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允禩番外篇(1 / 1)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解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
所以才有这番外篇.过很多年,还能想起在裕王府见到若非的情景.
那是秋天吧,她站在火红的枫叶下.如果是个娉婷美人,一定很象一副画.可惜只是个小丫头,神态恍惚的仰头看天,还半张着嘴.她看我时的眼神,真是吓人一跳.还从没见过哪家姑娘这么看人的,没人教过她规矩吗?我走过去的时候,闻到了葡萄酒的味道.
她居然问我的名字.难道没见到我黄腰带吗?或者这小东西还在继续神游太虚.我本不该回答的,就算回答也不需要说自己的名字,只是当时觉得都会惊扰到什么.
那时我手里拿的是《秋声赋》,裕王爷告戒我,物过盛而当杀.只是棋局已经走了一半,或盛或衰,我都无力改变.她走了以后,我又不想读了,何必每时每刻都为不能改变的事情烦恼.尽人力听天命吧.
只需问一下中午裕王爷和谁一起吃饭就知道这女孩是谁了.葡萄酒可不是等闲人都能喝到的.
老四的布局也越来越高明了.
十四,十三都很喜欢找若非玩.我们这些皇子看着高高在上,其实却孤独万分.当今圣上是我们的父也是我们的君,生杀大权一手掌握,至亲兄弟也都留三分.平时那些官员不是逢迎巴结,就是各自为政,肚子里都有小算盘.若非不在权利的旋涡中,也从未想算计什么,十三,十四喜欢也没什么.
有几天若非生病了,我看是给吓病的。十四来求我,让我想办法不让若非进宫。老四现在总管内务府,自然能把她照应周全。何况入宫也并非是坏事,八旗贵族最终还是要由皇上指婚的。但是若非的脑瓜里却不这么想,她是忧心成疾,病的都好久不来裕王府了。
奇怪的是,老四这次居然也没打算让若非进宫。若非的心疾没这么严重,不过太医院是由我总管的,内务府是他负责,大家心照不宣。老四这是怎么了,若是进宫,不论是被皇阿玛收了或者指婚,都对他有利无害。何况这次的病是心疾,今后子孙繁衍都是不能回避的问题,势必难以联姻了。
老四为什么要自废这颗棋子?
九弟问我有没有发现若非老是注意我.
怎么可能不察觉?若非的肚子里藏不住东西,连我说的话她都句句上心,不然怎么会有寿宴上的那出牡丹亭.十三应该猜到些什么,戏是他点的。只可惜若非不解风情,看戏时昏昏欲睡,后面索性直接开溜了。
若非的心思好猜又不好猜,我却始终不能完全确定她在想什么。
就好象下棋时,别人看的是棋盘中的我,惟独她看的是棋盘外的我,根本无所谓棋局的输赢.这样当然很好.只是如果有一天那些目光给了别人,我也无能为力.因为我根本不明白她想要什么,也无从挽留起。
德贞就不同了。
那天在裕王府,传教士说起西洋进献的火器,皇阿玛连看都不屑于看。只是我见过那些火器,只要加以改良,未必是雕虫小技.但是哪怕在九弟面前,我也什么都不能说.抬起头来,却看见德贞的眼神。她想告诉我,她懂我在想什么。
从小就听说这位表妹天资聪颖,博览群书,据平日所见言谈间也颇有见地.这样的人物生来就该属于帝皇家的.
那天,裕王府中秋赏月做诗,德贞自然又是力拔头筹,连席中翰林院的那些老夫子都在点头。宴罢,我送德贞回房,看见了并排的两个荷包,她是故意的。
德贞不是若非,她把心思都放在心里,但是我却非常明白的她想说什么,想要什么。
我走过去,拿起了德贞绣的白色的那个,想来她已明了。
不过看到桌上若非的那只,真的很想笑。早猜到她的脾气是不适合女红的,但是没想到针线居然这么差,真是匪夷所思。以后给公婆看这样的荷包,二老没心疾也得给吓出心疾不可。
那扇套当然是德贞的。她的心思太缜密,步步都算好,倒有点象老四。若非好象有话要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不过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当时松了口气,因为也不知道自己后面会说些什么?有些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从收到扇套的时候起,我就决定让栋刚升任南京巡抚.这是德贞的主意,听说原来的人选是她表弟。任人惟才,德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助我一臂之力。
镶黄旗,正白旗。
很好,老四和我的棋都已经下了一半了,双方既没有退路,也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