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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司徒慕亲自挥兵南下,平定洛城的古尔它,中央政府和襄州的皇甫昊天虽担心墨军势力增强危及到自己,但在东南沿海那放着个古尔它,也左右是个心腹大患,不如借了司徒慕的手除去,日后再另做打算。
司徒慕自是和古尔它素来不合,所以,司徒清瓯想代他出征也不能够,他一生金戈铁马,征战四方,总想着在晚年,彻底平了古尔它在东南沿海的势力,彻底称雄南方,了去这桩心事,以后的事情,他自是会陆续交给司徒清瓯去办,他也想退居幕后享享清福了。
五月底,江南的气温渐渐没那么冰冷了,空气里隐隐浮动着一丝花粉的香气,司徒慕一转眼去了半个多月,已经行军到了赤眉山脚下,那是墨军南线的重地,在那整顿几日,养兵买马。
司徒清瓯第一次独自掌管军务,自是不敢怠慢,日夜操碌,好在婉纱始终瘪着个小嘴在他眼前晃悠,他偶尔闲下来,就逗她玩儿一会儿。
罗夫人已经搬回了罗家的老园子,家里都装点得和从前一样,小翠又在城里找回了一部分昔日的家丁和老妈子,还是那些旧人用得习惯方便,这些日子婉纱和司徒清瓯在司徒慕的幕府大楼起居,军事要地,不便带着小翠,她就留在罗府张罗家事。桑南和兰花还是继续经营烧饼铺子,最近打算填点钱开个酒楼。
这日云层不薄,天色灰蒙蒙,对面的蜜兰旗袍行,挂起了苏绫罗代言的海报,曼妙的身子着一件大红色的缎子面旗袍,那开衩很是大胆,竟延伸到大腿根儿里去,全墨安,大概也只有苏绫罗才敢挑这个头,只怕陆续才会有胆大的小姐太太模仿起来,渐渐成风。
司徒慕的这个办公室是个很大的套间,外面是办公室和会客室,里面是个卧房,起居设施一应俱全,司徒清瓯在外面办公,不让婉纱出去,他说不定什么时候闲了就进来看她一眼,三餐点心瓜果自有人按时送进来。
他大半时间都是忙着,她只好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午睡后无精打采,她靠在床边看书,外国的原著书,她许久不碰英文,这些日子闲得发慌,捡起来倒也不难,只是看得久了,眼珠子生疼。
司徒清瓯又一次进来扰她,她快要被他烦死了,忍不住言辞上冷淡:“大好的春天就快要过去了,生生被憋死在这个不透气的笼子里面,你们这些阔少爷和军人们,原来尽是把女人当动物鸟儿一样圈起来养着的。”
“好了,我不圈你,晚上我要去参加宴会,你自己出去玩儿会儿吧,早点回来,我让人远远跟着你。”司徒清瓯听她这样讲,也觉得自己把她管得太紧了,她这个年纪,玩心还是很重的,于是掐着她水润的脸颊,直掐得她眼眶泛红才撒手,在她脸上留下那么一块浅浅的印子。
司徒慕的老宅,司徒夫人正和三位太太打着牌,这司徒夫人极是爱玩牌,阔太太们的牌局,除了聊以打发时间,更是交换最新服装首饰样式、花边新闻的景致。
“冯太太,你今天的手气可真是好,连坐了十六桩也不下桩,当心待会儿我恼了,提着你的耳朵拉你下马。”司徒夫人说笑着。
“可不是,我是情场上不如意,赌场上才得意,哪比司徒夫人,镇日难得糊涂,输了钱,也从不气恼,却只拿我们说笑。”冯太太赢了钱,脸上却未见多高兴,嘴上讪讪地说。
“一把年纪了,还什么情场不情场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张太太打趣道。
“感情这事儿,可不分年纪大小,有些个人,就是爱风流,管也管不住。”冯太太继续碎碎着,又看了司徒夫人一眼:“还是司徒夫人坐得稳当,当年司徒大帅也算是个标识风流的,竟就叫你守到了老。司徒少帅早些年也是潇洒倜傥,这些日子,竟也被收住了心似的,一门心思操持起军务,竟井井有条。他这一收心,报纸上的花边新闻都少了,我索性连报纸都不爱看了。”
“可不,那起小明星还是千金小姐们,都巴巴地等着司徒大少多看自己两眼,换个吃穿呢,他竟是真的不搭理人家。”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刘太太,这番也啧啧了几句,倒是让司徒夫人听来也有些奇怪。
“你们三个在这唱戏一样有来有去的,反倒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了。”她仍是笑呵呵地打牌,也不怎么露声色。
司徒清瓯换了戎装,和刘相卯刚要出门,电话就响了,接起来却是司徒夫人。
“妈,我这会儿正要去刘都督家赴宴,等晚一点再打给你,要不我今天晚上结束了应酬,回家看看你去。”司徒清瓯听到司徒夫人的声音,话语尽是别样地柔和起来。
“你前天不才让人送了点心回来么,你爸爸最近在外面,你第一次独管军务,少不得要辛苦些,我自知你心里一直记挂着我,不必回来看我,有空不如多躺一躺,你单让那个罗小姐到我这儿来坐坐就好。”司徒夫人电话里的声音也是绵绵细雨,说话蜻蜓点水,却不点自明。
“她刚出去了。”司徒清瓯听着司徒夫人突然没来由提起婉纱,便猜到又是哪起嚼舌头根子的妇人和司徒夫人说的,婉纱虽跟他面前使性子,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见他家人,他倒不担心她失礼,偏不巧这会儿她真是出去了,去中山路的影院看那俄罗斯国新引进来的电影了。
“这么不巧。”司徒夫人说:“我只是听说你最近将她收在身边,安心不去外面胡闹,所以倒对她很钦佩好奇。别的意思倒是没有,你不必多虑。若是你觉得她妥当,等她闲了就打发她过来我这,女孩子家总是跟在你身边,她迟早要觉得枯燥烦闷了,倒不如陪我说说话,打打牌也是好的。”
“好,呵呵。”司徒清瓯没意思地挂了电话,看起来司徒夫人不是很相信她真的不在,而是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收了心。
司徒夫人虽说面上宽厚糊涂,可私下里明白得很,虽然不是那等刻薄的阔太太,但终究是心思太敏感,凡事都多想三分,这些年因着自己花名在外,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来了又去,总是固定不下来个人选,她也镇日是黯然伤神。他想着等婉纱回来,就好抽空带回去给司徒夫人瞧瞧,免得她总日夜胡思乱想。
想着这些,就上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