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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纱睡前受了罗夫人一番说教,又寻思了半夜,好不容易才似睡非睡,便觉得外面有皮鞋脚步声,书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谁?”屋里没有开灯,只是一点稀疏的月色,朦胧着也看不太清楚,她从床上坐起。
“我。”是司徒清瓯的声音,他进了里间,坐在她旁边脱皮鞋,声音低沉,身上有股香味,是女人的体香。
“你怎么来了?”婉纱也不动声色,只是看着他脱了衣服掀了被子钻进被窝:“也不叫小翠一声,就直接闯进来,我还以为是贼,幸亏没喊起来。”
“我想你嘛。”他突然将她紧紧抱住,嘴巴凑上来,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乱揉。
她只是推他,嘴里模糊着:“你在哪儿折腾了大半夜,现在还不累,少拿我寻开心?”声音夹带着恼意。
“嘿嘿。”他撑起来,俯视着她的脸:“你吃醋了?”
“我吃你哪门子的醋?”她白了一眼,翻身背对着他,看着帐子上戏水的鸳鸯绣,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身上的胭脂味那样的重,不知道刚从谁的床上下来,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喉咙也酸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对不起。”他伸手摸了摸她脸,知道她哭了,便从背后抱住她:“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我是你什么人,哪有资格管你。”她说话间,眼泪涌了出来,肩膀也抽搭起来,一边扭捏着推他:“你要找谁,就去找好了,不必和我说这些假话,我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哪天得了你话,就早早滚蛋。”
“你是我的媳妇儿啊,司徒府中的少奶奶,将来就是这墨安城里的第一夫人,你不管我,谁来管我。”他抱得更紧,心里一阵阵莫名的兴奋,她竟真的生气,可见她心里是有他的,也不枉费他大半夜没洗澡就巴巴跑过来激她。
她没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转过去,将头埋进他怀里,他竟然高兴得有点想哭。
很快到了大喜的日子,满城张灯结彩,鼓呐笙箫,司徒清瓯的宅子里外都搭着戏台,宾客如织,裙带葳蕤,觥筹交错,沿街所有的店铺都贴着大红的喜字,门口的车子竟是要排到一条街开外去。
墨安城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喜庆,一扫战时的萧条,百姓也借着这景儿将心安顿下来,祈望着这太平能多持续几年,商铺更是大宗进货,趁着繁荣,多攒下些本钱。
司徒清瓯和罗婉纱的婚事,坊间也流传着多少些版本,自是一种江山美人的桥段,也有说书的口才极好,编成故事,到处传着,甚至有说司徒清瓯是为了这罗婉纱的一句话,才一鼓作气平定了南方,只要罗婉纱要的,别管是那‘凤求凰’也好,还是‘凰求凤’也罢,还是别的,司徒大少都会去寻。
闹完了婚礼,日子也平淡了下来,司徒清瓯又渐渐忙了,镇日里只是行色匆匆,婉纱心知军中又要有新的动作,女人家自是不过问这些事情。白日里弄弄花草,那些小姐太太也总约着她出去吃茶打牌,倒也不觉得无聊。
这天她头午去司徒家老宅陪司徒夫人聊了会儿天,下午陪着她和几个阔太太打麻将,她的牌生,少不得总想悔牌,另外两个太太笑不作声,单司徒夫人故意揪着她的手不答应,娘俩一来一回插诨打阖,倒也热闹有趣。
司徒夫人和婉纱相处久了,也觉得她的性格豁达,并不是那种深宅锁心的扭捏大小姐作派,婉纱知道司徒夫人不生气,倒爱和她耍些小孩子脾气,没事儿两人逗逗闷,倒比聊些枯燥的女人经要好得多。
娘几个正嬉闹着,有小丫头一路小跑到门口说少爷来了,话音还没落,司徒清瓯就披着厚厚的军大衣从外面进来,一面走一面用力跺脚,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
“看看他,媳妇都娶了,走个路还这么没正形,白让人夸他在外面的本事。”司徒夫人说笑着,抬头看了司徒清瓯一眼,才觉悟似的问:“外面下雪了?”
“恩,突然就下了,估计还没来得及扫,粘了一鞋。”司徒清瓯在门口站着,让小丫头去帮他擦鞋,接外套。
婉纱也不理他,自顾自皱着眉头在那研究手里的牌,她这手上其他牌倒也好了,刚吃了一张七筒,还剩五七九万的听牌,只是犹豫着不知是该打五万还是九万,司徒清瓯见她小脸儿憋得涨红,便也饶有兴致地走过去。
“打五万。”司徒清瓯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不要!”婉纱本也是约着想要五万,听司徒清瓯一说,便不高兴,随手就打了九万,还回头白了他一眼:“就不听你。”倒叫桌上的另三个人掩着嘴笑话司徒清瓯,司徒清瓯也咧嘴一笑,小翠自搬了凳子给他,坐在婉纱后面看牌。
回头轮到司徒夫人那,她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打了张八万,婉纱自是懊悔不已,司徒清瓯这才幸灾乐祸地还嘴:“让你不听,我才打妈妈后头那绕过来,看见了才告诉你,你倒不领情。”
“好你个小没脸的,倒和你媳妇合起来算计我。”司徒夫人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看了我的牌,又巴巴舔脸去告诉人家,还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活该让我看着笑话。”婉纱也噗嗤一声捂住嘴巴。
一屋子人笑了一会儿,司徒夫人知道司徒清瓯是找婉纱有事,便借口说乏了,散了牌局,让他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