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风云际会(1 / 1)
冷飒如霜,白衣胜雪,多日不见,宇文杰,宇文山庄的少主。
弯了弯唇角,悄然移回视线,继续与身边的韩泥瑾寒暄。
没想到这声色之所格调例是高雅。”唰的打开扇子,细细打量一阵,韩沌瑾不无感叹。
看来为了这个花魈竞技下了功夫。”云凉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华丽啊,连楼道间按设的都是珍贵墨兰、鹤望罢、文竹,凭着点点细节洗去了青楼大半的浮华奢靡,楼里一应换成素色纱织,竹质卷帘,还有不少文人诗画,硬生生又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不知道会比什么?”印象颇好的韩泷瑾有些期待地询问。
应该不会外乎琴棋书画,诗词歌舞之类吧,陆七知道多少?”凭借前世看电视的印象回答,云凉也有些不确定,毕竟没亲眼见过。
从进紫苑起,就一直站在身后充当撂设的某人听到云凉叫自己名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差不多就是这些,称州的花魁比试在江南三带是很有名气的,每一年都会吸引大批观客一睹芳容,胜者自不用说,才情相貌样样不俗,不仅是达官贵人连文人雅士也会竞相追棒,当年被誉为昭国一名妓的莲素就曾经连续三年夺得标州赏花会的魈首。”
奥”陆七好像蛮清楚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很期待了,美人良宵,人生几何,呵呵。”
陆七看云凉直视楼下的舞台笑得一脸妖娆,眼睛眯了八分,倒真是演绎了一把少年得志满目风流,彻底无语了。
就算您现在是女扮男装,就算您曾经在山上呆了七八年,就算您无视俗礼常规,可好歹您是个女的啊,请不要这么投入角色好吧。要不是长相秀速,气质清奇,硬是把色咪咪的实质给遮掩过去,那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嘴角微微抽搐。突然回想起当日得知门主是女子时的情景”,
当初用内力强行催动琼鸣,灌入赫连风清体内,云凉就有些内力反噬的征兆,硬是被她压下,强压后的反弹让她吃了不小的苦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进入赫连山庄后山,借助自然的阴性寒气独自运气调息。
自已因为接到刺的情报,只得去寻云凉。寻到后山瀑布下的水潭,安宁清静,是疗伤修养的好地方,直觉云凉应该就在附近。春日阳光下的水面晶莹刷透,一湾碧水,却已宜人。湖光山色间,一抹白色破水而出,带起的水花,随至半空,逆着阳光,金色流光,竟然有种神仙落尘的感觉,忍不住愣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已经立在水中白石之上,发墨如缎,雪衣素颜,水滴凝露,赤足莹润,在阳光那么不真实,圣洁如神祗不可亵渎,直到那人胸前一大片氤氲的鲜红刺目,淡淡的血腥入鼻,才彻底回魂。一惊,憋闷之感急速上涌,竟然一直屏息忘了喘气。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一向云淡风轻地门主竟然受伤如此之中,也竟然掩饰如此之好,如果不是让他正撞上她此时的模样,或许,没有人知道她曾命悬一线。就算如此,也始终是保持着平淡安静,就像面对的是别人的性命。
湿透的衣衫有些单薄,紧紧贴桂在纤细的身躯上,略显玲珑的曲线有些不同于男子的柔美。突然皱了皱眉,身上的衣服缠绕得有些沉重,尤其胸前的血迹,看样子令她很不爽,随手一扯,将浴血的衣衫扯离身体,扔到瀑布正下方的石上,任由瀑布冲刷。
你你你是女人!?”一次尝试胸中十言万语翻腾,无数词语一瞬间涌在喉头,脱口却怎么也连不成一句话的感觉,这就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啊,他陆七终于也有了这样的体会。
那个强悍的门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那个聪明狡诈的教主,那个天天拿自己试药的人竟然是女
的
,承认,自己一瞬间被打击到了
凉凉看了自己一眼,不耐地挑了挑眉,“啊,我从来没说我不是女人啊?”一副本来如此,大惊小怪,甚至还隐隐有种鄙夷的神色,噔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思来想去,突然发觉她确实没有谈过自已的性别问题,始一出现,便是那副淡泊安宁的样子。只是你一身男装,演技又那么好,实力有那么,谁会想到你是女的!
喂,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自己虽然长得不算玉村临风风流倜傥,好歹也走一器宇轩昂的八尺男几啊,看着那人三下除二地脱得只到一身雪白的里衣,无语啊,苍天啊毗难道她就一点没有这种意识?还是自己太没存在感?
嗯?你是指什么?你是觉得你能时我怎么样,还是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啊嗯∼广自颓自地盘膝而坐,运功逼干身上的水汽。
确定自己今天语言障碍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话可说。知道您老人家功夫高,也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我是对你做不了什么,不是,我根本没想对你做什么好不好,麻烦您有点女人的觉悟好不好,
看着此时正坐在红木圆椅上一脸兴味地跟那个叫龙映的男子品评着已经上场的各色女子的云凉,陆七忍住抽搐,算了,知道这个人没有女性意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爱咋地咋地吧,反正就算有人想对她不利,也要先过自己这关,而她,也不是一般人能伤得了的。
只是,这个人太让人不放心,就像当初明明受了内伤,还能表现得那么正常镇定,独自一个人疗伤,一个人承担,不让人觉察,这么坚强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啊,还只是十八岁的孩子。
不过前面的云凉可不知道陆七心思的百转干回,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女子抚琴弄萧,吟诗作词,且歌且舞。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也不过如此啊六,云凉似叹一语,低头看着台上盈盈旋落的浅翠色女子,眼中不掩赞叹。
可惜沦落风尘。”韩沌瑾似乎也是有感云凉之言,轻语一声,有几分可惜,却也仅此而已。
云凉不语,只是淡淡扫视楼下。心中默默接了韩泷瑾那句没说完的话终觉没有多少能得到期待中的好的归宿,青楼女子的悲哀,是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社会赋予的压迫,可怜娇艳。
韩泷瑾、云凉心中都明白,对他们这些人来讲,一声叹息已经足够了,站在高端,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忌惮和觊觎,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伤春悯秋,就算觉得可惜,然而,在需要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别人作为工具和踏板来成全自己的目的和野心。
话题有些沉重,云凉端起桌上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清酒。
虽然云凉很少喝酒,但是品得出来,酒是好酒,淡淡的梨花香,只是可惜被加了一点东西,不过还没有掩住酒的味道,就这么喝吧。视线在楼间逡巡,今晚的这杯梨花醉是为谁准备的呢”左面宇文杰的位置旁边,一身石青色华服的段铭瑞,云凉并不惊讶,段铭瑞本来就是打着回访宇文山庄的旗号来的,与宇文杰会面合情合理。
斜上方三楼右侧,一桌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官家子弟,恣意谈笑,看着楼下的视线带着一种优越感,肆无忌惮地打量和讥讽,一样纨绔。只是被困坐中间的那个,让她稍稍有些注意。
长相很不错,高挑白皙,虽然与旁边的人言笑晏晏,插科打诨,但是从他的举止中还是感觉到几分厌恶感,推杯换盏,却并不做过多的接触。懒懒的坐姿,仍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经意垂眼扫过楼下,一闪而逝的厉色。
而让她发现这个有趣的人的,是正坐在她身边的韩泷瑾,就在从开场到现在这段时间,韩泷瑾已经不止七八次地注视那个方向,她可不会以为韩沌瑾是龙阳之好看上那个人了,因为视线每每扫过的时侯,韩施瑾略有所思的神情很有趣。
韩泷瑾认识的人,高高在上,官家子弟,周围纨绔的阿谀奉承,那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奥。运力于耳,低低浅浅的声音中,分辨着那个男子的语音,不像是栎州本地口音。再抿一口酒,眼睛好像是舒服地眯起。京城,那个人应该是京城某家显贵中的人物,等会传信应该让莫查查。
顺着三楼那名令自己很注意的男子的视线,停在二楼左侧一角一个略显空荡的桌位。一名深灰色广袖长袍的中年男人,那个方位有些灰暗,中年男车
将自己的身形隐在阴影中,令人有肿意外的和谐感,天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啊。
仔细打量中年人,虽然穿着一身儒服,身形被掩盖,但是能感觉到高手的气息。有种紧张感的坐姿,握着酒杯的手势,蕴含着张力,是一种防守的姿态,这是饱经杀戮的高手自然流露的本能。好有趟,看来这次赏花会的重点不在台土那群曼妙多情的美人身上呢。
不过,怎么没看到司寇商?是他真沉得住气还是毫不在意?这次赏花会可是观察各方势力表演的最佳舞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