两颗耀眼的星星,晃动着她的眼她的心。他眼睛的余光里瞄着她,那手机却在气势汹汹地响个不停,她倒先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接?”他却用力地扣上了,依旧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又是令人压抑的沉默,她望着那渐行渐远又渐行渐近的灯海,仿佛置身在那迷魂阵中,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端木杨…”

他仿佛在全神惯注地开着车,只是很随意地“嗯”了一声,左顾而言他:“你是不是饿了?”

她却轻声道:“端木杨,我有话和你说…”

他却将车拐向了酒吧美食一条街,“你饿了吧?我也饿了…不如我们去水域春天…那里的港式云吞面还是很道地的,你不是很喜欢吃面吗?”

她却没有耐心再纠缠下去了,“端木杨,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喀嚓”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她的身体陡然向前挡玻璃冲了过去,本来以为要破窗而出了,不过却没有那么惨,在即将飞出的一瞬间,又重重地被摔回座位来,禁不住魂飞魄散。好一会儿,她才叫道:“端木杨,你疯了吗?”

他一下子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她稳了稳心神,也跳下车去,望着那沉溺在青灰路灯底下的身影,近在咫尺,却是遥不可及的。沉吟了半晌,方道:“端木杨,我们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我们…”他却一反常态地吼了起来,“凭什么你做主?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刘玉兰,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也知道你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我又何尝不是?我也已经很累了,你就不要再来扰乱我了,让我一心一意地应对外面那些麻烦好不好…”

她静静地望着他,“你我应该很清楚,有些问题是根深蒂固的,根本不是凭着良好的愿望就可以解决的…而且,那些问题,你也根本解决不了…”

他微微蹙起了眉,似乎有些无奈的伤感,“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她却笑了起来,“因为我们之间背景的差异,使你无论做怎样的选择,却永远无法得到那两全其美的结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上我,可是我根本就不适合你…与其最后相互埋怨,倒不如此时一了百了…“

电话又不耐烦地响了起来,他只得接听了,“你怎么回事?”不想,那狂暴突然遇到了阻滞,紧接着道:“洪虹…洪虹…你不要做傻事…你等着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马上就过去…”突然转换了焦虑不安的语气,她大约也猜到了是什么事。

他扣上了电话,看着她略带嘲弄的表情,不禁有些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尴尬,“那个…洪虹…好象吃…吃错了药,神智有些不清醒,我得去一下…你能自己回去吗?”

她淡淡地道:“是应当去一下的…你去吧…我没事…而且,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有慑人地寒光渐渐地涌来,“想不到你想地如此透彻了?我还以为你会想不开,倒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么,你这是在跟我说分手的事吗?因为你根本不信任我,因为你根本不信我会争取到底,所以你要退缩了?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她努力打起精神,抵御着强大的寒留的来袭,一字一顿地道:“本来你的母亲那样地羞辱于我,我应当坚持下去的…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其实,我们也从未真的开始过…”

他突然上前来抓住她的双肩,强硬的力道贯穿了她的全身,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她的呼吸也随之停滞了下来,可是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冷冷地:“那么,随你的便好了…”肩上突然一松,他已经离开了,就那么决绝地跳上了车离尘而去,只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撇在当地。

晚间的风或许有些凉或许已经很温暖了,她都无知无觉,只是沿着长长的街道漫无边际地走着,直到看到了那一间酒吧的招牌。她平生第一次进出的酒吧,还是端木晴带她去的,她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进去。还是从前的格局,她在门前愣了一会儿,立刻有侍应过来招呼着:“小姐,您一个人?请里面走吧…”她倒底还是有些胆怯,便跟那侍应向酒吧深处走去。那侍应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替她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小姐,您来点什么?”她什么都不会点,想了想,便道:“啤酒吧…”

她不经常喝酒,所以并没有喝醉的经验,可是今天她想一醉方休,因为这个世界让她太痛苦了。听人家说,借酒消愁,她但愿一醉解千愁。可是几杯酒下去了,她依然清醒地很,清醒地回忆起今天晚上在雅筑园的那一场交锋的点点滴滴,那个人清晰的面孔,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她忍不住又喝了一杯,却有一个人凑了过来:“小姐,好酒量呀!不过一个人喝岂不是太闷?不如我来陪小姐喝一杯吧…”

她迷蒙着眼睛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影影绰踔地坐过一个人来,她心中烦躁,懒得理会,厌烦地回过脸去,不想那个人却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她摆了摆手,“我又不认识你…”不想那个人却笑嘻嘻地道:“一回生两回熟嘛!我是怕小姐一个人太寂寞了。”

正当她难以摆脱那人纠缠的时候,只听得有个声音道:“先生,麻烦你让一下,这位小姐并不是一个人,我们是认识的…”

她回头望去,又是陈俊伟。

那人悻悻地走开了,陈俊伟坐了下来,向附近的一个侍应招了招手,“再给我来一瓶…”那个侍应似乎是相熟的,陪笑道:“陈先生,您已经喝地差不多了,改日再喝吧…”他却满脸的不耐烦,“我遇见了朋友,想再喝一瓶,你怕我醉了付不起酒钱吗?”

两个失意的人,又再度聚集在一起,却各怀心事,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其实也是无须多说什么的,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以为,凭她一个势单力孤的普通女孩子,想要入主豪门,谈何容易?她也以为,他深深爱的人,却偏偏爱上了别人,又有什么法子?是呀,世上最不能勉强的便是感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不过是出自本能,因为不喜欢,便是天经地义的最大理由。

他似乎有些喝醉了,她的神智倒还有一丝清醒,于是便叫过侍应了结帐,他在稀里糊涂间却一把拦了下来,口齿不清地喃喃道:“我来…我来,怎么能让你付帐?”不想,等待刷卡买单的短暂时间里,他仿佛是实在支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仿佛已经睡着了。

侍应倒还不错,出门叫了一辆出租,又帮着她把他扶进车里,她的头痛几欲爆裂开来,出租车司机冷冷地问道:“请问到哪儿?”她用力甩了甩头,很自然地说了自己的地址,然后就将头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很久以后,她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论,她很认真地问自己,究竟是不是故意?但是她真的是记不清了,她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将他带回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反正,两个酩酊大醉的人就那么相依扶相着下了车上了楼开了门进了房。

他倒是很自然跌倒在床上,她上前去拉着他,“你起来,这是我的床…”他有些不情愿地向里翻了个身,一把将她扯在床上空出的地方,“你好烦人…”她在陡然间陷入那陌生的男子气息的囹圄里,本能地有些心慌意乱,不知为什么,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他的手突然来到了她的发间,轻轻地梳理着,紧接着他的吻来到了她的唇角,缓慢而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全部吮去。她的身体禁不住轻轻地颤栗起来,然而唇齿之间全是那缠绵而又温暖的触碰,似乎是在试探,继而渐渐地狂野起来,终叫她失去了自我,不由自主地随着那疯狂一点点地沉溺下去。

可是,他的神智并不清醒,她在意乱情迷的边缘,恍惚听见他喃喃的呓语:“端木晴…”

只若雷击电掣一般,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他不过是将她当作了…端木晴…

一半是狂热的火焰,一半是冰冷的海水,在那冷热相煎的逼迫下,一颗心渐渐地沉到了黑暗的深渊里,一浪又一浪,涌了过来,漫过了她的颈项,漫过了她的头,在那铺天盖地的巨浪里,她生生地被吞噬殆尽。

生与死的艰难抉择,终于使她渐渐地清醒了,不由得反抗起来。可是,好象并不管用,他的怀抱那样宽广那样深远,逃也逃不开,他总能将她牢牢地掌控。

她在慌乱里睁开眼睛,月光如水,映在玻璃窗上,粼粼生波。雪白的抽纱窗帘随风扬起一角,天地一片宁静,在那停滞下来的寂静里,镀上了一层银霜,茫茫犹如雪夜里疾速奔走,沿着那璀璨夺目的白,漫无边际地一路行下去。无边的旷野里,却有一株红梅迎着寒风悄然绽放,艳丽的花蕊,采缬在陌生访客的手中,禁不住瑟瑟地发抖,似有片片花瓣想要夺路而逃,却还是被紧紧地握住了,放到唇边久久地亲吻着,仿佛那里的火热,才是它温暖的家。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架小小的台灯,她在慌乱里碰着了开关,一点微蒙的光亮了起来,照见了那底座上紧紧连接在一起的两副小齿轮,一环扣一环,随着那电源的启动,也缓慢地转动着,当真是从来没有过的费力,每行一步,竟然这般艰难。

他似乎是被突然而来的光亮晃着了眼,又似乎是被从未有过的艰难局面弄地不知所措,在那一瞬间,正遇上她盈盈如水的双眸,痴痴地凝望着,似是渴望,似是胆怯,似是羞涩,似是痛苦…他也许是察觉出了她的退缩,不由得一下又一下滑过她胸前美好的曲线,继而温柔地吻向她的唇,深深地吻住了,辗转相就,渐渐地将她的恐惧与胆怯,一一地卸除瓦解。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的陌生感觉,剧烈的刺痛,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她无所依靠,只得紧紧地攀住他光滑的脊背,滑出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台灯底座的小齿轮,终于度过了最艰难麻烦的时刻,“喀嗒喀哒”,随着电源的充足,逐渐加大了马力,在传送带的帮助下,自由畅快地游动起来…由高到低,再由低到高,紧紧地捏合在一起,周而复始。

月亮不知何时来到了窗前,幽蓝的光茫,在雪白的窗纱后面,滑下了丝丝缕缕的流线,好象上元夜里才能见到的火树银花,一年只能有一次的荡人心魄。不过是因为初相间,不经意的回眸一瞥,漫天抖落了鸳鸯锦,似沉睡的火山,已经等待前年,却在这一瞬间,倾其全力,喷薄而出,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一切仿佛有如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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