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真相2(1 / 1)
刚进屋的阮星竹见说话之人是人中年女子,身边另一个是全身黑衣的少女,两人相貌颇美。那少女尤其秀丽,但自己却是从未见过,便问道:“是我。两位是谁?”
两人不答,那中年女子只是对她怒目而视,模样好似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忽然门‘呀’的一声被人轻推开来,阿紫的声音传来:“娘,你拿好那幅字……”话末完,见屋内突然多出两个不认识的女子,不由奇怪,转头环顾一下四周后,问道:“你们是谁?阿玉,阿朱和我那姐夫呢?”
那仍站着不能动的少女冷冷的道:“什么阿玉,阿朱,你姐夫的?我们都没看见。”随后又向阮星竹恨恨的道:“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害得我妈妈好苦,还害得我……害得我……”
阿紫怒了,上前扬起手掌,掴向那少女的脸庞。阮星竹忽伸手握住了阿紫的手腕道:“阿紫,别这样。”随后上前打量了那个中年美妇两眼,再瞧她右手中握着的一柄钢刀,试探的问道:“你……你是秦红棉?秦姐姐?”
“哼”秦红棉一声冷哼,道:“谁是你秦姐姐?”
阮星竹却不以为意,笑道:“瞧你这年轻貌美的模样,怪不得段郎他对你念念不忘,日日思念呢。现在,连我瞧着也是莫明的喜欢呢。嗯,你比我年轻,应该叫秦妹妹才是。”
秦红棉听阮星竹称赞自己年轻美貌,心中的怒气已自消了三分,又听她说段郎每天思念着自己,怒气又消了三分,说道:“谁像你这么甜言密舌的,惯会讨人喜欢。”
阮星竹瞧着木婉清,又赞道:“这位姑娘便是令爱千金吧!啧啧啧,生得这么俊,难为你秦家妹子生得出来……”
秦红棉与女儿木婉清忽感身上的穴道松开了,想来是制住她们的人并未用太大的力道,时辰过了,穴道便也自解了。随后,屋内的两个情敌竟去了敌意,两人手拉着手,絮絮叨叨淡论着,尽说些风月之事。
屋后躲藏的阿朱和萧峰两人按照明玉的指示,跟着明玉一起悄悄潜出了竹林,又藏身于湖畔的一棵大树之上。过不多时,只见屋内的四人也走了出来,秦红棉母女在前,阮星竹母女在后,瞧模样是在送客。
四人走到湖边,秦红棉道:“阮姐姐,你我一见如故,前嫌尽释,消去了我心头一椿恨事,现下我要去找那姓康的贱婢,你可知道她的所在?”
阮星竹一怔,问道:“妹子,你去找她干什么?”秦红棉恨恨的道:“我和段郎本来好好的过快活日子,都是这贱婢使了狐媚手段,勾去了……”
阮星竹沉吟道:“那康……那个贱人,嗯,可不知在那里。妹子若找到了她,你帮我在她身上多刺上几刀。”秦红棉道:“那还用说?就只怕不容易寻着。好啦,再见了!嗯,你若见到段郎……”阮星竹心中一凛,道:“怎么啦?”秦红棉道:“你给我狠狠的打他两人括子,一个算在我的帐上,一个算在咱姑娘帐上。”
阮星竹轻笑,道:“我怎么还会见到这没良心的死人?妹子,你几时见到他,也给我打他三个耳光,一个是代我打的,另二个是代我两个苦命的孩儿打的。不!打耳光不够,再给我踢上几脚。生了女儿不照看,任由我们娘俩飘散各处,孤苦伶仃的……”说着落下泪来。
秦红棉安慰道:“姐姐别伤心。待我们杀了那姓康的贱人,回来跟你作伴儿!”说完即拉着木婉清,向阮星竹母女行了一礼,便即去了。阮星竹则携着阿紫的手,又回了竹林。
藏身在大树上的阿朱正想对明玉问话,却见她对自己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片刻,树丛中发出微响声,两个黑影悄悄走来,正是秦红棉母女去而复回。
树上三人只听得两人正低声说着话,木婉清力劝着母亲忘了爹爹,不要再去见他。但秦红棉却是半晌不语,隔了好一会后,才道:“我想瞧瞧他,只是不想他见到我。隔了这许多日子,他老了,我也老了。”
木婉清听母亲这几句虽说得平淡,但言语中自蕴无限深情,心中一软,叹息一声,凄苦又无奈的道:“好吧!”秦红棉见女儿同意了,便道:“咱们只须守在这里,料想你爹爹不久就会到来。”说着便拨开长草,两人一起隐身其后。
过不多时,来路上传来奔行迅捷的脚步声。待来人奔近前来,却是段正淳的四卫之一朱丹臣。
阮星竹听到脚步声,快步迎了出来,阿紫紧跟其后。朱丹臣走到阮星竹近前,一躬身道:“主公命属下前来禀报,他身有急事,今日不能回来了。”
阮星竹一怔,问道:“什么急事?什么时候回来?”朱丹臣道:“这事与姑苏慕蓉家有关,好像是发现了慕容公子的行踪。主公万里赶来,为的便是寻找此人。主公言道:只待他大事一了,便来小镜湖畔相聚。请夫人不用挂怀。”
阮星竹泪凝于眶,哽咽道:“他总是说即刻便回,每一次都是三年,五年也不见人影的。好不容易盼他来了,又……”
朱丹臣身为段正淳的随身护卫,对于他的风流性情和众多的风流韵事,统统了然于心。但此时,面对这主公的情人之一的黯然伤神,颇感尴尬。既然话已传到,他也不敢多做逗留,微一躬身,掉头慌忙而去,模样倒似落荒而逃。
阮星竹待他走远,低声对阿紫道:“你轻功比我好,快悄悄跟着他,途中给我留下记号,我随后便来。”阿紫抿嘴一乐,撒娇道:“那有什么奖赏?”阮星竹道:“妈有什么,还不全都是你的?要什么奖赏?”阿紫道:“好吧!我在墙上写个‘段’字,再画个箭头,你便知道了。还有你给阿玉和阿朱姐姐留个字条,别到时候,她们找不着咱们着急。”阮星竹搂着她肩头,喜道:“好孩子!妈知道了,快去!”阿紫笑道:“痴心妈妈!”纵身而起,追赶朱丹臣而去。
阮星竹在湖畔消立半晌,这才沿着小径而去。她一走远,秦红棉母女便现身出来,蹑足跟随在后。
待小径上再看不到任何人影,四周只余下蛙叫虫鸣时,三个才从树上跃下地来。阿朱看了看竹林中黑沉沉的房屋,又转头望了望小径的尽头,问明玉道:“阿玉,我们也要跟去?”
“当然了!不然你的情郎怎么解开这心中的谜团呢?”明玉俏皮的向两人眨了眨眼。阿朱的脸一下红了,但萧峰却是皮厚,面不改色的道:“阿紫在沿途会留下记号的,我们先进屋吃些东西吧。可别饿坏了你!”最后一句当然是对着阿朱说的,明玉也不理两人的深情款款的互相凝望,自顾自的先行回到竹屋中去找食物吃了。
此后几日,三人每到一处市镇,总能在墙脚边见到阿紫留下的‘段’字记号,箭头指着方向。有些已被人擦拭过了,但痕迹宛然可寻。
一路向北行,天气渐渐寒了。这一日,三人刚出客栈不久,天上便飘飘扬扬的下起大雪来。三人沿记号一阵疾行,到了一座大城前。阿朱一眼那座大城,便“啊”的一声惊呼,对萧峰道:“大哥,我们又回到信阳来了。”进了城,见阿紫留下的记号,箭头指向西方,阿朱的心中疑惑起来:难道他们是去了……不会这么巧吧!
而萧峰的心中也有疑惑:莫非段正淳对马夫人陷害他的事很生气,来找她算帐了?
两人俱都侧头打量明玉,但却无法从明玉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明玉好似知道他俩人心中的疑惑,向他们嫣然一笑,走到前头去了。
三人又行出五六里地,只觉北风劲急,雪下得更大了。路面已被雪完全覆盖住了。但这也让两人更是惊奇明玉的轻功,竟能踏雪无痕,却又给人闲庭信步般优雅飘逸的感觉。萧峰忽觉得明玉的轻身功法,看上去竟与自己的结拜兄弟段誉的凌波微步,很是相似。
忽见前头的明玉身影一转,竟是拐进了道旁的一座破庙。阿朱和萧峰也跟了进去,明玉只道要休息到晚间再前去马家。萧峰忍不住的大声喝问道:“你是不是原就知道他们是来马大元家?”
明玉回头瞥了他一眼,又扁了扁嘴,故意委屈的道:“你这么凶!我不说!”
萧峰无奈妥协,放低了音量,问道:“好!我不问你这件事。那你能告诉我,你的轻功叫什么名字吗?”
明玉奇怪他竟又问起自己的轻功来,说道:“凌波微步。”
“啊!”萧峰惊奇,问道:“那你认识段誉?”
“段誉?没见过。”明玉说道:“不过,我知道段誉正是段正淳的儿子。”
“什么?”萧峰大吃一惊,竟不知道自己的结拜兄弟会是大理镇南王世子。
明玉却怪他大惊小怪的,道:“你那么吃惊干什么?段誉还是阿朱,阿紫还有那个木婉清同父异母的哥哥呢!阿朱现在可是大理国小郡主了,你要是娶了她,便也是郡主驸马了!”
萧峰沉思片晌,便即坦然。在他心中,无论阿朱是孤女还是身份高贵的郡主,自己对她的真心真情都是不变的。倒是,她现在是郡主的身份了,而我却是个契丹人,她会不会……?
阿朱好似早了解了他的心思,伸掌握住了他的手道:“大哥,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去哪,我便跟着去哪!你说过的,要带我去塞外放羊牧马的,所以啊,你可别想丢下我!”看着阿朱精灵顽皮的模样,萧峰的心却是暖融融的如沐春风。
阿朱是听见歌声才醒的,抬头一看,自己正偎在萧峰怀中,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悦耳的歌声仍在破庙中飘荡,转头一看,只能看到明玉的背影。她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望着明月,悠扬婉转的曲调飘散在空中,庙中的两人相拥着静静聆听: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 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间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 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 人渺渺 青春鸟 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 人渺渺 快意刀 山中草
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