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喋血大漠(1 / 1)
明复夏抱起左勇刚,把他交给身后的教徒,便转身观战。只见几人此时仍打得难分难解,他这次奉命带人下山劫镖,带了六个护法前来,除左勇刚和陆彪之外,还有其他四位护法,一个叫褚时远,即他左边那个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穿着道士服饰的老道人,他在教中护法排名第四位,是四川青城派的名宿无尘道长的弟子,他与左勇刚同为弥勒教的耋宿,也曾是大夏国的将领,青城派的玄天剑法以辛辣沉稳为主,青城派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位列当今武林十大门派之内,以剑术著称,这褚时远也算是青城派的耋宿了,他的师父无尘道长是当今青城派掌门玉虚子的大师伯,褚时远年纪较大,入青城派学艺较早,后来还俗离开了青城山,他如果仍在青城山,现在应该算是玉虚子的师兄了。他的剑术在弥勒教众护法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一生淫于剑术,因此他的剑术在江湖中也是少有敌手。
另外三个护法一个叫三戒和尚,一个叫张健,还有一个叫于天龙。这三戒和尚是一个酒肉和尚,即明复夏身旁那个穿着僧衣、相貌凶恶,腆着个大肚子、满脑肥肠、狮鼻海口、倒挂八字眉的和尚,这三戒和尚在教中排名第九位,是弥勒教入藏之后才加入弥勒教的。他的武功源于西藏喇嘛教,他擅长藏族的秘宗“大手印”,使的是一根禅杖,练的是佛家的“伏魔杖法”。他自幼在寺中出家,师父给他取了个三戒的法号,希望他遵守戒律,但他却是个酒肉和尚,因累犯酒肉之戒律,被赶出了寺庙,这三戒虽然是个酒肉和尚,但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被赶出寺庙后,便也乐得个自由,便在四处流浪,每见到不平之事,便出手相助。弥勒教的人见他武功高强,又好打抱不平,便设法让他加入了弥勒教,他自己在入了弥勒教后,便逐渐收敛许多以前放荡的毛病,又因为他在教中立了几次大功,便逐渐升为护法之职。
另一个护法张键在弥勒教护法中排名第七位,即那面皮白净、目若朗星、粉面朱唇、手持一把大旗、颇为英俊的汉子,这张键的兵器就是他手中的大旗,他原是弥勒教的掌旗使,彭莹玉当年在起义失败后,发现掌旗的位置也是军队成败关键,他发现掌旗的教徒倒下之后,军队便群龙无首没了目标,于是开始乱了起来,但这掌旗的人因要持掌大旗,冲在军队的最前面,而手中又无法拿武器,因而往往又是最先殉职的,因此他便苦心钻研创造了一套与大旗有关的武功。张键这杆大旗既可当长枪使,也可当棍使,还可当判官笔有来点穴,变幻莫测。那古铜色的脸、年过六旬、须发皆白、目光如电、太阳穴高高突起的老者叫于天龙,江湖中号称“铁手无常”,三十年前就凭一支判官笔和铁砂掌的功夫闻名江湖,打败过无数成名人物,无数人伤在他的手下,在弥勒教的护法中排名第六位。
当左勇刚被汪直震飞之后,这四人几乎同时凌空跃起扑向汪直,那褚时远的武功在三人当中最强,因此最先扑到汪直的前面。褚时远长啸一声,长剑早已出手,连点汪直的“云门”、“期门”、“丹田”等穴,剑光闪闪,隐隐含着风雷之势。陆彪见左勇刚中了汪直的暗算,内心不由得大怒,挺剑猛刺向那汪直,那于天龙也随着褚时远攻那汪直的右侧。三戒和尚轻功稍差,他跃下马后,提气疾行,也奔到汪直前面。那张键刚跃起奔向左勇刚,见明复夏早已扑到左勇刚身边,于是便反身扑向汪直,只是比众人迟了些。那汪直见褚时远和陆彪、于天龙几人闪电般向自己扑来,连忙一招“旱地拔葱”跃起一丈多高,反手拔出拂尘,拂尘一扫,竟在空中点向褚时远手腕的“三里”穴。
他这拂尘是柔软之物,不怕普通刀剑的削劈,加上是用坚韧的天蚕丝夹白金丝制成,因此更不怕刀剑的锋利。褚时远见他的拂尘袭来,透出缕缕罡风,他识得厉害,剑身一沉,剑尖上撩,竟削向他的拂尘。褚时远的长剑正削到他的拂尘尾上,突然见汪直手中的拂尘忽然散开,犹如千万条吐信的小蛇,一道道阴森森的冷寒光袭击而来。褚时远只觉得右手一麻,手中的长剑几乎脱手,连忙疾身后退,抬手一看,只见手背上已经多了四五条裂口,隐隐见鲜血渗出,吓得吸了口冷气,幸亏他见机得快,否则早就被他的拂尘扫中了筋骨。
那三戒和尚见褚时远退后,便大步上前,手中的禅杖递出,铲向汪直后面的“大椎”穴。汪直只听见身后呼呼地声音,已知道是有人在后面袭击自己,他头也不回,身体向左一闪,拂尘反手一卷,扫向三戒的禅杖。那拂尘快似蛟龙,又是柔软之物,瞬间便卷住了三戒的禅杖。三戒顿时只觉得手中的禅杖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拉住,震得虎口疼痛,手中的禅杖几乎脱手飞出,但他是个极好强之人,拉住禅杖仍然死死不放。汪直一招制住了三戒的禅杖,便飞快转过身来,狞笑着一掌拍向三戒的“太阳”穴,褚时远和陆彪见他要向三戒下毒手,双双仗剑来救,两人从两侧分刺向汪直的丹田和喉咙。汪直只得松了拂尘,放开三戒的禅杖,挥动拂尘荡开褚时远和陆彪两人的长剑。几人在这瞬间便展开了生死相博,三戒原本使出内力与汪直抢禅杖,现在汪直突然放开了禅杖,卸去了内力,三戒一个踉跄便跌倒向后摔在地上,禅杖也砸到他的身上,差点受伤,直气得他哇哇大叫。
张键此时也已经赶到,见三戒情形危机,大旗一卷,扫向汪直,顿时地上黄沙滚滚,卷起一股旋风,如虹吸水,笼罩向汪直的头顶。张键这大旗的旗杆是用精钢所铸,旗面是用极细的白金丝织成,与汪直的拂尘一样,不畏刀剑削砍。他见三戒跌倒,便一招“泰山压顶”砸向汪直,汪直见他的大旗向自己卷来,挟着黄沙扑面而来,如果被大旗扫中,自己非被砸伤不可,只得挥掌荡开旗面和旗杆,把它打歪。这张键的武功也不弱,大旗一抖,旗杆一挑,竟刺向汪直的小腹,他在教中护法排名第七位,武功自然比陆彪和三戒两人要高,陆彪在弥勒教护法中排名第十,一来他入教较迟,二来他的武功也比张键稍逊一筹。三戒也趁机爬起身来,五人围着汪直一阵猛攻。明复夏转过身时,见五人正斗得激烈。张键与陆彪合占了东边,三戒与褚时远合占西边,四人一剑一旗、一杖一剑长短搭配,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把汪直严严封住,而于天龙手持判官笔在一旁策应,那汪直一退出四人的包围圈,他便持着判官笔趁机堵截,把他逼回去。这汪直此时在五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舞动拂尘荡开了一个圈子,他的拂尘锋利无比,又是运内力扫出,厉害无比,谁也不敢靠近他。
这汪直就凭一把拂尘、一只肉掌竟与弥勒教五大护法打了个旗鼓相当,杨威此时见汪直如此厉害,心中的锐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几年来一直苦心钻研武功,原以为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中已是少有对手,刚才他被左勇刚击伤,心中颇有不服之意,后见那左勇刚力战汪直,露出惊人的武功,才知道自己与他的武功实相差太远,如今见这汪直的武功竟如此深不可测,却一直隐藏不露,反而请自己来护送他回西域,感到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便闭上眼睛不再看几人相斗,独自运功疗伤,心想:如果此次能平安回到北京,便解散了镖局,再也不过问江湖中的事了。
明复夏站在旁边观战,也暗暗吃惊,他也没想到这汪直竟如此厉害,便紧握着手中的扇子,留心观战。他见这汪直的拂尘中不仅夹着天山剑法,而且还含着其它各派剑法的厉害招数,他的拂尘时而当剑使,时而当鞭用,时而当点穴镢使用。但见褚时远的长剑剑光溢散,宛如黑夜里的繁星点点,三戒和尚的禅杖呼呼生风,犹如风车旋转,陆彪的长剑飘飘,似虚似实,出手如风,轻灵飘荡,张键的大旗翻飞,上下飞舞,于天龙的判官笔矫如灵蛇。五人围着汪直轮番进攻,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但却连汪直的衣角也没沾到。
那汪直见招拆招,轻灵迅捷,丝毫没有一点落败的样子。瞬间几人又过了五十多招,高手比试,内力一丝一毫的高低也与性命息息相关,弥勒教这四人当中,内力以陆彪最弱,他刚才报仇心切,下场与汪直拼杀也早,因此内力消耗也较严重,长剑上渐渐露出了破绽,幸亏有张键的一把大旗救应。这汪直武功之强,大大超出明复夏等人的意料。那三戒和尚见久战不胜,心里便开始急燥起来,便轮起禅杖一阵猛攻,欺上前去,一招“金刚伏魔”撞向汪直的胸口。那汪直见他抢上前来,拂尘一扫,荡开杖头,突然伸出左手抓向禅杖,一牵一带,禅杖竟向陆彪撞去。陆彪见禅杖来势凶猛,只得向后跃开,三戒被禅杖带住收不住脚,整个肥胖的身体向汪直撞去。褚时远见状,脸色大变,长剑连忙虚点刺向汪直,左手疾探而出,抓向三戒背后的衣衫,只听见“嗤”的一声,三戒的衣衫竟被他抓裂,但三戒也“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总算收住了脚步。
那汪直趁褚时远出手相救三戒时,便趁虚而入,拂尘一点,散开犹如千万支细剑,向褚时远袭击而来。褚时远忽觉眼前微风飒然,金光闪闪,吃了一惊,眼前犹如无数细小的毒针射来,连忙剑尖一挑,疾身退后,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手腕上一凉,衣袖竟被汪直的拂尘割去了一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那汪直见褚时远退后,乘机一抬手劈向地上的三戒,三戒此时扑倒在地上,虽然禅杖还在他手中,可是他来不及起来,只得眼睁睁的等着挨打。此时陆彪也被迫退开了,只剩下张键在汪直的一侧,他见三戒性命危在旦夕,连忙大旗一卷,旗面一展,挡在三戒的前面,于天龙也从侧面来救三戒。汪直正要向三戒下毒手,见张键的大旗卷来,一掌劈在旗面上,三戒趁此瞬间滚到一旁。那汪直一掌劈到张键的旗面上,突然来了个倒插葱,左手抓住大旗的旗面跃起,倒跃上大旗上,右手的拂尘突然“唰”的向张键扫去,张键见他抓住大旗跃起,双手一抖,想把他抖开,突然见眼前金光一闪,情知不妙,连忙撒手,向后退了几步,那汪直见张键撒手弃了大旗,似乎早已料到,一个“鹞子翻身”流星般跃上张键的头顶,左掌凌空如螺旋般击向张键的天灵盖。这瞬间的变化,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此时陆彪、于天龙、三戒和褚时远四人均离汪直较远,张键也万万没想到他会在瞬间便逼近了自己,而且突然跃到自己的身后在头顶上暗算自己,张键焦急地心想:我命休矣!他此时心里只好想尽量向前扑倒,希望能侥幸逃过这一劫,但那汪直的动作快如闪电,即使他向前扑倒,汪直仍能击到他的背上。
众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经见汪直跃到了张键的背后。弥勒教众人此时一阵惊叫,都大声呼喊,杨威听了众人的惊叫连忙睁开了眼,见此情景不由得内心大喜,如果这汪直伤了这张键,这弥勒教的五大高手的围攻就不攻自破。眼见汪直就要得手了,此时他内心也暗暗高兴,突然听见头顶上一阵旋风袭来,他微微一瞥,只见那明复夏像一个螺旋一样从自己上空急落下来,右手的折扇正点向自己背后的“命门穴”。如果他一掌击在张键的头上,这张键必死无疑,但明复夏的折扇也点在他的身上,自己也非死即伤不可,汪直只得翻身落地。那张键趁此瞬间向前扑倒,翻身滚到一旁,这才躲过了一次鬼门关。
那汪直双脚落地,右手的拂尘一拂,扫向半空落下明复夏,明复夏此时人在半空中,见拂尘突然向自己打来,他眼见实在无法躲避,只好食指一弹,折扇“刷”地打开,扇子犹如孔雀开屏,挡住了汪直的拂尘,人却继续落下,汪直见一击不中,左掌早已拍出。击向他的胸口,势挟风雷之势,那明复夏人尚未落地,也左掌拍出,凌空劈下,只听见“啪”的一声轻响,两人双掌相撞,只见那汪直连连退了几步,才站定了脚步,而那明复夏却被汪直的掌力击飞飘出,如一片树叶一样飞了出去,弥勒教众人见状,纷纷惊叫起来,一个个拔出兵器,准备扑上前来与那汪直拼命,张键、陆彪、和褚时远等人也正待扑上去围攻汪直。
却见那明复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衣衫飘飘,异常潇洒,却是丝毫无损,他见张键等人向汪直扑去,便折扇一收,喝道:“都退下!”众人听到他的命令,一个个连忙退后静静地等候。汪直此时也内心大骇,只觉得手掌火辣辣的疼痛,抬起左掌一看,见左掌隐隐还发红,不由得脸色一变,惊叫道:“无相神功!”众人见他的表情甚是吃惊,一个个都不知他在说什么,却听见那明复夏冷笑一声,道:“果然《金刚经》在你手中!”那汪直听了,冷笑道:“不错!《金刚经》是在老夫手上,这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取了,你们一起上吧!老夫今天倒要领教你们弥勒教众位高手的绝技。”他此时虽然脸色镇定,但也感到吃惊,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修炼天山派的绝世神功,原以为江湖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刚才他想趁明复夏身在半空之机,一举击伤明复夏,因此他这一掌已用了七成的内力,却没想到这明复夏凌空与自己对了一掌,不仅没有受伤,反而从他掌上传来了一股灼热的内力直逼向自己,顿时内心大震,他忽然记起了什么,便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来。
那明复夏听出这汪直话中的讽刺之意,便折扇一摇,笑道:“汪大人果然好功夫,连败我教六大护法,佩服!佩服!本座想单独向汪大人讨教几招。”他此时与汪直一样,不敢有丝毫大意,刚才他与汪直对了一掌,也使用上了自己修炼了二十多年的教中历代相传的绝世神功,但这汪直只是微微退了几步,足见他的内力已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那明复夏一收折扇笑道:“汪大人,只要你现在交出重宝秘籍,我们还可放你一马,你这里的所有财物我们丝毫也不取,你一个残废之躯,要这秘籍又有何用?我看你还是考虑考虑吧!”那汪直最恨别人说他的短处,他当年迫不得已才在情急之下自宫当了太监,过后也颇是后悔,因此对天山派众人是恨之入骨,现在听见这明复夏在讥笑自己的短处,内心异常愤怒,大声喝道:“少废话!看招!”说着一掌劈向明复夏的胸口。
那明复夏侧退几步,冷笑道:“汪大人,你的武功虽高,却未必能胜了本座,而且即使胜了本座,也未必能冲出我身后这千人组成的伏魔罗汉阵。”说着折扇一点,纵身一跃,便与汪直交上了手。众人只见他两人拳来脚往,出招又快又狠,均是攻向对方要穴,那明复夏的身手敏捷,而汪直的出招沉稳,两人兔起鹘落,瞬间拆了二十多招,众人只见两人犹如两条影子来回飞动,早已分不出谁是谁了。那汪直的拂尘矫如游龙,势沉力猛,势道极为凌厉,出手狠毒诡秘,每一招均暗藏着极厉害的杀手。而明复夏的折扇灵活如灵蛇,点、刺、敲、打招招灵活无比,指东打西,虚虚实实,招式绵绵密密,所点方位均是匪夷所思之处,令汪直防不胜防。那明复夏的折扇扇骨乃精钢所制,坚硬无比,扇面乃白金丝夹西域的一种毒蜘蛛的丝制成,坚韧无比,是他手中的一把兵器,既可当剑使,又可做点穴之用,还可用来挡暗器。两人拆了一百多招,仍未分出胜负。只见那明复夏折扇一点,左右各滑了几步,便已攻到汪直的面前,左手一招“猛虎下山”,猛拍向汪直的胸口,右手的折扇一点,竟点向他的“神庭”穴。杨威见明复夏欺向汪直所用的步法与刚才那左勇刚所用的诡秘步法几乎一样,而且他此时使出来似乎比左勇刚更加精妙纯熟。
那汪直见此时那明复夏的左掌掌心殷红如烈日,便不敢硬接,一招“弯弓射虎”,双手反击而出,左手使出“天山雪鹰爪”的擒拿招数,反扣明复夏的脉门,右手的拂尘一卷,反卷向明复夏的手腕。那明复夏见汪直的右手疾抓向自己,哪容他抓中,他折扇一收,紧跟着凌空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右手的折扇一晃,“啪”的一声竟奔向汪直的眉心。那汪直见状,拂尘一抖,拂尘散开犹如千万条钢枪,向明复夏笼过来。明复夏见他的拂尘凌厉无比,只得向后退下,随即一掌劈出,势如风雷闪电,雷霆万钧,虽隔十步之远,但见他一掌推出,顿时黄沙滚滚,犹如一条燃烧的火药线向汪直嗤嗤袭击而去。他这一掌催动了内力,沙砾被他的内力席卷起来,犹如无数粒铁丸飞出,密如雨下。
那汪直见明复夏随手一挥,突然便觉得一股灼热的热浪向自己扑来,他知道这明复夏想以内力取胜,便长啸一声也一掌劈向前面的地上,众人顿时见他前面的黄沙像决了堤的洪水,排山倒海般扑向明复夏,比明复夏所攻过来的内力更猛。那明复夏见状,右手折扇疾插腰间,右手也一掌推出,顿时黄沙像黄河决堤,汹涌澎湃扑向汪直。那汪直见黄沙再度袭击而来,也不示弱,疾插拂尘入背后,大吼一声,也右掌猛推而出,只见那掌风卷起的黄沙形成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扑来的沙砾。此时两人已经全力以拼,内力源源不断催发而出,周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罡气,激荡起无数的黄沙四处飞射,有的打在人的身上如针刺一般,众人早已纷纷后退。只见那汪直和明复夏两人各凭内力对掌,此时已是到了生死相拼的地步。场中的两人不断的劈掌而出,距离也越来越近,所卷起的黄沙好像两条黄龙在互相残酷撕咬。
此时风沙也刮得正猛,朔风阵阵,黄沙漫天飞舞,吹得人也睁不开眼,天边的一轮夕阳殷红如血,显得又大又圆。在夕阳的映照下,杨威只见那汪直的白发飘飘,身体弯弓跨步,显得特别高大,仿佛一座雕像一般。而明复夏的白衫飘动,每劈出一掌均潇洒自如,正一步一步逼近汪直。那弥勒教众人从未见过少教主出手,今天见他大战汪直,明显已经占了上风,一个个喝起彩来,在一旁呐喊助威。突然,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只见那明复夏和汪直两人均弯弓站立不动,双掌交错,已经互相粘在了一起,众人知道他们两人已经是到了生死相拼、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一个个鸦雀无声,静静地注视着场中的情景,只有风沙在呼呼地狂啸,如鬼哭狼嚎一般。
两人互相催动内力向对方攻去,众人只见两人的双脚渐渐陷入了黄沙了,两人的双脚均如生了根一般。过了半炷香的工夫,众人只见两人的头顶上升起了一缕缕白烟,杨威知道两人此时已经到了生死立判的紧要关头。只见那明复夏的双掌通红如烧红的烙铁,而汪直的脸如喝醉了酒一般,两人的双脚均已陷入了黄沙半尺深。杨威见那汪直的周身隐隐约约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气,而那明复夏的周身也隐隐约约游动着一层紫红色的雾气。
那陆彪报仇心切,又见两人已到了生死相博的紧要关头,便不顾什么江湖规矩,掏出一枚飞镖用力向那汪直背后射去,飞镖呼啸地直奔向那汪直的背心。众人见状,均惊叫声起来,那褚时远见陆彪发射出飞镖,连忙叫道:“小心!”只见那飞镖疾飞到离汪直还有一寸远的地方,好像碰到一堵墙一般,突然反弹而回,势道极快,竟比陆彪刚才的力道还要快几分,直奔向陆彪的面门而来。那陆彪万万没想到这飞镖会射向自己,而且竟比刚才他射出的力道还要快十倍,他眼睁睁地见飞镖奔向自己的眉心,顿时吓得心惊胆战。正在这紧要的关头,只见那张键大旗一卷,把飞向陆彪的飞镖卷入了大旗中,救了他一命。那陆彪此时正惊魂未定,见张键救了自己一命,真是又气又恨,他歇了一口气,突然提起长剑纵身一跃,凌空飞起一剑刺向汪直背后的“灵台穴”,又快又准。
那褚时远见状顿时脸色微变,连忙大声叫道:“陆护法!万万不可!快回来!”但那陆彪此时是盛怒之下全力刺出,早已刺到那汪直的后背,众人只见陆彪的长剑“嗤”的一声刺入了那汪直的背后,那汪直的背后便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杨威吃了一惊,心想:完了!这汪直只怕要当场血溅身亡了。他不忍心看见汪直血溅当场,便闭上了眼睛。突然他听见“啪”的轻一声,接着听见那陆彪发出了一声惨叫,杨威连忙睁开眼一看,只见那陆彪此时已经摔出了一丈之外,口吐鲜血,正挣扎着爬起来,而那汪直仍然屹然不动,与那明复夏仍在比拼内力,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在他身后,那陆彪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那汪直和明复夏两人此时头上已经是白雾腾腾了,那汪直的脸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那那明复夏虽看不见脸,汗水也从颔下不断流下。
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原来,那陆彪一剑刺入了汪直的背后,那汪直微微地抖了一下,那陆彪忽然觉得长剑像刺入了棉花堆一样,正感到诧异,突然一股极大的力量从汪直体内反弹而出,如排山倒海般从他的长剑反攻过来,直震得他虎口发疼,五脏俱痛,长剑“啪”的一声从中折断,强大的内力把他震飞到了一丈之外,竟是受了伤。众人均大吃一惊,想不到这汪直竟如此厉害,难道他竟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身体刀枪不入?而杨威和少数人却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原来,此时汪直和明复夏两人正是生死相博的关头,双方的内力均全部遍布了全身,周身遍布了罡气,这两人的内力此时已经达到了顶峰时期,受到的攻击越大,反弹的力量就越大,这陆彪一剑刺到汪直的身上,两人的内力同时反攻到长剑之上,那陆彪便被震飞了出去。
那褚时远经验丰富,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出言提醒,但是已经迟了,那陆彪此时已经刺到了汪直的背后。那三戒和尚见陆彪受伤倒地,顿时火怒三丈,抡起禅杖大步上前,大吼一声猛向汪直后背砸去,众人想呼住他也来不及了,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接着众人也看见那三戒和尚也一声惨叫摔出三丈之外,顿时昏了过去。那于天龙连忙跃到三戒和尚的身边,把他扶起,右手掌连忙搭在他的“灵台穴”上运气替他疗伤。他那把禅杖砸到汪直的背后,犹如砸在坚硬的石头之上,反弹而起,禅杖像一张弯曲的弓飞入高空,像一个旋转的风车飞向弥勒教众人。只听见“哎哟”、“哎哟”几声惨叫,那禅杖打在弥勒教众人的人群中,片刻便有几人成了杖下之鬼。
众人正惊魂不定,突然又见那汪直一声惨叫,口吐鲜血仰面摔倒,一动也不动了,众人见他七窍流血,面目甚是恐怖,一个个不敢再看,想来是已经毙命。原来这汪直受了三戒一杖,虽把三戒震伤了,可三戒天生神力,这一杖有雷霆万均之力,他体内的真气一分散,那明复夏的内力便猛攻了过来,他哪里还能承受得起?心脉顿时被震碎,筋脉俱断吐血而死。那明复夏见汪直倒地而死了,也赶紧盘膝而坐闭目调息。那褚时远和张键见明复夏运功疗伤,两人赶紧跃到他身旁,两人一坐一右持兵器护着,众人见这汪直惨死在明复夏的掌下,谁也不敢动一补。
过了半炷香工夫,只那明复夏便睁开了眼一跃而起,好象若无其事一般,他见汪直已经死了,便对那褚时远道:“搜他的身上!”褚时远右手持剑,踢了一下汪直,见他身体已经僵硬冰冷了,见他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确实已经死去多时了,这才蹲下搜他的身体,只见他从汪直的怀里掏出了些瓶子、银票和火石等之类的杂物,却没有一片纸,那褚时远回头对明复夏道:“少教主,没有!”明复夏喝道:“仔细再搜!”褚时远便把汪直的身体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连腰带也搜遍了,恭敬地站起来道:“少教主,还是没有!”明复夏听了,便转身朝那两个小太监大步走去。
那两个小太监见他向自己走来,早已吓得两脚直打颤,那明复夏朝他们厉声喝道:“藏宝图和秘籍在哪里?快说!”一个小太监腿一软,“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这小太监原本牵着那条牧羊犬,那牧羊犬见明复夏走了来,便朝明复夏咆哮着,非常凶恶,那小太监手一松,那条牧羊犬便向明复夏扑去,那明复夏见这条狗冲向自己撕咬,顿时大怒,他身体一侧,一掌拍向那牧羊犬骂道:“畜生!找死!”那条牧羊犬甚是机灵,见明复夏的掌拍向自己,身子一转,想咬明复夏的手,如果是普通人,这一咬是万万躲不过了,但明复夏是何等身份,哪容它咬中自己,只见他快速一闪,一掌击到那条狗的屁股上,那条牧羊犬便被他打飞摔出几丈之外,那条牧羊犬“汪汪汪”的哀叫了几声,迅速爬了起来,朝弥勒教众人猛冲过去,它跑向的位置正是刚才三戒和尚的禅杖落下的地方,这牧羊犬是天山一带牧羊所用,是牧民专门养来帮看羊的,这牧羊犬身子高大强健,连狼也敢斗,非常凶猛,它虽负了伤,但仍灵活无比,负痛爬起之后,朝弥勒教众人的脚乱冲乱咬,东奔西窜,弥勒教众人顿时被它弄得手忙脚乱,片刻被它冲出了重围,朝玉门关方向而去,片刻消失在茫茫的黄沙之中。
那明复夏见那牧羊犬逃跑而去,也不在意,朝那个软倒在地上的小太监踢了一脚喝道:“说!藏宝图和秘籍藏在哪里?”但见那小太监一动也不动,明复夏一脚踢翻了那小太监,见他脸色苍白,牙关紧咬,两眼发直,一探他的鼻子,竟然是吓死了。另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小人确实一无所知,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明复夏转头对那褚时远道:“搜他们的身!”褚时远上前点了那小太监的穴道,飞快地搜了两人的身,也是一些银票之类的东西,他便对明复夏道:“少教主,没有!可能藏在镖车上。”明复夏点头道:“把他们都带回总坛。”那褚时远点头回身朝众镖师看了一眼,朝弥勒教众人一挥手道:“把他们统统都擒下!”那弥勒教众人听了,纷纷呐喊着冲向众镖师,场中顿时一阵叮叮当当地混战,众镖师虽然个个武功不凡,但对方人多势众,也是经过挑选出来的好手,片刻众镖师便被擒住,有的被点了穴,有的还受了伤。杨威盘膝坐在地上,见弥勒教众人纷纷冲向众镖师,有的被点倒,有的被砍伤,顿时大怒,他刚想站起来出手援救他们,忽然觉得内心一阵绞痛,差点昏了过去,知道自己受伤极重,他长叹一声,眼睁睁地见众镖师一一被擒,好在只是少数人受伤,没有人被杀。那褚时远一直持剑监视着杨威的动静,杨威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便闭目不忍心再看了。
那明复夏见众镖师均已被擒住,一挥手道:“打开箱子!”只见弥勒教便有几人爬上镖车,迅速打开了镖车上的箱子。明复夏飞身跃上镖车,见第一个箱子里装的是满满的一箱金银打制的器皿、酒杯和象牙制成的筷子,以及玉器。他跃到第二个箱子前面,顿时面露喜色,原来这一箱装的尽是金灿灿的金条、金砖,少说也值几百万两白银。他连续跃到第三、第四个箱子前面,见两个箱子里尽是一锭锭明晃晃的白银,也足有两百万两之巨。他翻到第五箱的时候,发现这一箱装的竟是一串串耀眼的珍珠、钻石,和五颜六色的翡翠、玛瑙,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有鸡蛋大的夜明珠、三尺长的珊瑚,什么猫儿眼、祖母绿应有尽有,没有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竟难以估算它的价值。明复夏再看那第六个箱子却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如千年人参、成人形的何首乌、千年灵芝、鹿茸等。他翻到第七箱时,发现却只是一些丝绸玉帛和貂皮大衣等,东西之巨、数量之多,足已是富可敌国,是众人从来未想到,真可畏是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却无一片纸、一本书。可怜那汪直处心积虑地四处搜刮民脂民膏,到头来却尽数落入了这弥勒教的手中。
那明复夏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眉头只是微微一皱,便随即面露喜色,只见他转身朝杨威走来,笑道:“杨总镖头,得罪了!家父请总镖头及各位到敝教总坛一叙。”杨威见明复夏朝自己走来,已知他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想押众人到弥勒教逐一严刑拷打,一一审问,他此时身受重伤,手无缚鸡之力,心想:被他们捉到弥勒教总坛之后,不知道还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他长叹一声,道:“想我杨威十五岁开始闯荡江湖,纵横江湖二十多年,历经无数生死,今日竟死在你们弥勒教手中,天亡我也!天亡我也!”说着他暗中运起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内力,右手飞快地朝自己的“百会穴”一拍,便身子一歪倒地身亡了。
这变故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众镖师突然见杨威想自杀,一个个悲愤地叫道:“总镖头,不可!”但众人此时个个被擒,有的被点了穴道,有的被缚,有的受伤,均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杨威自杀身亡,一个个悲哀不已。杨威平日虽为总镖头,却视众人如兄弟一般,从不摆什么架子,对死去的镖师家属也照顾有佳,因此众镖师人人愿替他卖命,杨威镖局才有今天的辉煌,现在众人见他自杀身亡,很多人也想随他而去,却苦于无法动弹,一个个朝弥勒教众人破口大骂,但片刻便被堵住了嘴。
那明复夏也万万没想到杨威会自杀,他见杨威突然举掌猛拍向自己的“百会穴”,他大吃一惊,连忙快步抢上前,道:“杨总镖头!千万不可!”但却已经是迟了,杨威这一掌正是打在自己的“百会”穴之上,这穴道乃人体的一大死穴,受重物猛击便片刻身亡。那明复夏抢步上前,一把扶起杨威,见他的嘴角和鼻子流血,已是气绝身亡,也长叹一声,朝褚时远道:“把他好好带回总坛。”说着他起身扫视了一下众人,沉思了片刻,一挥手道:“撤!把所有的东西统统带走,片甲不留。”说着只见他翻身上马缓缓而行,心中甚是苦恼。
这明复夏不明白杨威为何要自杀,杨威这一死,他所有的线索也断了,虽然这次杀了汪直,劫了如此巨多的财富,但他并未找到想要的东西,因此不免有些恼火。他哪里知道,杨威少年成名,生性骄傲,名声比性命还重要,今先被左勇刚打得重伤,连镖也丢了,已经是奇耻大辱。加上他此时经脉已经错乱,功夫已失,等于废人无异,要想恢复武功,已经是不可能了,即使弥勒教众人肯放他回去,也等于杀他无异,杨威在江湖中走镖多年,也得罪了不少黑白两道的人,结怨甚多,如果仇家知道后,也会上门寻仇,到头来也是不免一死。加上他又怕被弥勒教押到总坛受尽**,因此便运尽最后的内力自己结束了生命。那褚时远把杨威抱到镖车之上,也随明复夏缓缓而行。那弥勒教众人纷纷动手清理搏斗现场,把伤者扶上镖车,在张键的指挥下押着镖车和众镖师也紧随其后,片刻撤得一干二尽。此时北风呼啸,黄沙滚滚,片刻便把刚才打斗的痕迹、血迹和脚印淹没得干干净净。阮虎与众镖师虽被缚住手,但弥勒教众人并未对他们任意侮辱,只是偶尔吆喝几声,却仍让众人骑在马上,向西而行。阮虎见此时已经即将天黑,一轮殷红的太阳慢慢落下了大漠的天边,北风狂号,风沙滚滚,身后的沙丘已变成淡黑色了,如一只只猛兽一般,他不知道弥勒教要把自己押往何处,也不知道等待自己和其他镖师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但看见杨威客死异乡,心中无限凄凉。
这明复夏哪里知道,此时在沙丘的后面,正有一双惊慌恐怖的眼睛注视着刚才发生的全部过程,而正是这双眼睛,使弥勒教日后遭到了覆灭的命运。这明复夏把众镖师押回总坛,意在封锁消息,以免留下后患,他哪里会想到,身后会有人跟踪而来。原来,当弥勒教众人分批从玉门关内乔装打扮跟踪杨威等人而来时,恰好有一批商人也想尾随杨威镖局到西域,但他们出了玉门关后,发现在杨威等人后面,有大批的可疑人物,便怀疑是遇到了强盗,便返回了玉门关,而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的人却偷偷跟在弥勒教众人身后,当双方打斗之时,他正好躲在不远的沙丘后面,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弥勒教众人押着众镖师离去,他才仓皇逃回玉门关,也正是他把这消息传到了江湖中,日后各派与弥勒教掀起了一场血腥屠杀。欲知其余众镖师的命运如何,请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