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求解（1 / 1）
我翻身从床榻上爬起，随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长衫就下车去找司徒谦，打开车门才发现天色已是黄昏，军需队伍和马车都停了下来，想到见胖子程大夫和晖还是早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小娟送来午饭我也完全不知道，困扰的想着生生死死，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转念再想原来死亡的脚步真是紧跟在你身后。
对于司徒谦是否住在那辆又黑又大的马车里，这完全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可我却连求证的想法都没有就直接去敲那辆马车的车门，这充分体现了我冲动、完全靠感觉行事的鲁莽性格。可尽管知道自己性格的缺陷，但我从来没有要改变的心。
“什么事？”车厢里传来的男声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新。。。多布娜，来找司徒先生”重生后我常常不知道要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
里面沉静了一会，当我在想是不是找错马车的时候，车厢门打开了，眼前出现一个白净的男孩，我记得他是司徒谦的贴身小厮，刚才的声音也是他的。
“姑娘里面请”小厮向后退了一步，让我进到车厢里。
由于这辆车较大，车厢也较低，所以上车的时候就像走上一个较高的台阶，可以上得比较优雅，没有像上安晋王马车那样要用手帮忙的尴尬。
“新月可是想起还有我这个人来了”司徒谦清冷的声音说着亲切的语句，特别是他亲密的叫着我生前的名字让我心不由得的快跳了一下。
这辆车厢里除了也有一张床榻之外，还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司徒谦仍是一身素色长衫坐在那张古怪的椅子上，现正在桌子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司徒是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既然他都直呼我名字一点没有要和我见外的意思，我也就把先生两个字省下和他开门见山了。
“是吗？新月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想到我？”他让小厮为我斟茶倒水之后就离开车厢并关上车门“不过你能在有事的时候想到我也不错，说明司徒谦对新月来说还是一个有用之人”我怎么觉得他话语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司徒可会医理？”不去研究他现在这样的语气和他冰冷的气质是那么的不符？我直接说出来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活不过三天？”
司徒谦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脸上神色只是有微微的变化，他们这些男人个个都有这种处世不惊的镇定本事，就算说得是别人生死也没能让人觉得是件多大的事。“你伸手给我看看？”
伸出手看着司徒谦修长冰冷的手指搭在我脉门上，这时才发现他的每一个手指上都有一层薄薄的茧，想来是因为长期做手工的原因吧。
不一会，司徒谦和晖一样眉头渐渐拧紧，神色变得凝重。
跟着他拉过我的手臂，也不问我就将我长衫袖子拉高对我手臂上的肌肤仔细观察起来。这对我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司徒谦的脸却因为发现自己和我如此亲密接触有了淡淡红晕。
白嫩的手臂有几个深色的结疤，那是上次喝醉之后让那毒蛊回去时留下的印记，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见好却也不痛不痒，因此我也不怎么在意，除了在它提醒我不能和晖亲密的时候外。
“我上次听晖将军说你喝醉后让那些毒蛊都回到你身体里？”司徒谦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些伤疤，眼中有淡淡怜惜。
“嗯！好像是，我不是很记得，不过这和上次七彩进到我身体里时留下的疤痕是一样的”蛊毒，对了蛊毒，我怎么没想到呢，身体里有那些奇怪的虫子脉象怎么会正常“我这样的脉象是因为蛊毒？”
“嗯！我之前看到的那本书上提到养成七彩的人全身血脉都会逆转，若是最终人蛊合一，就会达成养蛊的最高境界――不生不死”司徒谦语气带着一些不确定，边说边拉下我的袖子放下我的手臂。
“这么说我不会死咯？”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说的不生不死，抓住重点是不死。
“应该不会，书上说蛊虫不灭，寄主不死，但。。。。。。。。。”司徒谦的眼睛看向我的脸，神色有些犹豫。
“但是什么？”我紧张的盯着他，心里知道他会说出比这更糟糕的话语，可偏偏又很想知道他后面究竟要说什么
“但是你现在也不能算是一个活人”司徒谦沉吟了一会，像是在找适合的修饰词，可最终还是选用了最浅显的字句。
“呃。。。。。。？”我实在是不能形容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完全不能消化司徒谦所说的话的意义，只能尽量瞪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书上说要人蛊合一需要几个极之重要的媒介，让蛊虫和寄主之间达成某种平衡，只是这些都需要天时地利的配合，差之一分都会被蛊毒反噬，我想另外那些毒蛊回到了你身体里面，可能促成了某一项――让七彩变得更强大，这也是你脉象里毫无生气的原因吧？”司徒谦的语气带着推测，带着不解，更带着一些安慰。
可是这些话语只是让我原本就混乱的心和思想更像一团团浆糊，我现在是越听越觉得恐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活死尸吗？”我感到这基本上是密封的车厢里有阵阵阴风吹来，让我心房收缩，全身颤抖的冒着鸡皮。周围的空气好像变成会腐蚀人的黑洞，阴冷，恐怖！
“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完成人蛊合一的境界，因为你的脉象里面还有几股到处流窜的奇怪气息，尽管十分微弱，我猜测那些应该是七彩暂时无法消灭的另外几种蛊毒”司徒谦的表情似在冥想，又像是在努力回忆书中内容，或是让我的脉象在他眼前形成一副鲜活的画面，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而是半闭着眼睛微微向上抬着头。
窒闷，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司徒谦的话语抽走了，我说不出话，也不能思考。
“这里有酒吗？”我已经到了完全不能承受的地步，现在司徒谦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添加我身边黑洞的威力，它快速旋转着要将我拉进无底深渊，我绷紧了全身肌肉还是不能控制自己剧烈的颤抖，堵在胸口的恐惧让我连坐直喘气都没有力气，心里只想可以找到什么可以逃避去思考这一切的真实性。
听到我要酒，司徒谦不再冥想睁大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我，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担忧和关心。司徒谦的手不知在桌子那个部位轻拍了一下，接着伸向下拿出一只酒壶和两个酒杯。
不等他往精致小巧的酒杯里倒酒，我已经伸手抢过酒壶，直接往我刚才喝干的茶杯里倒。茶杯当然比酒杯大很多，可是仍是无法满足我想急切喝醉的渴望，我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倒酒不停的喝下肚，生怕晚一会我就会被拉进到那寒冷无底的深渊里，等到第五杯的时候因为酒太呛人我又喝得太急，剧烈的咳嗽起来。
司徒谦从咳得面红耳赤的我手上拿过酒壶，伸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拍着“我想暂时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事，我们慢慢想办法”看来司徒谦是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尽管声音温柔语气诚恳，但是浅白和无用的句子还是让我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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