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征服是一种嗔念(6)(1 / 1)
因为有了这些传闻的铺陈,所以朱小北第一次在办公室看见舒允文的时候,举手投足间就少了些尊重,多了些梳离和客套,背地里也少不了使唤。“叫舒允文把这份档案整理好,明天交给我。”“舒允文怎么没来开会?跟他说如果不想来开会,以后都不用来了。”不假辞色的同时,也让周围的同事背地里竖着大拇指,这女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时候她也常常跟言若海抱怨,怎么会把舒允文分到她的部门,言若海只是笑笑,还劝她不要对舒允文那么严苛。
后来一回想,朱小北才觉得后悔。像舒允文这么顺遂的一生,从来看到的都是青眼,哪里见识过真的有人给他拿脸子的?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奇,一天到晚都在朱小北面前晃,想看清楚这女子到底是怎么了?妄图征服,也是一种嗔念。
其实朱小北只猜对了一半,一开始或许是这样的,舒允文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女子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只是后来故事才渐渐变了味,走了样。舒允文也记不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印象里那个刁钻刻薄的女上司突然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心疼真是个危险的字眼。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很讨厌你。”
“你说过了。”
露台的风有些凉,仿佛刚才那个炽烈的吻并不存在,舒允文从背后抱着朱小北,看着远处闪烁的灯火,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飘渺起来。
“那年拓展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跟我睡一个帐篷?”
朱小北想了想,“那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完最后五公里?”
如今想来,那次拓展训练,才算是两个人真正的认识。
那是一次十公里的分组拉练跑。朱小北看着从她身边越过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连视力都模糊起来,也分不清楚脸上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后来只觉得大脑一阵阵眩晕,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可是离终点还遥遥无期。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绝望,她也想过就这样吧,只需要打个手势,退出比赛,所有的难受都会消失。一路上,她看见很多女同事都停在旁边休息,她每越过一个,就想着希望下一个停在路边的不是自己。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腿部可以那么沉重,恍惚间,她想起了很多事情。这种自虐般的执着,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举动,更加让她想看看终点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觉得这段十公里的路,活脱脱就是自己的心境,一直跑一直跑,可是终点永远也不知道她所经历的折磨与苦楚。她突然想看看,这样跑下去会不会死,而那个人会不会就此停下来看她一眼?还是跑到了终点,她就会顿悟。
恍惚中,有人拉了她的手,她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她麻木地被人灌了口水,心里好受了些,这才看清楚手里拿着矿泉水的舒允文。
“还要继续吗?”
她点了点头。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带着她跑。十公里的山路不是全都是平坦的通途,有石坑有泥沼,实在走不动的时候,他就背着她走过去。或许是因为有人陪伴的缘故,反而渐渐积蓄起了力量,最后的一公里,她甩开他的手,像是百米赛跑一样地冲上了山顶。
后来舒允文说她,简直不像个女人。
是啊,哪里像女人呢?不懂得示弱,甚至傻到不懂得放弃。
可是到了山顶,她却发现原来那个所谓的终点并不存在。“言总刚才下山了,说是家里有事。”
她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任何一种生物之所以存在,只因为他能保持自己的生存形态,若你不能,虽生犹死,只有泥巴才会随命运捏成什么样是什么样。”
这是那一夜在帐篷里,舒允文对朱小北说的话。她渐渐明白那个不愿意做泥巴的舒允文为何会选择做传闻中的那些事情。
“可是你现在为什么会回来?”昨天晚上她就这么问过他,可是他却没有回答。她自然不会幼稚到真的相信他在上演言情剧的戏码。
“以前我只为了想在他面前证明,他的教育有多失败。现在回来,只是觉得证明本身毫无意义。”
“允文,我更喜欢两年前的你。”朱小北看着舒允文的侧脸,突然有些怀念那个叛逆而单纯的男孩子。
那次拓展回来之后,公司渐渐有了朱小北与舒允文的传闻。说什么的都有,在这个时候会发现群众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朱小北的心机好深,一开始拿乔,不就是为了勾起太子爷的注意么?”“太子爷的口味真是难以捉摸啊,不知道下一个又是什么类型的?”
有一次下班的时候,舒允文突然对朱小北说,“我真的追你好不好?”
朱小北笑着对他说,“好啊!”
没想到这一追就是两年,整整两年。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传闻成为事实,也可以让假戏成真。舒允文也不明白,她明明那么强悍,可是看着她的时候,心底那股心疼就渐渐泛了上来,后来还夹杂着些涩意。他是真的,可是从头到尾,她都以为他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