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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畏嚣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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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原序《金瓶梅词话》序《金瓶梅》跋第一回西门庆热结十弟兄武二郎冷遇亲哥嫂第二回俏潘娘帘下勾情老王婆茶坊说技第三回定挨光王婆受贿设圈套浪子私挑第四回赴巫山潘氏幽欢闹茶坊郓哥义愤第五回捉奸情郓哥定计饮鸩药武大遭殃第六回何九受贿瞒天王婆帮闲遇雨第七回薛媒婆说娶孟三儿杨姑娘气骂张四舅第八回盼情郎佳人占鬼卦烧夫灵和尚听淫声第九回西门庆偷娶潘金莲武都头误打李皂隶第十回义士充配孟州道妻妾玩赏芙蓉亭第十一回潘金莲激打孙雪娥西门庆梳笼李桂姐第十二回潘金莲私仆受辱刘理星魇胜求财第十三回李瓶姐墙头密约迎春儿隙底私窥第十四回花子虚因气丧身李瓶儿迎奸赴会第十五回佳人笑赏玩灯楼狎客帮嫖丽春院第十六回西门庆择吉佳期应伯爵追欢喜庆第十七回宇给事劾倒杨提督李瓶儿许嫁蒋竹山第十八回赂相府西门脱祸见娇娘敬济销魂第十九回草里蛇逻打蒋竹山李瓶儿情感西门庆第二十回傻帮闲趋奉闹华筵痴子弟争锋毁花院第二十一回吴月娘扫雪烹茶应伯爵替花邀酒第二十二回蕙莲儿偷期蒙爱春梅姐正色闲邪第二十三回赌棋枰瓶儿输钞觑藏春潘氏潜踪第二十四回敬济元夜戏娇姿惠祥怒詈来旺妇第二十五回吴月娘春昼秋千来旺儿醉中谤仙第二十六回来旺儿递解徐州宋蕙莲含羞自缢第二十七回李瓶儿私语翡翠轩潘金莲醉闹葡萄架第二十八回陈敬济徼幸得金莲西门庆糊涂打铁棍第二十九回吴神仙冰鉴定终身潘金莲兰汤邀午战第三十回蔡太师擅恩锡爵西门庆生子加官第三十一回琴童儿藏壶构衅西门庆开宴为欢第三十二回李桂姐趋炎认女潘金莲怀妒惊儿第三十三回陈敬济失钥罚唱韩道国纵妇争锋第三十四回献芳樽内室乞恩受私贿后庭说事第三十五回西门庆为男宠报仇书童儿作女妆媚客第三十六回翟管家寄书寻女子蔡状元留饮借盘缠第三十七回冯妈妈说嫁韩爱姐西门庆包占王六儿第三十八回王六儿棒槌打捣鬼潘金莲雪夜弄琵琶第三十九回寄法名官哥穿道服散生日敬济拜冤家第四十回抱孩童瓶儿希宠妆丫鬟金莲市爱第四十一回两孩儿联姻共笑嬉二佳人愤深同气苦第四十二回逞豪华门前放烟火赏元宵楼上醉花灯第四十三回争宠爱金莲惹气卖富贵吴月攀亲第四十四回避马房侍女偷金下象棋佳人消夜第四十五回应伯爵劝当铜锣李瓶儿解衣银姐第四十六回元夜游行遇雪雨妻妾戏笑卜龟儿第四十七回苗青贪财害主西门枉法受赃第四十八回弄私情戏赠一枝桃走捷径探归七件事第四十九回请巡按屈体求荣遇胡僧现身施药第五十回琴童潜听燕莺欢玳安嬉游蝴蝶巷第五十一回打猫儿金莲品玉斗叶子敬济输金第五十二回应伯爵山洞戏春娇潘金莲花园调爱婿第五十三回潘金莲惊散幽欢吴月娘拜求子息第五十四回应伯爵隔花戏金钏任医官垂帐诊瓶儿第五十五回西门庆两番庆寿旦苗员外一诺送歌童第五十六回西门庆捐金助朋友常峙节得钞傲妻儿第五十七回开缘簿千金喜舍戏雕栏一笑回嗔第五十八回潘金莲打狗伤人孟玉楼周贫磨镜第五十九回西门庆露阳惊爱月李瓶儿睹物哭官哥第六十回李瓶儿病缠死孽西门庆官作生涯第六十一回西门庆乘醉烧阴户李瓶儿带病宴重阳第六十二回潘道士法遣黄巾士西门庆大哭李瓶儿第六十三回韩画士传真作遗爱西门庆观戏动深悲第六十四回玉箫跪受三章约书童私挂一帆风第六十五回愿同穴一时丧礼盛守孤灵半夜口脂香第六十六回翟管家寄书致赙黄真人发牒荐亡第六十七回西门庆书房赏雪李瓶儿梦诉幽情第六十八回应伯爵戏衔玉臂玳安儿密访蜂媒第六十九回招宣府初调林太太丽春院惊走王三官第七十回老太监引酌朝房二提刑庭参太尉第七十一回李瓶儿何家托梦提刑官引奏朝仪第七十二回潘金莲抠打如意儿王三官义拜西门庆第七十三回潘金莲不愤忆吹箫西门庆新试白绫带第七十四回潘金莲香腮偎玉薛姑子佛口谈经第七十五回因抱恙玉姐含酸为护短金莲泼醋第七十六回春梅娇撒西门庆画童哭躲温葵轩第七十七回西门庆踏雪访爱月贲四嫂带水战情郎第七十八回林太太鸳帏再战如意儿茎露独尝第七十九回西门庆贪欲丧命吴月娘失偶生儿第八十回潘金莲售色赴东床李娇儿盗财归丽院第八十一回韩道国拐财远遁汤来保欺主背恩第八十二回陈敬济弄一得双潘金莲热心冷面第八十三回秋菊含恨泄幽情春梅寄柬谐佳会第八十四回吴月娘大闹碧霞宫曾静师化缘雪涧洞第八十五回吴月娘识破奸情春梅姐不垂别泪第八十六回雪娥唆打陈敬济金莲解渴王潮儿第八十七回王婆子贪财忘祸武都头杀嫂祭兄第八十八回陈敬济感旧祭金莲庞大姐埋尸托张胜第八十九回清明节寡妇上新坟永福寺夫人逢故主第九十回来旺偷拐孙雪娥雪娥受辱守备府第九十一回孟玉楼爱嫁李衙内李衙内怒打玉簪儿第九十二回陈敬济被陷严州府吴月娘大闹授官厅第九十三回王杏庵义恤贫儿金道士娈淫少弟第九十四回大酒楼刘二撒泼洒家店雪娥为娼第九十五回玳安儿窃玉成婚吴典恩负心被辱第九十六回春梅姐游旧家池馆杨光彦作当面豺狼第九十七回假弟妹暗续鸾胶真夫妇明谐花烛第九十八回陈敬济临清逢旧识韩爱姐翠馆遇情郎第九十九回刘二醉骂王六儿张胜窃听张敬济第一百回韩爱姐路遇二捣鬼普静师幻度孝哥儿

词曰:

芙蓉面,冰雪肌,生来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涩还留住;再过楼头,款接多欢喜。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话说当日武松来到县前客店内,收拾行李铺盖,交土兵挑了,引到哥家。那妇人见了,强如拾得金宝一般欢喜,旋打扫一间房与武松安顿停当。武松吩咐土兵回去,当晚就在哥家歇宿。次日早起,妇人也慌忙起来,与他烧汤净面。武松梳洗裹帻,出门去县里画卯。妇人道:“叔叔画了卯,早些来家吃早饭,休去别处吃了。”武松应的去了。到县里画卯已毕,伺候了一早晨,回到家,那妇人又早齐齐整整安排下饭。三口儿同吃了饭,妇人双手便捧一杯茶来,递与武松。武松道:“交嫂嫂生受,武松寝食不安,明日拨个土兵来使唤。”那妇人连声叫道:“叔叔却怎生这般计较!自家骨肉,又不服事了别人。虽然有这小丫头迎儿,奴家见他拿东拿西,蹀里蹀斜,也不靠他。就是拨了土兵来,那厮上锅上灶不乾净,奴眼里也看不上这等人。”武松道:“恁的却生受嫂嫂了。”有诗为证:

武松仪表岂风流,嫂嫂淫心不可收。

笼络归来家里住,相思常自看衾稠。

话休絮烦。自从武松搬来哥家里住,取些银子出来与武大,买饼馓茶果,请那两边邻舍。都斗分子来与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不在话下。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衣服。那妇人堆下笑来,便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赐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道个万福。自此武松只在哥家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承差应事,不论归迟归早,妇人顿茶顿饭,欢天喜地伏侍武松,武松倒觉过意不去。那妇人时常把些言语来拨他,武松是个硬心的直汉。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觉过了一月有余,看看十一月天气,连日朔风紧起,只见四下彤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瑞雪来。好大雪!怎见得?但见:

万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剡溪当此际,濡滞子猷船。顷刻楼台都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当时吕蒙正,窑内叹无钱。

当日这雪下到一更时分,却早银妆世界,玉碾乾坤。次日武松去县里画卯,直到日中未归。武大被妇人早赶出去做买卖,央及间壁王婆买了些酒肉,去武松房里簇了一盆炭火。心里自想道:“我今日着实撩斗他他一撩斗,不怕他不动情。”那妇人独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望见武松正在雪里,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妇人推起帘子,迎着笑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挂心。”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将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子上。随即解了缠带,脱了身上鹦哥绿[纟宁]丝衲袄,入房内。那妇人便道:“奴等了一早晨,叔叔怎的不归来吃早饭?”武松道:“早间有一相识请我吃饭,却才又有作杯,我不耐烦,一直走到家来。”妇人道:“既恁的,请叔叔向火。”武松道:“正好。”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掇条凳子,自近火盆边坐地。那妇人早令迎儿把前门上了闩,后门也关了。却搬些煮熟菜蔬入房里来,摆在桌子上。武松问道:“哥哥那里去了?”妇人道:“你哥哥出去买卖未回,我和叔叔自吃三杯。”武松道:“一发等哥来家吃也不迟。”妇人道:“那里等的他!”说犹未了,只见迎儿小女早暖了一注酒来。武松道:“又教嫂嫂费心。”妇人也掇一条凳子,近火边坐了。桌上摆着杯盘,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酒去,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道:“天气寒冷,叔叔饮过成双的盏儿。”武松道:“嫂嫂自请。”接来又一饮而尽。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妇人。妇人接过酒来呷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放在武松面前。那妇人一径将酥胸微露,云鬟半[身单],脸上堆下笑来,说道:“我听得人说,叔叔在县前街上养着个唱的,有这话么?”武松道:“嫂嫂休听别人胡说,我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妇人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武松道:“嫂嫂不信时,只问哥哥就是了。”妇人道:“啊呀,你休说他,那里晓得甚么?如在醉生梦死一般!他若知道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杯。”连筛了三四杯饮过。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那里按纳得住。欲心如火,只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八九分,自己只把头来低了,却不来兜揽。妇人起身去烫酒。武松自在房内却拿火箸簇火。妇人良久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寒冷么?”武松已有五七分不自在,也不理他。妇人见他不应,匹手就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来热便好。”武松有八九分焦燥,只不做声。这妇人也不看武松焦燥,便丢下火箸,却筛一杯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下半盏酒,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武松匹手夺过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不要恁的不识羞耻!”把手只一推,争些儿把妇人推了一交。武松睁起眼来说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的男子汉,不是那等败坏风俗伤人伦的猪狗!嫂嫂休要这般不识羞耻,为此等的勾当,倘有风吹草动,我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妇人吃他几句抢得通红了面皮,便叫迎儿收拾了碟盏家伙,口里说道:“我自作耍子,不直得便当真起来。好不识人敬!”收了家伙,自往厨下去了。正是: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这妇人见勾搭武松不动,反被他抢白了一场。武松自在房中气忿忿,自己寻思。天色却是申牌时分,武大挑着担儿,大雪里归来。推门进来,放下担儿,进的里间,见妇人一双眼哭的红红的,便问道:“你和谁闹来?”妇人道:“都是你这不不争气的,交外人来欺负我。”武大道:“谁敢来欺负你?”妇人道:“情知是谁?争奈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好意安排些酒饭与他吃,他见前后没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我。便是迎儿眼见,我不赖他。”武大道:“我兄弟不是这等人,从来老实。休要高声,乞邻舍听见笑话。”武大撇了妇人,便来武二房里叫道:“二哥,你不曾吃点心?我和你吃些个。”武松只不做声,寻思了半晌,一面出大门。武大叫道:“二哥,你那里去?”也不答应,一直只顾去了。武大回到房内,问妇人道:“我叫他又不应,只顾望县里那条路去了。正不知怎的了?”妇人骂道:“贼馄饨虫!有甚难见处?那厮羞了,没脸儿见你,走了出去。我猜他一定叫人来搬行李,不要在这里住。却不道你留他?”武大道:“他搬了去,须乞别人笑话。”妇人骂道:“混沌魍魉,他来调戏我,到不乞别人笑话!你要便自和他过去,我却做不的这样人!你与了我一纸休书,你自留他便了。”武大那里敢再开口。被这妇人倒数骂了一顿。正在家两口儿絮聒,只见武松引了个土兵,拿着条扁担,迳来房内收拾行李,便出门。武大走出来,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武松道:“哥哥不要问,说起来装你的幌子,只由我自去便了。”武大那里再敢问备细,由武松搬了出去。那妇人在里面喃喃呐呐骂道:“却也好,只道是亲难转债,人不知道一个兄弟做了都头,怎的养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咬嚼人!正是花木瓜空好看。搬了去,倒谢天地,且得冤家离眼睛。”武大见老婆这般言语,不知怎的了,心中反是放不下。自从武松搬去县前客店宿歇,武大自依前上街卖炊饼。本待要去县前寻兄弟说话,却被这妇人千叮万嘱,吩咐交不要去兜揽他,因此武大不敢去寻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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