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尾声四】爱情里的眼泪（2）（1 / 1）
“梦么？”祝煜靠在轮椅上小憩了一会儿，原本一切照常进行的移植手术，祝煜却中途突然的动脉大出血，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抢救才把命捡了回来，就这样他一直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坐轮椅稍微的活动一下。庆幸的是祝安然的手术很成功，排斥性也不太明显。
明明是一件很高兴得事情，可是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仿佛老天爷已经夺去他微笑的能力，那种从心里洞开的伤，渗透，蔓延……
稍微好了一点后，他疯狂的打电话给心琪,可是心琪的电话却牢牢地停滞在关机的状态，仿佛永远都再等不到她的开机，听不到她的声音……
“祝煜，可不可以不要去？祝煜，什么时候回来！祝煜，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电话。”
梦，梦里，她的心琪在喊他；
梦，梦里，他的心琪在说等着他回家；
梦，梦里，他的心琪站在海里淹没了半个身子，哭着对他说，爱比海更咸……
祝煜，用尽全力的推动着轮椅朝着病房外滚去,“祝煜，你不想活了，才动完手术，就朝着外面跑！”医生狠狠地钳住了祝煜的肩膀，把他束缚在轮椅上……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我说过我不会骗你……”祝煜狠狠地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就虚弱得站都不能站起来,唯有悲悯在心中声嘶力竭的祈祷，整个世界再给他多一次解释的机会，其实他真的别无选择。
……
……
“李心琪！”剧烈运动又拉开了伤口，浑身因为疼痛而满头大汗，祝煜狠狠地咬着发白的下唇渗出一滴滴的血迹。
房间里，围床而坐的三张熟悉的面庞，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不是惊，不是恐，不是喜，不是忧，仅仅是一种遗憾。
祝煜整个身子倚在门框边，一滴眼泪很快就滑到了唇边，很苦，很苦……
“李心琪！李心琪！”
床上的懒懒散散坐着的女孩，手里拿着半个削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听见那句喊声瞬间的丢了魂般的抬头，眼里那些酸涩，晶莹，再也不想做任何虚伪的坚强，倾巢而出……
“李心琪！”祝煜踉踉跄跄的跨过门槛冲到了心琪的床边，心琪却陡然的苍白了脸色，手里的苹果，翻了几个身就滚到了地上。
嘴唇似乎想动几下，可是却硬生生的被另一种强烈的意识压制了下去，什么都说不出来。
“琪琪，怎么了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祝煜趴在床边，一伸手就触到了心琪那僵硬而冰冷的手指，他带着一丝感激而释然的笑意，紧紧地拽住心琪的手。旁的周围，杜蓝枫，李薇，竟然不约而同的轻叹，起身出门。
“嘿嘿，琪琪，干嘛呢！看到帅哥，这么个表情？不要瞎了眼哦，你的帅哥就在你面前呢！真的假不了！”祝煜略带些孩子气的调侃想舒缓一下心琪的情绪，支起身子便坐到了心琪的身边，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似乎他依然可以感觉到心琪那还在战栗的身子，急促的呼吸。
心琪依然不语，手指轻微的动弹了几下，一颗眼泪又滑落到了唇边。
“傻瓜，哭什么？”祝煜带着哽咽伸手为心琪拭去了眼泪，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流了下来，他看到了插在病床上的一张病历卡，因为颅内血块压迫视神经，导致病人失明，建议进行开颅手术。
“傻瓜，哭什么！别哭了，求求你别哭了！”祝煜搂住心琪的手越来越紧，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心琪，究竟是在彼此都心力交瘁的绝境下，谁在给予谁力量，已经分辨不清楚了，不过那种心灵相互取暖，相互慰藉的已经占据了整个世界，他们两人的小世界……
“小煜，要是手术失败了怎么办！”突然李心琪扭了扭几下身子，像是要挣脱祝煜的怀抱，祝煜仅仅是死死的拽住，不然她脱逃。
不过他许久都未曾出声，不敢去想象那失败的结果，或许他的世界里根本就容不得这个失败的结果，如果他的世界遗失掉了心琪，那便也就不能称之为世界了，将会是残骸，是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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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煜？天啊！祝煜！快医生！”坐在轮椅上的卡米娜被周围缓缓地推了进来，一眼却看见了祝煜腹部的鲜红，惊声的尖叫起来，惹得房间里安逸的心琪猛的一阵恐慌。
“我去叫医生！”周围拔腿就朝着外面跑去。
“怎么了，祝煜怎么了！怎么了！快告诉我，快！你怎么了？”李心琪恐惧的抓住一旁的祝煜四处的摸索，生怕一转眼他变成云烟，生怕开始的一切破碎成了一个梦境。
“没事，笨蛋，你安静的呆着，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安静点啊，很快就回来，不准耍无赖哦！”祝煜的声音中略带些嘶哑，他轻抚着李心琪的额头，一个温柔而静谧得吻，犹若涓流般静静的淌入了心琪的心扉，像是一剂镇定，顿时心琪便安静了下来，放开了拽住祝煜衣服的手，目光空胧而彷徨的点头。
祝煜紧皱着眉头朝着卡米娜，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一手便按住伤口，半弓着背，一手扶着墙壁轻声的走了出去。
“祝煜，你快点回来。”心琪茫然不知所措的开口。
“好的！你先和卡米娜聊会。”祝煜强忍住剧痛，咬着下唇挪步到了房门口，就再也抽不出一丝的气力，终究是因为疼痛软绵绵的瘫倒到了地上……
卡米娜，看着虚弱而倔强的祝煜沿着墙壁轻轻的倒下，甚至连倒下都尽量的小心，小声，绝不想因此吓到了心琪，突然卡米娜只是觉得热泪盈眶，情深如此，谈何容易！
“祝煜？小煜？你走了么？”心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地不安和焦躁起来，双手拼命地在面前乱挥试图想要抓住一点依附，卡米娜心疼的握住了她那冰冷的指尖。
“姐，是我！”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落到了最低点，心琪浑身发愣，不知道如何回答，卡米娜也觉得自己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竟然开口喊出了“姐”。
“呵呵，好搞笑哦，心琪，我也觉得奇怪呢？”卡米娜干笑了几声，房间的气氛更低了。
“呃……卡米娜，你没事吧！”心琪抬手抹了抹自己满脸的泪迹，整个人似乎依然没有从开始的恐惧里摆脱出来，声音依然还带着细微的颤动。
卡米娜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几个医生已经快步的把祝煜抬走了，她真不敢想象如果开始自己不来，祝煜会让那血一直流多久，直到死掉么？
……
“还好，就是可能以后不能继续跳舞了。”卡米娜淡定的回答，相比起心琪和祝煜，她顿时觉得什么都无足挂齿，只是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瞬间的灰飞烟灭，那都是值得的。
“不能跳舞？”心琪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她的话，她无法想象卡米娜那种天生的舞台皇后，失去的舞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和自己再也不能看到祝煜的样子，再也不能拿起照相机一样的心疼和难过，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塌陷了那样，可是她勇敢得让人觉得佩服，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可是那种美丽似乎是一种气息，一种触感，一种声音，一种让人沉沦的味道，很美，很美。
“还好啦！心琪，你就别担心别人了，爸爸说他打算带你回纽约做个开颅的小手术，回来照样的拍照呢，他还说呢，欠你和祝煜一个很漂亮的婚礼！”卡米娜抽了抽嘴角，用着一种最愉悦的口气。
“那么远啊……”心琪像是能看见似的，朝着朝向窗户的方向望去，仿佛那外面便是希望，便是重生。
“很快就回来咯，当做是回娘家，嘻嘻！”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祝煜怎么办！我还不如就这样子，好歹还能平平静静的和祝煜在一起。”心琪依然看着窗外，虽然她的世界已经全然失去了光感，可是窗外那和煦阳光依然没有忘记她，柔和而温馨的散在她的身上。
“不知道祝煜怎么样了，他这些天在干什么？”心琪转过头来，低头玩弄起她分边束起的两把头发，那无光的眼里依然闪现了一丝压抑过后的焦虑。
“没事的，有点小伤，我们该信任祝煜的，真的！”
“嗯，我等着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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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从前一样的祝煜，他依约回来了，可是心琪的世界里总是少了一道可以让她快乐的阳光，总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埋藏着一个落寞的伤口，每当寂寞来袭的时候，总是缺少一样可以让她独自抵御的武器。
“嘿，李心琪大傻瓜，出去晒太阳咯！”祝煜一把从身后搂住她，待到心琪的身体稍微的恢复，祝煜就把他接回了家里。
心琪好像靠在桌上失了神，低垂着眼睑，手里不停地在摆弄着MP3来来回回的按着。
“嘿，心琪，发呆哦！想什么，快点跟我说说，不会是想哪位帅哥了吧！你家男人会吃醋的哦！”祝煜愣了愣，显然看到心琪那副不快乐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一起坠落了下来，可是却强装出一副轻松，愉悦。
“呃，没听到，我听歌呢，呵呵！“心琪干笑了几声，转过身来搂住祝煜的脖子。脸色失去了曾经的那种粉色，有的不过是那种深深刻在脸上的苍白……
“琪琪？听歌？“祝煜夺过她手里的MP3，其实这个一直没开机。
“呃……”心琪一时间无言以对。
“心琪，我们明天去治病吧！不能总拖着!”
“不去，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一旦失败，会变成什么样子？继续失明，好！我能够接受，可是如果变成脑瘫，植物人，脑死亡！你能接受么？！”心琪的声调陡然的提高。
祝煜却又陷入了着毫无终点的纠结和挣扎，如果心琪一去不复返，如果心琪再也不回来，他以后要怎么过下去？！可是现在一瞬间的拥有她，却自私的夺走了她一生的快乐，一生的阳光，这算什么，算爱她？如果有朝一日她怪他那该怎么办？
“你去吧，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我们一起陪着你。”
次日机场。
周围，杜蓝枫，李薇，卡米娜，祝煜都在，他们四位倒是特别的安静，唯独祝煜从早上出门就格外的粘人，从头到尾就没让心琪着过地，一路上是抱着心琪嘘寒问暖，还要讲几个冷笑话逗得心琪一直一直笑。
“李心琪，同志，你要乖哦！”祝煜调皮的在心琪的脸颊亲了一口，顿时就惹得心琪一阵害羞，脸燥红得像一个大苹果。
“祝煜，你，你，你注意点好吧！”
“嘿嘿，怎么了，我亲一下我妻子不行？犯法？谁要抓我去呢？”祝煜抹了一把眼泪，放肆而大声的说道。
周围狠狠地扭过头去，不再敢看祝煜，祝煜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泪去却一直一直往下掉。
“呃，小煜，你流鼻涕了，感冒了呀！”突然一滴晶莹，不经意间滑落到了心琪的手上，心琪抬手摸了摸祝煜的鼻子。
“靠，笨蛋，朝哪摸呢！老大的鼻子你随便摸的，记得以后想摸要打报告知道不？！”祝煜一惊，一把就拿开了心琪的手。
突然心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瞬间安静了下来，“小煜，你哭了！”
“没事哭什么啊！鼻涕，鼻涕！”祝煜把头扭了过去，声音也随着心情陡然的嘶哑。
“小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祝煜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一把把她死死的搂在怀里，似乎想要及尽这一生的温暖，哪怕是再多给一点点的时间。
“心琪，小煜因为有前科，护照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不过不着急，迟早我会找人办下来的，就是可能要稍微的耽误几天。”杜蓝枫开口，那冷静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离愁别绪的伤感。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我等着他，等着他一起去，你们这些骗子，骗子。”心琪咬住祝煜的衣领，眼泪突然绝了堤。
“飞往纽约的xxx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还未上飞机的乘客……”
“去吧！心琪，我等你回来。”
话毕，祝煜便狠狠地摄取住了她那双唇，极尽全力的想要一口吞噬掉她，恨不得永远的把她束缚在身边……
为什么他祝煜和心琪的时间永远要拿一分钟当一个世纪来用；
为什么时间不能怜悯他；
为什么老天不能同情她；
为什么造化要这般的弄人。
“祝煜，祝煜！”
周围一把接过心琪，朝着祝煜打出了一个再见的姿势，头也不回的就朝着检票口走去，不是绝情，不是无奈，而是害怕，心琪在耳边心胆俱裂的嘶吼，像是要震穿这整个地球，那能灼伤一切的泪水，一点一滴毫不留情的洒在了他的胸口。
“祝煜，我向你发誓，我带走心琪，我一定把她再带回来！兄弟之间，从来不失约！不是么？”
祝煜双手撑在在膝盖上，半蹲在大厅，看着心琪隔着玻璃的挣扎，那歇斯底里的目光，仅仅只能是大口大口的喘息，那种从心里溢出的悲痛，不舍，却像是想怒吼却无力，想压抑却无能，整个画面停格在那无声的一点。
“心琪，我等你健健康康的回来，多久多久我都等，只要你回来！”
嘭！
那种双膝跪地的碰撞声，在这嘈杂的大厅里依然震耳欲聋，像是要穿破时间，跨越空间惊醒那沉睡很久了的天与地。
只为许下一个承诺，有爱，就是永恒。
或许我们轻狂过，或许我们迷惘过，可是时间会蹉跎，岁月会沉淀，常怀着一颗勇敢去爱的心陪着我们一路踏破时间，穿破迷惘，等待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