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重现江湖1(1 / 1)
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不停的搏击,不止的抗争。
最初,只是在生与死的边缘苦苦的挣扎。只记得那时候,两人终日都在逃!逃!逃!
被那些大人物,武林高手们追得犹如是丧家之犬一般,心中满是不甘。沮丧过后又不得不互相打气,鼓足勇气扶持着再向前走。
为了不再让人瞧不起、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可以守护住想保护的人、为了如今那些依靠并忠诚于他们的人、为了更多的理由,两人时时刻刻都在不停的鞭策着自己,要强大,更强大!
在各方势力之间费尽心思的周旋,在正道魔道的夹缝中求得生存的空间。
面对静斋及一些自诩正道人物的不断阻挠及武力刁难、面对魔门各派的威逼利诱、面对门阀大族的重重追杀下,寇仲和徐子陵绝不退缩,且越战越勇,又总能在最后关头化险脱逃而去,重重阻难一一勇闯而过。
竟然还在各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杨公宝库给搬了个空。
两人原本设想利用各方争抢邪帝舍利的形势,挑起黑白两道及各方势力的混战,他俩也好从中混水摸鱼,也做上一回可得利的渔翁,看一场鹬蚌相争的好戏。
但是,好运并没有一直伴随着他们,人算终是不如天算。
两人如今不得不又一次站在风口浪尖,直面魔师赵德言的协迫而交出从杨公宝库中带出来的邪帝舍利。
但这个世上,除了那唯一的一个人以外,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邪帝舍利早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那个人自己是否还记得?
迷迷蒙蒙的睁开墨色的双眸,轻轻的摆了摆身体,挣脱开缠绕在周身的长长水草,如游鱼般摇摆了下,抑头滑升上海面。
冒出头来,夜色笼罩着沉睡的大海。苍穹犹如最柔软光滑的天鹅绒幕布,缀满了闪闪的星辰,浩瀚、深邃而又神秘。海面上倒映着微弱的点点星光,泛着潾潾的波动。
不知身在何方,也未曾去考虑自己是谁?好似天生地养,自然孕育,一切都不必追寻,不用究底。可是,这样的她就真的没问题了吗?
时而潜入海底,潜泳上一段海路;时而又飘浮在海面,随波而荡。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了陆地。
待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悄悄地游近海岸,小心翼翼的潜上了海岸。从空间玉链中取出衣物穿戴齐整后,才现身沿着大路向远方而去。
浑浑沌沌、冷冷清清,好奇又迷茫的在城镇繁闹的街市上穿行而过,孤独而又自在享受的穿梭于山岭,冥冥之中似有一种呼唤,一种感应在不断的吸引着她不停的向着北走,一路向北!
大雪纷纷洒洒的密密飘落下,整座外宾馆没半点灯火,空中弥漫着浓重的肃杀荒寒的气息,处处危机四伏。
院内,双方对峙中,遥遥的传来永安渠的人声水响。
赵德言不耐烦的道:“闲话少说,少帅请把对舍利取出来,我们立即把人送过来给你。”
寇仲朝徐子陵瞧去,徐子陵随手一抛,铜罐稳稳落到两人脚前,淡淡道:“用刀把舍利挑出来。”
寇仲手握井中月,刀尖探入罐内的水银液体中。院落中一时寂静无声,人人屏息以待。
徐子陵只觉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强烈的感觉不妥当之极,兼且还有种正被人觑视着的难受劲。
随着寇仲手中的井中月慢慢上挑,漆黑一片的罐内慢慢升上一点暗黄色的光,越升越高间,黄芒倏现,立时将寇仲与徐子陵都笼罩在诡异的黄色光罩之内。
只见刀尖上一个拳头般大的黄色晶体,似坚似柔,半透不透的,朦朦胧胧隐见内部缓缓流动着似云雾似艳霞的云纹,整个晶体散发着淡淡的诡异阴冷的气息。
熟悉!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玩意。
破碎的画面再次拼现在脑海:看到了自己正将那黄色的晶体投入铜罐,封上盖子,塞入一个洞内。
那是我吗?什么时候的事?
啊!该死的头又痛!!!
想不起来……不想了!不想了!
赵德言眼中射出狂热的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舍利。
寇仲忽然虎躯剧震,像给人点中穴道般动作凝止。
藏身暗处的女子心中了然,有些雀跃的想:谁让你用刀去挑?看,碰上禁制了吧!哼!有你受的!
哈哈!继续,继续……
远在万里之外,宋家山城,宽敞的磨刀堂内,一个俊雅男子盘膝闭目而坐。
忽然,倏的睁开双目,精光骤然一闪,心中念道:“回来了啊!”
轻笑一声:“好好的玩个够吧!” 复又闭上双眸,遮去精芒光亮,嘴角边逸出淡淡笑意,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继续闭关中!
香玉山猛挺身躯,大笑道:“你们中计哩!”
赵德言百变子菱枪从袖□□出,一上一下,分取寇仲脸门和小腹下要害,招式阴损厉害至极。
研判的眼神满是不屑:“哼!”接着期盼观望……
寇仲却像一无所知,如中邪术般目瞪口呆的直勾勾盯着刀尖处的邪帝舍利。
徐子陵当机立断,在卷入混战前身一晃,挡在寇仲身前,左脚把铜罐挑起,罐内水银像一道银柱般往攻来的赵德言迎头浇去,右手反手后拍,重重击向舍利,心中只想把这魔门凶物拍成碎破,了此祸患,在此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解救出好兄弟来。
赵德言二度收回菱枪,往横退开,避过袭来的水银柱箭,大喝道:“动手!”
寇仲则是有苦自知,在挑起舍利的最初并未异样,但当舍利一离了水银液体时,便有一股阴寒至极,邪异诡异的气流,沿着井中月如巨浪般狂涌而来。他不得不运起功力,只想阻止它们侵入自己的经脉中。却不料,这股气流竟将自己的气劲当成了补品,一骨脑儿的吸卷而去。这倒也就罢了,可这股邪气竟似意犹未尽,牢牢的吸附缠卷牵制住自己的功力,让自己欲罢不能,欲斩无力,一点一点的滑入深渊,却是越挣扎坠滑得就越快。
有趣!
想像着:那人冷汗一点一点的在背脊上滑落,汗湿重衫,心中会不会充满了绝望,会不会期待有奇迹发生?
若最后发现自己最初的恐惧只是玩笑一场,他又会作何感想?
真好玩!期待……
寇仲全身的玄功正与舍利内的异力作着对抗、拔河比赛啊,暂时是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
“砰!”聚集徐子陵所有功力的一掌,已疾拍在刀锋处的邪帝舍利上。
舍利黄光陡地以倍数剧增,晶体竟是夷然无损。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剧震,停顿了那么一秒间,又触电般分往两旁跌倒,脸上俱现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
舍利终于离开刀锋,掉往雪地。黄芒微敛,竟给人以柔和平稳的错觉。
暗处某人偷笑中:“现在你俩人该知道了吧?嘿嘿!”……
跌地的两人互相瞪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那一丝疑惑,双双转向注目于雪地上的舍利,心中奇道:“咦?好似是有什么不同了?”
就在刚才,两人的内力都被舍利尽数吸去之时,耳中好似听到 ‘喀嚓’的轻微破碎声,而后,两人的真气狠狠在舍利的奇异空间内碰头,竟带起了一股螺旋劲,弹指间以惊人的高速旋转十多圈后又撞回了两人体内。
现在,体内就应多了那股奇怪的力量,而让他们大吃苦头!
院中之人目睹舍利陡放光明,又在寇仲与徐子陵中心忽然的光芒大炽,好似爆炸开来。一阵巨大的力量不仅将那两人拆投开来,更是席卷的雪花纷纷向四周推陈,震摄住了所有院中的人。
一时间,谁都没有缓过劲来。
破风声在上空响起,一道人影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高速,横空而至,刹那间来到晶球堕地处,手中弯刀旋飞一圈,芒气大盛,把反应过来,急涌而至的人马尽数迫开。右脚挑起舍利,变戏法般收入另一手提着的羊皮袋中。
赵德言首先朝那人攻去,百变菱枪缠往来人弯刀,大喝道:“云帅大驾光临,赵某人怎敢不竭诚款待。”
康鞘利心知云帅轻功了得,便腾身飞临云帅斜后方,马刀化作十多道芒影,配合赵德言的进攻步法,罩头往云帅直压下去。两人的配合无间,让云帅只得往横避开。
香玉山挣脱开本不牢紧的束缚,掏出见血封喉的锋利匕首,向伏在地上的寇仲和徐子陵走去。
云帅见状,大声喝道:“起来!”左手羊皮袋往后上方疾挥,右手弯月刀划出芒虹,迎向菱枪。
寇仲与徐子陵虽听到云帅的警告声,却苦于一时不能动弹,体内的螺旋劲气就好似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乱奔乱跑。
但,香玉山倒是被云帅的大喝声吓住了,停在离徐子陵半丈外,竟不敢再前进一步,抖手射出匕首,直取徐子陵颈侧要害,人却往后急撤,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忽然,眼一花,身体一僵。射出去的匕首竟落在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手中,徐子陵依旧完好无损的躺在原地。
女子一身利落的白色收腰劲装,戴着一顶绒绒的帽子,将黑色的发尽数收拢于帽内,露出了无暇清丽的容颜。
一双护及膝盖的黑色软皮长靴,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慢慢的向他踱步过来,手中的匕首一抛一接。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笑,眼光却是冰冷无情。
香玉山想向后退,却是半分动弹不得;想要说话,却被那女子冰冷的眼神瞧得双唇乱抖,迸不出一个音节来。急转眼珠,却见院内余下的突厥人竟是个个一动不动,姿势古怪,有倒有站的。
那女子冰冷的眼神竟似不含一丝的感情,却又充满了鄙视,满含着不屑,犹带着戏谑,除此之外其中却存着一点点的好奇。
却也正是那一点好奇,让他更加颤栗。那就好似在好奇于玩具在残忍暴戾的、冷酷无情的摧残后的结局。
终于,那女子在他面前站定,定定的看着他,从头发一直到脚尖,手上那把带毒的匕首也随着那冷冽的眼光,比划在他身上一路下滑,引得他心中的恐惧更胜,全身抖得也更加厉害,竟能听到上下牙齿交战的‘咯咯’声。
那女子却突然对他展颜灿烂一笑,正在他迷惑愣神间,那女子的手就那么轻轻的一挥,而后又将一件什么物事拎在他的眼前,似邀请他同赏般,笑盯着他的双眼。
他愣愣转过视线,定睛一瞧,奇怪的想:“怎么是只耳朵?”后知后觉的看向那女子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又忽觉得自己的左脸颊上有热热的液体流淌而下,痒痒的,但痒过后竟然是尖锐的痛,剧痛!痛中犹带着一丝麻麻的痒。
渐渐明了,大惊!脸色骤然苍白!
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再看面前那女子,却见那女子巧笑嫣然的又一挥手,左颊失去耳朵处那尖锐的痛楚竟变得麻木,冰冻似的麻木!
痛,不再只是痛,似冰冻到极点的寒麻钝痛,又似火烧般辣辣的灼痛。脸颊上,下颔间的血迹,竟在这一瞬间已结成冰冷僵硬的凌。
“喀”眼睁睁看着那女子从自己下颔上掰下一块血色冰凌,插入他的嘴中。冰融了,满嘴的血腥味:这是他自己的血!
心甸甸的沉,沉入黑暗的最深处。原以为,被自己这封喉的毒匕首刺中,自己已经完了!惊恐中却也有一丝解脱了的轻松。
但现在,从面前那双清澈的双眸中,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的恐惧,无穷无尽,漫无边际的恐惧将他完全掩没。这个是恶魔,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