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惊马(1 / 1)
每个年代都有自己爱情.
琼瑶电视里的人物,我虽觉得有些动作夸张,却从未敢看低后面的爱情.
小时候,读的书多了,只觉得男女间生死相许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待识得其中的滋味,才知道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如此.
可惜当时是少年,却道只是寻常事.
对对手指,甘蓝心虚的承认,自己也算是半个琼粉,看过她的不少电视连续剧.
我不打算根据历史写文章,让纳兰晚出生了,活的年代都不对.
难得穿越一次,总得按自己的想法,把康熙年代该见的人才都见一遍才是.
只可惜我为了老康那几个儿子,不能遇见年轻时的老康了.
醒来的时候,正睡在一个花梨小塌上,看周围的摆设,这屋子该是个厢房,几案上放着江西的瓷瓶,一个宣德炉,难得是还摆着自鸣钟.这在普通人家可是难得一见.
刚醒来还是迷迷糊糊的,有两个小丫头过来帮我穿衣服,洗漱.不由让人感叹,当剥削阶级是好啊.等回到现代,就什么都要自立更生了.
"主子在兰雪阁候着."
打点妥当,我朝等候在旁边的一位管家媳妇点了点头,让她引我去见正主子.
沿着一条小径横穿过去,虽是冬天,两边俱是苍松翠柏,树枝擦在人的衣服上,嗤嗤哳哳做响.这主人家的园子里都是些曲折高下的游廊,连接各处的亭台楼阁,间或点缀着一些花草山水,疏落有致.管家媳妇到了一小院,就恭身告退了,转由一小厮引入.入门便看见两株海棠,厅里所有的门梁窗阁都是樟木雕成.走进小厅,主人正背着身在看窗外.沿着目光看去,可以望见不远处的水边有一片梅林.这还是我今年头一次看到梅花,有浅红的,也有淡白的,疏影横斜.就连几案上供着旧瓷瓶里也插着一枝,颜色娇红可爱,砚池笔架布置幽雅.另一面是书架,上面摆列好多书.
站在门口,突然有些踌躇,这主人家明显是看梅花看痴了,说不定还在打算咛诗做对,进去感谢救命之恩也太俗了点,如果我就这么转身踏步,说不定更有魏晋风骨.犹豫间,小厮已经通报.
当主人转身的时候,我就决定自己一定要多说几句感谢救命之恩的话.
从未见过哪个男人如此飘逸,就连轻轻的转身,衣角都能仿佛随风而起.身形修长,眼里秋水波澜,顾盼间又带着笑意,笑意中又带着几分书卷气.
"姑娘在街上昏倒了,因为不知道家住何方,只能暂时先留我处.事情仓促,还望见谅"
你没把我扔大街,还救死扶伤,虽说男女有别,我是长在红旗下,生在新社会,绝对不会被这些糟粕思想所连累.
"姑娘家住何方,纳兰性德可以让人送回"
纳兰性德!这四个字如同流星般划过.老天爷实在太厚爱若非了,看我辛辛苦苦穿越一趟,居然还让我见到纳兰性德.那匹马儿回去一定给他吃好点的草料.我只顾自己在那里百感交集,唏嘘不已.纳兰却是初次相识,不晓得我的毛病,只见我脸上阴晴不定,忽明忽暗,赶紧过来切脉,以为是心疾发作.
纳兰公子派人送我回贝勒府,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回来的时间稍微迟了些,希望可以偷偷的溜进去,别惊动其他人。我低调的从一个专门供仆人进出的小门进去,溜过大厅,却发现里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十三和十四都正在看桌上的地图,不时在上面指点什么,四贝勒和八阿哥面色严肃的低头交谈,旁边站着抹眼泪的姑姑,垂头丧气的九门提督。
今是什么大日子,难道葛尔丹这么快就叛变了?作战动员部挪到贝勒府?踏进门槛时,整个大厅突然鸦雀无声。看来这个阵势不是为老葛准备的.既然老葛没叛变,那就是我倒霉了。
十四几步上前勒住了我的手,可能满厅蜡烛点的太多,全都映在他眼睛里,一瞬间,只觉得他的眸子亮的逼人,让我心里发慌,都不敢对视。只是他勒的力气太大了点,痛的我眼泪水都差点夺眶而出。又不是什么世仇,有必要使这么大的劲。难道他还嫌我回来的太早,耽搁了他去外面巡逻的机会。现在是有力无处使,把气都撒在我手腕上了。十四终于察觉他勒的是个大活人,而且和他世代友好,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不再这么痛了。我试图把手抽回,但是他还是握着。
四贝勒缓步走上前,探询的目光扫视着我。我主动坦白,争取从宽处理。何况,这次我也不是私自外出不归,是摊上了一匹疯马,属于人力不可违抗的因素。
“从裕王府出来,人就不见了,到开饭都不回来。派人出去打听,只知道你被人救走了,却不知道上哪儿。你姑姑可急坏了。”
我早发现,姑姑是个大好人,所以以后能够母仪天下。姑姑已经上前,细细的端详我的脸色:“没事就好。现在可有哪里不舒服?救你的人是谁,明得好好的谢谢人家。”
“纳兰性德”我颇有小人得志的模样。也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福气见到这位大才子的,不要说被他所救了。不信,明让德贞去惊一回马试试。
四贝勒和八阿哥对视了一眼,八阿哥轻笑一声道:“那还得去大阿哥处谢谢才是。今天也晚了,早点歇息吧。明儿,我让王太医来看看。若非安心养病,裕王爷那里我会说的。”
最后一句话,让我如临福音,久旱逢雨。裕王爷向老康递病假条,今我终于有福气也向他老人家告长假了。
姑姑担心我惊马后害怕,守侯在我床边,还慢慢的抚摩着我的头发,又轻又柔,好象棉花一样。在外面累了一天,本来就很困了,一下子就去见周公了。
第二天,八阿哥就让王太医为我诊脉,还顺便捎来了裕王爷对我的问候。他老人家大概也怕我出师未捷身先死,毕竟革命尚未成功,内在美和好人家都还未到位,不能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王太医诊脉后,让我安静将息几日,四贝勒和姑姑陪他到外厅。过了会儿,我好象隐约听见帘后有姑姑的抽泣声。四师傅进来时,正看我眼神骨碌碌的乱转,精神甚好。他上前,帮我掖了掖被角,缓缓的说:“身体不好,以后别一个人跑出去玩了。”
那怎么成,我脑袋里猛然间闪过百年后一位反清志士说过的话:“不自由,毋宁死”
当然我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顶撞他:“没事,再说我的运气一向来都挺好的。”
四师傅嘴角向上轻轻的抿了一下,带着点无奈:“你运气倒一向来都不错”
这时十四进来了,四师傅让他多陪我一会儿,自己就去书房了。
“刚来吗?”
“来了好一会儿了,刚太医在给你诊脉,所以在外厅没进来”
“太医说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让你安心养病,吃药,别四处乱晃。怎么会这么想?”
““唉,你晓得的,我被四贝勒凶惯了,刚这么和颜悦色,就觉得大概只有快死了才能得到着待遇。”
十四刚在喝茶,听了我的话,水都喷出来了。
大家闲聊了会儿在裕王府的学习经历,他非常好奇成果如何。我告诉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就算信不过我,也该信的过裕王爷和八阿哥。
“等你病好后,不如弹几首曲子听听。”
听到这话,我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才是。
“我这几天事多,不能长抽空来看你,自己当心些。等我闲了,一定带你去新府参观。你不是喜欢稀奇的的东西吗?东瀛那里进贡给皇阿玛的樱花,我想你肯定喜欢。种了好多,再过两月,花期就到了”
他停下来,我也没有说,觉得好象有很多话要讲,却又好象没什么可说的,彼此都知道。时间在中间静静的流淌,心里却满满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原来十四的眼睛里这么大,大的能包容万物,眸子原来这么黑,黑的好象夜晚的天空。天空里有很多星星,但是十四的天空里我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香进来让我喝药,
十四站起来,"我走了."他的身影顿了顿就走了。
头一次觉得阿香端来的药不是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