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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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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果能致雹,亦必异物凭之,非佛所致也!况邪不胜正,异物必不能致雹乎?火举而雹不至,大众亦何说之辞哉!至金悉输官,佛亦谅其无私矣。近世有佛面刮金,致恶疮溃面以死,夫此墨吏,亦佛法所不容也。不然,苟有益生民,佛虽舍身犹可也。

【译文】

云南一带崇尚佛教,迷信鬼神。鹤庆的玄化寺,声称有活佛,每逢过年过节,动辄几万名士女聚集,争着用金粉涂饰活佛的面。

司寇林俊宪任职云南时,趁巡视鹤庆时,命令人把活佛烧毁。父老争着说,冒犯活佛会招致冰雹损伤农作物。林俊宪命人堆积柴火,火一烧起,原来下着冰雹却反而停了。火越烧越大,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于是熔得黄金数百两,全部捐给官府,代替人民偿还积欠的税金。

[冯评译文]

五斗米道(东汉张陵学道于鹤鸣山,从学的人要缴五斗米,所以称五斗米道)、白莲教(旧时秘密集合的教会)的祸害,都以烧香聚众为事端,地方官不可不预先防范,不只唤醒愚民、挽救习俗而已。

佛教以清净为宗旨,寂灭为教义,绝无活佛的道理。而且说冒犯他会招致冰雹,这是山中怪物所耍的伎俩,佛如果有灵,肯这样受人诬蔑吗?就算真能招致冰雹,也一定是凭借怪物,不是佛招致的。何况邪不胜正,怪物一定不会招致冰雹,火烧起来后冰雹就不见了,大众又有什么话可说呢?至于金子全数捐给官府,佛也会原谅他大公无私。

近代有人在佛面刮金子,以致脸部生恶疮溃烂而死。这种贪心的人,也是佛法所不容许的。相反的,如果有益人民的事,我想佛就是舍身也可以非常乐意。

301、廖县尉

【原文】

宋元丰中,陈州蔡仙姑能化现丈六金身,堂设净水,至者必先洗目而入。有廖县尉,一日率其部曲,约洗一目。及入,以洗目视之,宝莲台上金佛巍然;以不洗目视之,大竹篮中一老妪,箕踞而坐,乃叱其下,擒之。

【译文】

宋神宗元丰年间,陈州有一位蔡仙姑,能化为一丈六尺的金身。常准备净水,来到的人一定要先洗眼睛才能进入。有位廖县尉,有一天率领部下前往,约定洗一支眼睛。进入以后,用洗过的眼睛看,宝莲台上果然有高大的金佛;用没有洗过的眼睛看,却只见大竹篮中高傲地坐着一个老太婆,县尉就命部下捉拿她。

302、程珦

【原文】

程珦尝知龚州。有传区希范家神降,迎其神,将为祠南海。道出龚,珦诘之,答曰:“比过浔,浔守不信,投祠具江中,乃逆流上。守惧,更致礼,珦曰:“吾请更投之。”则顺流去,妄遂息。珦,明道、伊川之父。

【译文】

程珦(字伯温)曾任龚州知州。当时传说区希范家有神降临,有人迎神准备到南海立祠祭祀。路经龚州时,程珦问希范,希范回答说:“此神经过浔州时,浔州太守原本不信,把祭祀的器具投入江中,谁知祭器却逆流而上,太守害怕了,态度反而变得很恭敬。”

程说:“我请你再投一次。”只见祭祀的器具顺流而去,这个谎言才被揭穿。

程珦是明道先生(程颢)、伊川先生(程颐)的父亲。

303、程颢

【原文】

南山僧舍有石佛,岁传其首放光,远近男女聚观,昼夜杂处,为政者畏其神,莫敢禁止。程颢始至,诘其僧曰:“吾闻石佛岁现光,有诸?”曰:“”然。”戒曰:“俟复见,必先白,吾职事不能往,当取其首就观之。”自是不复有光矣。

【译文】

宋朝时南山的寺庙中有座石佛,有一年传说石佛的头放出光芒,远近各地男女信徒都聚集围观,日夜杂处在一起,地方官畏惧神灵,不敢禁止。

程颢一到,就质问和尚说:“我听说石佛每年会出现一次光芒,真的吗?”

和尚说:“真的。”

程颢告诫他说:“等下次再出现光芒时,一定要先告诉我,我如果有职务在身不能前来,也一定拿佛首回去看。”

从此不再听说石佛的头有光芒出现,

304、狄仁杰

【原文】

狄梁公为度支员外郎,车驾将幸汾阳,公奉使修供顿。并州长史李玄冲以道出妒女祠,俗称有盛衣服车马过者,必致雷风,欲别开路。公曰:“”天子行幸,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敢害而欲避之?”玄冲遂止,果无他变。

【译文】

唐朝狄梁公(狄仁杰)任度支员外郎时,天子将幸临汾阳,狄梁公奉命准备酒宴。并州长史(府吏的首长)李玄冲认为路经妒女祠,地方传说说有盛装车马经过的人,一定会刮风打雷,因此想避开这条路,打算另外修。狄梁公说:“天子驾临,大批车驾人马跟随,风伯为他清理尘垢,雨神为他洗刷道路,什么妒女敢伤害天子?”李玄冲因此打消念头,果然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发生。

305、张昺

【原文】

成化中,铅山有娶妇及门,而揭幕只空舆者。姻家谓娅欺己,诉于县;娅家又以戕其女互讼,媒从诸人皆云:“女实升舆,不知何以失去?”官不能决。

慈溪张进士昺新任,偶以勘田均税出郊,行至邑界。有树大数十抱,荫占二十余亩,其下不堪禾黍。公欲伐之以广田,从者咸谏,以为“此树乃神所栖,百姓稍失瞻敬,便至死病,不可忽视也”。公不听,移文邻邑,约共伐之。

邻令惧祸,不从。父老吏卒复交口谏沮,而公执愈坚。

期日率数十夫戎服鼓吹而往,未至数百步,公独见衣冠者三人拜谒道左,曰:“我等树神也。栖息此有年矣,幸垂仁相舍。”公叱之,忽不见。命夫运斤,树有血出,众惧欲止。公乃手自斧之,众不敢逆。创三百,方断其树。

树颠有巨巢,巢中有三妇人,堕地,冥然欲绝。命扶而灌之以汤,良久始苏。问:“何以在此?”答曰:“昔年为暴风吹至,身在高楼,与三少年欢宴,所食皆美馔。时时俯瞰楼下,城市历历在目,而无阶可下。少年往来,率自空中飞腾,不知乃居树巢也。”公悉访其家还之。中一人,正舆中摄去者,讼始解。

公以其木修公廨数处,而所荫地复为良田。

[冯述评]

《田居乙记》载,桂阳太守张辽家居买田,田中有大树十余围,扶疏盖数亩地,播不生谷。遣客伐之,血出,客惊怖,归白辽。辽大怒曰:“老树汗出,此何等血?”因自行斫之,血大流洒。辽使斫其枝,上有一空处,白头公可长四五尺,忽出往赴辽。辽乃逆格之,凡杀四头。左右皆怖伏地,而辽恬如也。徐熟视,非人非兽,遂伐其木。其年应司空辟侍御史、兖州刺史。事与此相类。

县有羊角巫者,能咒人死。前令畏祸,每优礼之。其法,书人年甲于木橛,取生羊向粪道一击,羊仆人死。张昺知之不发。一日有老妇泣诉巫杀其子,张昺遣人捕巫,巫在山已觉,谓其徒曰:“张公正人,吾不能避,吾命尽矣。”乃束手就缚。至,杖百数,无损,反伤杖者手。张昺释其缚,谓之曰:“汝能咒杖者死,复咒之生,吾即宥汝。”试之不验,遂收之狱。夜半,烈风飞石,屋瓦索索若崩。张昺知巫所为,起正衣冠,焚香肃坐。及旦,取巫至庭,众皆以巫神人,咸请释之。张昺不许,厉声叱巫。巫悚惧,忽堕珠一颗,光焰烛庭;又堕法书一帙,如掌大。张昺会僚属,焚其书,碎其珠,问曰:“今欲何如?”巫不答,即仆而死。众请舁出之,张昺曰:“未也。”躬往瘗于狱中,压以巨石。时暑月,越三日,发视,腐矣。巫患遂息。

[冯述评]

巫之术,亦乘人祸福利害之念而灵。张昺绝无疑畏,故邪术自不能入。

有道士善隐形术,多淫人妇女。公擒至,痛鞭之,了无所苦,已而并其形不见。公托以他出,径驰诣其居,缚归,用印于背,然后鞭之,乃随声呼嗥,竟死杖下。

【译文】

明宪宗成化年间,铅山有人娶亲到家后,揭开轿帘一看,只有空轿子。男方认为女方骗婚,就告到县府;女家又认为女儿受害,于是互相缠讼。媒婆及随嫁的人都说:“女子确实上了轿,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县官无法决断。

慈溪进士张昺(字仲明)新上任,偶然为了勘察田赋到郊外,一直走到县界,看见一棵大树,树身约十人环抱,树荫占了二十多亩地,栽什么作物都不生长,不能作为耕地。张昺想砍了这棵树以增加耕地,随从都劝他,说这棵树有神明降临,百姓稍有不敬,便会生病死亡,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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