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凤帐(1 / 1)
金虹喝干了茶,放下杯子,慢慢道:“这茶真的很像宋王爷亲手所烹。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喝到宋王爷亲手所烹的茶的吗?”玉亭亭慢慢道:“长月曾经在金吉皇宫住过一年多,你喝到他烹的茶也不是什么奇事!”金虹轻叹:“你错了!在金吉时,皇姐视他如眼珠,哪里肯让他做一点事。他亲手烹的茶,只怕皇姐都没福气尝一口呢。我是在宁国皇宫,尝到他亲自烹的茶的!”
玉亭亭眼皮轻轻一跳,神色却仍如常,慢慢道:“金虹姐姐是住在栖凤殿吧。”金虹轻柔地道:“正是,亭亭妹妹有空的话,可以来坐坐。栖凤殿后面有个小阁,赏月谈月最是不错!”玉亭亭微微一笑:“好!”两人默契的一笑,只是两双美丽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欢乐的意思。金虹随意说了两句,就告辞了,玉亭亭也客客气气地送她离开。看着金虹在宫女们的簇拥下离开,玉亭亭收了笑容,没头没脑地对忘心说了一句:“真要一辈子这么说话,还不如直接疯了痛快!”
月挂高枝,栖凤殿后的幽静的小阁楼,两个惊人美貌的女子正在对窗小斟。金虹已经东拉西扯了半个时辰,却一直没有说到重点。玉亭亭不动声色,等喝完了这壶酒,玉亭亭慢慢道:“姐姐,天已经很晚了。皇上随时可能去看我。如果姐姐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金虹脸色微变,她一直在等玉亭亭开口来问,希望能在气势上占一个先机,没有想到一向沉不住气的玉亭亭现在的定力竟如此之高。士别三日真是要刮目相看,玉亭亭和宋长月在一起十多年,看来的确不是白过的。
金虹拦住玉亭亭:“妹妹不要着急,姐姐有个很好听的故事想说与妹妹听。”玉亭亭眉一挑:“妹妹我最爱听故事,姐姐有好故事却到现在才说出来!姐姐好坏!”两女相视而笑,若是有第三人在场,见二人都是娥眉如黛,红颜如花,定当两人是最亲密贴心的闺中密友。却谁知两人都是玲珑七窍的心肝,不动声色间,已是暗暗展开了争斗。金虹手抚胸口,做出一副虚弱之状:“确是姐姐不好,只是姐姐最近心烦,说起故事都无法安心啊!”玉亭亭嘴角有丝冷笑:“姐姐的心事,妹妹知道。只要姐姐故事讲得好,妹妹帮你去了这个心病!”金虹眼眸里闪着光,噙着一丝笑:“好!”
金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我就给妹妹讲个故事吧。讲的也是姐妹两人的故事。从前有姐妹两人,她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做妹妹的从小就把姐姐当成自己的榜样,她说话学姐姐,做事学姐姐,一举一动都学姐姐。姐姐喜欢的,她就喜欢,姐姐讨厌的,她更讨厌。连姐姐喜欢的男人,她也喜欢,只是她不敢和姐姐争,只能藏在心里。有一天,她的姐姐又喜欢了——不!应该是疯狂恋上了一个相貌平常的残废!可真的和那个男人相处之后,这个妹妹才发现,这个表面上又残又弱的男人,他的智谋可以瞬间让江山易主,更可以毫不费力就让这姐妹二人起了嫌隙。”说到这里,金虹看了看玉亭亭:“妹妹,你说这样的男人可怕吗?”
玉亭亭微笑道:“这嫌隙怕是早就在姐妹二人的心中,否则别人想挑拨也没办法!”金虹轻笑:“是啊!不过若是没有那个人的挑拨,怕也不会生出后来的那么多事来。”玉亭亭不语。金虹慢慢道:“其实这个故事的前半段,亭亭应该早就听过,我也不多说啦,免得亭亭妹妹听着心烦。故事里的妹妹没脸再呆在家乡,只得背井离乡,嫁给了一个还不错的男子。她的丈夫确是人中之龙,这个妹妹偶尔想起来,也算是找了个不错的归宿。丈夫对她不错,日子过得也不比家里时差。只是,世上事就是这样麻烦,为了这权势二字,她的丈夫设计要杀她的姐姐。”
轻轻拈起一块糕点,金虹风姿卓越的一笑:“虽然这姐妹两人已经反目,但是必竟是同根所生。所以关键时候,妹妹乘丈夫不备,偷偷将致命的毒酒换了另一种发作起来极像这种毒酒却并不致命的□□。她的本意,是想救姐姐一命,万没想到的是,这杯毒酒还没有机会端到姐姐的面前,那个残废的男人却提前赶了来。本来,以她丈夫的脾气,他动了杀心,是绝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但是就是那个连行动都困难的男人,使得做妹妹的那位高傲无比的丈夫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但是这位丈夫也不是好惹的主,他让人端出了为那位姐姐准备的酒。给了残废的男人一个选择——这杯毒酒两人必须有一人要喝!而那个残废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就喝下了那杯酒!”
玉亭亭手一抖,有几滴酒洒在桌面上:“他喝了那杯毒酒?”金虹点点头:“你恐怕也想不到,他是心甘情愿的代那位姐姐喝下的这杯毒酒的!”玉亭亭声音已经带了怒:“不可能!”金虹轻轻摇头,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会不信。但是我有证人。当时,常安邦,林娟都在场,我们一起亲眼看见他饮下那杯酒!”玉亭亭火爆脾气压不住了:“我不相信!”金虹轻轻叹了一声:“我若是你,怕也难以相信,但——这是我亲眼所见!宋长月,他手端毒酒时,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玉亭亭盯着金虹,两人对视良久。玉亭亭拿出她招牌的笑容,但怎么笑还是发苦:“长月竟甘心替她喝下毒酒!”金虹慢慢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静了一会,玉亭亭慢慢问道:“金露怎么会让自己处于这种险境中。长月诈死后再不与宁国权贵有联系,又怎么会卷进其中?”金虹道:“你应该知道十年前宁国为武王去世十年举办了一次国祭,宁国向金吉女皇送去了请贴,请她以妻子的身份参加。说起来,宁国上下一直不忘吞并金吉,这次借这个机会,就是想借机杀了女皇,再吞并金吉。不过,刚开始谁也没把握,皇姐会真的冒险前来。”见玉亭亭不语,金虹接着道:“就凭宋长月面不改色地喝下那杯毒酒,皇姐为他一夜头白,甘冒奇险也算不冤。至于,宋长月为什么会出现,我不大清楚,怕要问问林娟才能知道了。”
金虹回了栖凤殿。进了门,金虹向着在殿内端坐的吴青白行了礼:“陛下!”吴青白问道:“说给她听了?”金虹点头:“说了!”吴青白问道:“她反应如何?”金虹慢慢道:“很伤心!”“她信了?”金虹淡淡一笑:“我说的是真话,她又怎能不信?”吴青白冷漠的脸上带出了笑容:“不错!虹儿,朕该怎么谢你?”金虹平静地道:“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只是,陛下若真的喜欢她,直接娶了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看那玉亭亭也不见得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子!”吴青白冷冷地道:“亭亭是个不在意世俗礼仪的奇女子,世上女人视如珍宝的名节,在她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如果不能真的打动她的心,她是不会让男人靠近的,否则靠近她的男人,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朕,就要等到她心甘情愿!”
吴青白身上全愈不久的伤口似乎又在做痛。这是个惨痛的教训,这个女子绝不是任人欺凌的。但,正是这样的她,才让吴青白着迷不已。要想靠近她,得到她的心,第一步,必须是将深藏在她心中的宋长月连根拨除!她再轻视世俗礼法,也还是个女人,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吴青白慢慢拥住金虹,轻笑道:“皇后,今晚好好侍候朕吧。”吴青白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冷冷的面孔,此时脸带温柔,金虹知道他对她今晚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是金虹却慢慢从丈夫的怀中滑出来,淡淡地道:“皇上,你真的觉得你的做法有用吗?宋长月若是那么容易能让人忘记,我的皇姐也不会在分别十五年后依然——”金虹神色中多了一份凄凉:“生死相随!就算是平常百姓也是不易,何况是身为一国女皇的姐姐。”吴青白脸色一变,一把握住金虹的皓腕:“你是不是也对那个残废动了心?”
金虹痛了吸了口气,但她没有挣扎,只是道:“陛下,我们近二十年夫妻,您连这都信不过我吗?”吴青白不为所动:“你有没有把不该说的话告诉亭亭?”金虹冷冷道:“陛下既然信不过我,以后不要找我来做这种事。”吴青白脸色更冷:“大胆!”金虹并不害怕:“我的胆子陛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吴青白叹了一声:“不错!当初我就是因为喜欢你这性子,才会不顾你是敌国公主,娶你为妻!”金虹冷冷地道:“没错。你是娶我为妻。当年我也是真心的感激。但后来我才知道,我对你,也不过仅仅是个妻子而已。”吴青白一笑道:“你已贵为国母,还有什么不足的?朕自认对得起你!”
金虹“哼”了一声:“若是要权势富贵,皇后自然是女人中的尊者。但若论真心实意,在这大宁皇宫里怕是难以见到!”吴青白淡淡道:“出身皇家,你就应该知道,那种东西是要不得的!”金虹眼露不甘:“可为什么皇姐就能得到?为什么那样的男人,我就碰不上!”吴青白冷冷地道:“楚辞是个笨蛋,至于宋长月,更是个疯子!”金虹走到妆台前,摘下头上的凤冠:“我累了!陛下还要在这坐着吗?”吴青白抬眼看了金虹一眼,她一脸倦容,比平日更添几分妩媚,不由心动,一把搂入怀中,金虹美目流波,身体就像被抽去了骨头,软软地依在吴青白的怀中。吴青白不由情动,一把抱起皇后,就往凤帐而去。
红烛如豆,轻纱如梦,华贵的凤帐内,两个人已是春情大动。金虹盈盈浅笑,若说十几岁的少女纯情动人,如金虹这个年纪的妇人,却正是风情入骨的时侯,那种成熟少妇才有的魅力,足以把任何男人化为一滩泥。实际上,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才是最美最让男人暇想的时候。如牡丹花开得最盛的时候,虽然下一刻就可能枯萎,但此时,她的韵味是那些青涩的小花苞无法相比的。吴青白已经多日未近女色,此时面对如此美女,怎能不动情。两人渐至情浓之处,一扇雕窗忽然无风而启。吴青白是高手,立即警觉,一回头,窗棂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绿衣女子,短短的黑发,绝色的姿容,戏谑的眼神,嘲弄的嘴角,吴青白头皮一紧,所有的欲念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吴青白慢慢从金虹身上下来,并没有着急穿衣服,淡淡地道:“亭亭,什么时候来的?进来吧!”金虹也支起上身,香艳的场面别说男人,女人都会转不开眼。三人都是神色如常,并无一人面露惊慌或是羞赧,光看神色,就像是场极平常不过的一次朋友见面。
玉亭亭从窗上跃下,轻得就像一片丝帕。玉亭亭的眼光并不回避吴青白暴露的身体,上下打量了片刻,玉亭亭调皮的笑道:“皇上,你这身材,就算是天下的男子中也算是顶尖的吧?”吴青白轻轻一笑:“能得亭亭金口一夸,朕受用之至!”玉亭亭眼光又转向金虹:“姐姐的好身材真让妹妹眼红啊!”金虹微笑:“若与别人相比,姐姐还是有自信的。但与亭亭妹妹相比,做姐姐的可就不敢夸口啦!”玉亭亭一吐舌头,一如俏皮的少女:“姐姐好坏,你难道想让妹妹出丑吗?”金虹轻笑,从容地拉过睡袍,穿好之后,从凤帐上下来,大大方方地道:“妹妹想是有什么事想和皇上聊聊,姐姐到偏殿去休息。你们好好聊!”
吴青白和玉亭亭都没有回答,也没有阻止。金虹走了两步,回头道:“妹妹,这殿中的东西大多是姐姐心爱之物,妹妹手下留情才好!”玉亭亭笑道:“姐姐好财迷啊!”金虹不再多说,笑着出去了。吴青白并未起身,随意坐在床上,一身健美的肌肉,加上刚才出了一身汗,在烛光下,就如古罗马的雕像一般,充满了男子的魅力。两人对视片刻,玉亭亭忽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半夜来找你,可不是来找你大眼瞪小眼的!”这个开场白让吴青白一怔,也微笑起来,这个女人脑子确实和别人不一样:“这么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玉亭亭点头道:“是啊!不然也不会半夜来坏你的好事!”吴青白懒懒地靠在金虹最爱靠的垫子上,平静地道:“你又有什么古怪的主意,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