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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纱梳洗完毕,刚走下楼去没几分钟,司徒清瓯的车子就开进了院落,看看时间,下午三点,竟真是早早赶回来,婉纱嘴角不屑地讪笑着,立在门口,也不说话,冷冷地拿眼瞄他。
司徒清瓯面上显得挺精神,手里提着好些个纸袋,有人上去要帮他提,他不给,径地走到婉纱面前,将东西往她脚下一掼:“给你的,进里面挑一套喜欢的换上,我带你出去吃西餐。”
原来是新买的时装,婉纱抱着一怀纸袋子,看不见脚下的路,费力地上楼,他倒落得清闲,在沙发上坐着喝茶,还跟丫头说这几次的茶叶梗子不新鲜,明天去买新的来。
婉纱换好了衣服,是件长袖的鹅黄色缀着白色圆点的丝绒长裙,腰间浅束着同色的缎子腰带,头发卡一顶杏黄色的亮片发夹,脚上却是平跟的软底鞋,小腿自来修长,这样穿,倒更清丽干净,司徒清瓯嗓子里哼了哼,扯过她的手就往车里钻。
刘相卯自是在前面开车,车子慢悠悠地在墨安最繁华的南京路上开着,这路上本是不许汽车开进来的,但是司徒家的车却可以随意来去,只消慢点开,注意行人就可以了。
婉纱倒不屑这些虚华应景,低着头,也不往车外看,搓着裙子的下摆,很久不穿这样时髦艳丽的衣服,总觉得哪里不自在,阵阵心虚。
车子停在六福珠宝行门口,婉纱一脸糊涂地被司徒清瓯搂着进了店里,周老板和众多伙计看这情景先是一愣,随后也很快明白,忙殷切招待。
“别和我来那些虚的场面话,新近的好货都给我拿出来看看。”司徒清瓯看也不看那些人,单乜斜着周老板。
于是进入后面的高级雅座,沏上司徒清瓯最爱的上好西湖龙井,自是将店里最新的上品珠子首饰都搬出来,周老板亲自在里面侍奉。
“你喜欢哪个就说,我买给你。”司徒清瓯也不看婉纱。
婉纱天天在六福珠宝行泡着,对这些亮光闪闪价格不菲的东西倒也不稀奇了,反而歪着头,讪讪地对司徒清瓯说:“司徒大少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些珠宝的品相和价格啊?”
司徒清瓯听她这么说,也寻思着是这么回事儿,她都知道的,怪没意思,但又不甘心当着周老板的面子空手离开,偏这婉纱就是故意要扫他面子,他才不答应,撇了婉纱不理她,直拿那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周老板,直看得周老板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子。
“司徒少爷,不瞒您说,新近还真是来了件新奇玩意儿,不是不想给您看,更不敢当您觉得不值那个价,只是老夫小气,见此物确实是稀罕,原本想留着自己贴身体己儿玩几年,您今儿若是看桌子上这些东西不上眼,少不得老夫要把那东西拿出来给您辨别辨别,断断真伪,就算您看不中,也算帮老夫辨辨成色,别让我被人糊弄了过去,倒拿个平凡物当宝贝了。”这周老板也是老生意人,一番漂亮的台面话一出口,倒给足了司徒清瓯里子面子,虽说那什物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无从考证,但他也没法发怒,只催周老板快点把东西拿出来瞧瞧。
周老板掏出钥匙扣子,打开最里面小间儿那层层的门锁,方才仔细地端出一个漆着黑红花纹的金丝锦盒,盒子倒无什么特别,但是将盒盖打开,方觉得眼前一亮。
是一圈镶满黄豆粒般大小钻石的白玉镯子,迎着雅座光亮恰好的灯盏,更加晶泽剔透,光华可鉴,婉纱看了看周老板和司徒清瓯,将镯子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极足,又仔细触摸那质地手感,还有镶在上面的钻石成色,绝非是赝品,只是那材质却模棱两可,似是上好的白玉镶钻,却又和市面上常见的不太一样,经了这阵子学习,她也能比平常人断得准一些。
“这白玉磨得极是精致光滑,像是西北边疆极名贵的羊脂白玉,可看着成色,又显得更好些。”婉纱看了看周老板:“到了这钻石,我真的是一点见解也没有了,太精巧,仿佛每一颗都是绝品,看似大小一样,实际颗颗都是不同的品貌,应该不是国内有的镀造工艺。”
“不瞒二位,这玉镯子真是来自南边鳄梨国的宝贝,那鳄梨国战败了以后,献上了不少稀世珍品。”周老板小心地看着司徒清瓯的表情,生怕说起这个他会恼,但见他似是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只是拿眼睛瞄着婉纱的脸,这才继续说:“这白玉是鳄梨国才有的品种,叫做鳄梨白玉,那东南海面对岸的几处岛屿国家,玉器自古以来就比我们国内要纯正精良,只是又稀少,这鳄梨白玉偏又是最难寻的,制作起来更是谨慎小心,除非极娴熟的能工巧匠,否则,连碰一下也是不可能的,这么大一块镯子,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镇国之宝。再说这钻石,罗小姐辨得极是,这一圈二十四颗,颗颗都是独立的天然矿石切割而成,这矿也是鳄梨国才有的,唤作鳄眼矿,真是炼制钻石的极品,我年轻做学徒的时候也曾去过鳄梨国,那小国统共只有两个匠人有这般手艺,亲眼见过那切割的过程,啧啧,工艺精湛得……真是亲眼一见,不虚枉此生,这样的两件价值连城的物件,镶嵌在一起,真是……”
“啰嗦得要命,你赶紧开个价。”周老板说得开心,婉纱也正听得入迷,不妨一边的司徒清瓯冷冷打断了,他似是有些听得不耐烦,直接切入重点。
“不瞒司徒少爷,这物件天地难寻,一般的人,我老周断不肯拿出来给他赏析把玩,今天见罗小姐也是非凡的标志人物,珍宝配佳人,老夫自愿开个价应景儿,只是这个价钱嘛,少了五百万,我是断不肯出手的,否则只是亵渎了这玩意儿。”周老板把手伸出来,笔画着。
婉纱确是从小对首饰珠宝没什么兴致,只是这镯子,真是漂亮稀奇得扎眼,她倒是真的有点喜欢。但是五百万的价格,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们家那园子卖给了赵老板,也不过才四几十万块的买卖,这么小小一个镯子,倒要赔了十座园子也换不来,她罗婉纱何德何能,值得起这个价,还是不要自寻没脸的好,想到这儿,轻轻地碰了碰司徒清瓯的胳膊:“不要,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