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清冷的街道上,鲜少有人走过,在路的尽头,坐落着一幢外表看上去十分破落的大厦,深沉的夜色下,没有一丝光亮的大楼内部散发着阴冷腐败的气息。这里就是岚的敌人石筝为暗岛杀手安排的暂居之地吗?一小时前,偷听到岚与面具人的谈话,他们查到石筝在这。一小时后,岚会带着飞翼的人来这,我必须赶在他们之前除掉那些人,我要让岚知道我的存在不是无用的。
幽深昏暗的空间对我来说犹如白昼般的闪亮,我迅速地在走廊、各个楼层房间穿梭着,寻找着他们的踪迹。终于在到达十楼的楼梯口时,听到了楼上微弱的交谈声。我隐藏在暗处踏着阴影向声音处靠近,看到了三男一女分散坐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机警地注意着窗及门两个出口。
“你们说那个孩子真的是人吗?”其中唯一一名女子说到,语气中带着恐惧。
“孩子?哼!”一人冷笑到,“外表仅仅是十来岁,却能徒手拧下两个成人男子的头,而且是暗岛排名十三、十四的两人。这样的怪物你称他为孩子?”
“我们‘杰四’的位置因此高了两格,可是为什么我一点愉快的感觉都没有?自从他来了后,我感觉到高层的人都变得精神紧张,既兴奋于这个强大武器的出现又惧怕他毁灭性的力量。”靠近门口的男子说到。
“又是那个怪老头搞出来的吧。”一只眼戴着眼罩的男人开口说到,“据说那个怪物的身体是被完全改造过的,是为了成为暗岛最强的武器而存在的。十五年前,老头子就秘密聚集了好几个科学家开发药物,试图研究出能发挥人100%潜能的方法,那时候的十个试验品都死了,是在实验的最后阶段毁了秘密基地之后自杀的。”
“喂,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女子怀疑地瞥了眼罩男人一眼。
“是呀,为什么我会这么清楚?”男人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会道,“我的父亲是被选中的试验品之一,也是唯一从那活着逃出来的。但是,他疯了,这些也是他半清醒的时候说的。噢,我的眼睛就是他弄瞎的。不久后,他也死了。死后,我和妈妈不敢把他抬出去烧掉,怕老头子的人发觉后会杀了我们。所以,就这样一直把他放在家里,十五年了,还是这么躺着,就像活着一样。”
“你……你意思是说你父亲的尸体一直在你们家,而且没有腐化?”女子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轻呼,其他两人也同时睁大了眼睛。
“很神奇是不是?5年前,当我有资格成为暗岛的人后……”眼罩男人忽然停顿下来,捂住嘴干呕,许久才继续到,“我剖开了他的胸膛,里面是空的,只有满满的细小的虫蠕动着……”
“不要说了!”女子尖锐的声音叫到。
“所以5年前,你们家的火是你故意放的?”其中一人看着眼罩男人缓缓说到。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沉默了。
那一刻,四人的防备同时松了下来。是时候了,我抓住时机,扑向最靠近门口的男子,在他还没注意到我的出现时,用手刺向了他的心脏位置。往下矮了矮身,避开身后男子的拳头,一手抓住他的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翻转向他的背后,跳上他的肩膀,快速地扭断了她的脖子。感觉到另外两人同时袭来的凌厉攻势,我退到门口,冷冷的看着喘着粗气的两人。
“你是什么人?”女子的声音十分冷静平稳,但眼神中已透露出对死的恐惧。
“你的动作,身手……”眼罩男子凝声道,“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你们和十年年那些……”
在他回忆过去的瞬间,我高速移动自己的身体,穿过两人中间,长发清扬,裹上他的脖子,慢慢缩紧,直至他停止呼吸,而身旁的女人已被我的另一只手贯穿了心脏。不知道为何,直觉性地排斥那个男人提到的事情,因此没有给他机会说完想说的话。
张了张手,掌中粘稠的触感让我皱眉,空气中慢慢弥散开腥味,这一切都让自己反胃,比吃到生的食物都呕心。正当自己想离开此处时,感觉到了除了我之外的活人气息。心中一凌,还有人在这!我扫视了整个房间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我确定不了他的位置。
“刚才的一幕很精彩。真的让我惊讶,竟然还有人和我们一样,拥有像动物一样的行动本能。”窗外响起一道冷声,窗台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身形来看还是个小孩,“这四个人还真幸运,死在你手里。我本来想解决他们的,居然用那种呕心的眼神看着我,特别是那位眼罩大哥,居然跟我说什么十年前的事,真是呕心死了,十五年前我还没出生好不好。”那道声音,那种语态,“咦,我跟你说那么多干嘛,我是要和你较量看看的……”
“曜……夜”我轻声叫到,窗台上的人影立即停止了动作。
“你刚才说什么?”他把头转向了我,似乎想看清我,这时,月光穿过了云层透过窗血照了进来,他背着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月光慢慢的移动着,移到了我的鞋子,膝盖,和垂下的双手,鲜红的仍滴落着液体的双手,我呆呆的望着这熟悉的,又仿佛是第一次见到的红,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到。他从窗口跳了下来,慢慢向我走近,忽然大厦里响起了人数众多的轻盈脚步声,他低咒了声,从窗口跳了下去。
月光已洒满了自己的全身,看着渐渐凝固的液体,看着周围四具扭曲的身体,心像撕裂般的疼痛着。以往那种讨厌的触感原来是这种东西吗,这就是血吗?这样一动不动地就是死亡吗?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我无力地蹲下身。感觉到冷,却不敢用手抱住自己,好脏……好脏。
“魂,你在发抖,冷吗?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害怕吗?对不起,都是我的关系。”如天籁般美妙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我缓缓抬起头,看见穿着白色衬衫的岚在月光下犹如神般的遥远,不可触碰。看了眼鲜红的双手,原本想求助的手缩了回来,我重新低下了头,慢慢用手抱住自己。如果这血非要沾染到谁身上,那么就我吧。
忽然,全身一暖,我被一具温暖的胸膛笼罩着,我呆楞地看着下巴下的那抹白色。
“现在还会冷吗?”岚的声音如同火炉般的温暖,直透到心头的温暖,疼痛瞬间消失了,“抱歉我故意让你听见我们的谈话,故意让你一个人来这。因为这是你必须经历的试炼。为了成为战团的战魂,你必须真正懂得死亡的意义。魂,这是只有我能喊的名字,是五年前就想好的。如同我必须继承飞翼一样,你必须继承战魂的位置,你会帮我吧,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魂?”
“战魂?试炼?这都是为了岚吗?”当岚一遍遍地叫着魂这个名字时,所有的动摇与不确定刹那间一扫而光,我抬头看着岚的眼,只要是他要的,那么任何事自己都能忍受。
“恩。”岚轻轻恩了声,脸上展开淡淡的而又满足的笑颜,就像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明亮纯粹的笑脸。心慢慢沉淀了下来,勇气回到了自己身边。
“那我们走吧,他们在外面等着。”岚起身向我伸出手,我迟疑了下,把粘满鲜血的手伸向了他的掌心,岚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没有一丝犹豫,脸上没有一点嫌弃的表情,我安心地跟着他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而走出门口的那一刻,站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是水溪,而是飞翼最强的战斗组织战团的战魂,成了面具人的同伴。即使以后自己的脸只能藏在面具下,即使自己原来的名字将会被丢弃,但只要能和岚在一起,所有其它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我不知道的是,成为战魂,并不意味着自己有资格站在岚身边,反而连见到他的时间都很少,因为战团的任务就是肃清所有阻碍飞翼的敌人,我们出现的时间、地点只能是黑夜、敌人的所在地。在飞翼的地盘时,我们是被禁止随便走动的。所以,除了岚的主动出现,我很少能看见他的身影。
时间飞逝,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两年中,我只见过妈妈和爸爸两次。每次都是妈妈先出现,随后是爸爸,但两人的表情都不好,妈妈来了也不说话,只是要我陪着她晒太阳,而一开口就会讲到有两个孩子,用十分幸福怀念的表情告诉我他们的每一个细节。这让我偶尔有些不快,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那种感觉仿佛我不存在似的,她只是在找个能让她自由说话的人一样。
这一晚,很稀少的没有任务,我们被允许自由活动。我走向往常最喜欢去的红玫瑰园,自从第一次见到血的颜色后,对这片玫瑰海总有着十分的抗拒,但我知道要做一个称职的战魂是不可以有弱点的。为了克服它,我常常一个人去玫瑰园,硬逼自己看着这大片大片的血色。起初会呕吐,会控制不住的大叫,但一次次后,我的神经仿佛被麻痹了,看着这片红色,已不在有感觉了,我胜利了!站在玫瑰丛中,我深呼吸口气,浓郁的香气环绕在鼻尖。
“听说你常来这。”左侧突然传出响声,我探头望去,惊喜地发觉是岚躺在那。也只有他,我才会对周围的环境没觉得一丝怪异吧,我心想。
“为什么?”岚坐起,夜色中的双眼更显幽深。
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才答到:“为了战胜恐惧。”我小心地靠近岚,在离他一米距离处避开玫瑰丛坐下。
“战胜恐惧?”岚的样子有些呆滞,不象平常冷静自持的他,但这更方便我毫无顾忌地观察他,我偷偷傻笑着,“为什么要战胜?恐惧不是很正常的吗?每个正常人都会有。”
“岚也会有恐惧吗?”我好奇地问到,岚在我心里是完美的,他的话让我有些惊讶。
“恐惧吗?会。”岚把低下头,轻声回到,“妈妈……”
我一楞,上害怕妈妈的意思吗?想起那个冷淡的女子,不会觉得恐惧啊。这时,我意识到,岚和我是兄妹,我似乎忘了这点。岚曾说过我们不是兄妹,岚的话是对的,我相信,我们不是兄妹。
“虽然会害怕,可是如果她真的离开了,我竟然会舍不得。”岚突然仰起头,语气带着点点哭意。
“岚,你怎么了。”这样的岚是我从没见过的,我无措起来,我爬到他身边,轻轻摇着他的肩。忽的,被他一把抱住,岚哭喊到:“妈妈死了!妈妈死了……”岚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我一时忘了动作,妈妈死了?那个叫我陪她晒太阳的清丽女子消失了吗?为什么心中会有那种陌生的感觉,胸膛口的阵阵抽痛是为了什么?眼睛酸酸的,我眨眨眼,轻轻怀住哭泣中的岚。手上刺痛的感觉让我皱眉,好痛。我低下头,看见岚背上的刺,这才注意到岚的身下是一大片的玫瑰。岚的颈、手□□的肌肤上有着一根根尖刺。我一惊,急忙仔细查看他的每块皮肤,拨去一根根刺,岚的身形随着我的动作一阵颤动,我连忙放轻自己的动作。不知道拨了多久,到眼睛开始看不清时,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拨掉了岚掌心的最后一根刺。
抬头时,却发现岚已敛去了失控的表情,回复了往日的冷静,我放下他的手,向后退了退,直觉告诉我岚其实不喜欢人亲近。正当我想站起身时,岚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感觉到额头上的温暖,我呆呆的在原地坐了一晚,连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听见了他一句,“谢谢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