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冯冰番外-冻心（上）（1 / 1）
“冰小姐，冰小姐。。。。。。”奶妈在拼命叫着，四处寻找小小姐。要是冰小姐有什么事，她们可就闯下大祸啦。只这么一会的功夫，那个小小的人儿会跑到哪里去呢？
看着奶妈和佣人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过去，从高高的山石后面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了看四下没人，小人儿手脚并用地从上面爬了下来。一跳到地面，小人儿就往刚才奶妈和佣人们走的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才不要叫她们找到！
走着走着，小人儿有点弄不清方向啦。这也不奇怪，虽然她记忆力超群，但到底是个三岁的小女孩，这边她是很少来的。小人儿四处看看，就往近处一个比较安静的院子走去。院子里漂亮的花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慢慢走进小院，小冰才发现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小院其实并不小，院里种着很多的花草，小冰一边看着花，一边往里走，院子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水池，小冰走到了那里，低头看着水里飘落的花瓣。
她听到一个略有些低沉的男声道：“哪来的小姑娘，快离开水边！”小冰没有理那个说话的男人，对别人说话她基本从不理睬，所以刚才奶妈和佣人在一起说她是个傻子，空长着一张漂亮的面孔，小冰躲开他们，就是讨厌听到他们在她面前说她笨。这个院子里的男人，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引起小冰的注意。
她还是定定地看着水面上的花朵。为什么花朵不会沉下去？为什么花要长成这个样子？水里怎么会有小虫?小虫为什么不会被淹死?小冰心里总是装着无数个为什么,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可能对着一件东西发呆一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小冰小小的脑袋里到底想着什么,已经三岁的她仍然不会说话.勉强能叫一声"妈妈",连爸爸都不会叫.这让小冰妈妈伤透了心,妈妈用尽办法,希望能让她说话,可是小冰就是不开口,家里人都已经开始认命,也许这真的是个小哑巴吧.
小冰并不知道家里人的想法,她时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想象里,对自己身处的世界,她常常迟钝到没有感觉.
小冰正在看着水面发呆,忽然感到有人抱起了她小小的身体,小冰不允许有人打扰她的冥想,立即尖叫着挣扎,两只胖胖的小手抓向那个胆敢打扰她的人,周围忽然多了好几个人的声音,小冰并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听到一个人叫道:"天啊!老爷的脸被冰小姐抓破啦!
"谁是老爷?小冰不清楚,难道是一位很老很老的老爷爷?其实对老爷爷,小冰也没有太多概念,只是哥哥给她念的故事里,常常能听到这样的名称.不过,小冰是不管这些的,无论是谁,即使是照顾她最亲近的妈妈,打扰了她,小冰也不会有一点客气,妈妈漂亮的脸上好几次被小冰打青,有一回,心疼妻子的爸爸甚至想伸手打她,但是被妈妈给拦住啦.小冰有时也会觉得自己不对,但是当她想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闹够了的小冰,因为体力有限,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小冰被妈妈的声音吵醒啦.没有睁开眼睛,小冰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和昨天抱住她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苦苦的,小冰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小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大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这张床好大,床边的柜子里放着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好多书和纸笔之类的东西.小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张床.
小冰听到妈妈在说话,妈妈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难过,就像有时小冰似睡非睡时听到妈妈在她床前哭时的声音.小冰悄悄地打开账子的一角往外望.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的那个漂亮的女人,正是小冰最亲近的妈妈.妈妈果然在哭,一边哭,一边和那个背对着小冰,坐在一张奇怪的带轮子的椅子上的男子说话.
妈妈在说什么,小冰并没有太注意,她只是很好奇那个男人的椅子.不过,那个男人和妈妈说的一句话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你就放心吧!小冰的眼睛这么明亮,这个孩子一定聪明绝顶!你不用担心!"
"什么?什么?"小冰的耳朵忽然竖了起来,那个男人说的是自己吗?"小冰"好像是自己的名字,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小冰吗?但是,从来,小冰只听到别人说她是个笨孩子,怪孩子,小哑巴,第一回听到有人说她聪明绝顶.只一瞬间,小冰对这个没见过面的男人就有了好感.虽然他打扰了她看水,但是他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个男人又说:"小冰不说话,也许是她不喜欢说话.怎么能因此就觉得她是傻孩子呢.再说,就算真的不会说话,她也一样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啊!"
小冰听了男人的话,心里很舒服,的确,她是不喜欢说话,所以也从不试着说,其实她有感觉,如果她想说,她就能说得出来.可是男人后面那句"人见人爱"又让她开始怀疑这里还有另一个小冰,因为,在小冰的记忆中,除了爸妈和哥哥,所有人看到她,都是人见人厌的样子,连奶妈和佣人,只要爸妈不在面前,都会指着她的鼻子叫她"小傻子,小魔鬼,小怪物!"而她不过是在上街上叫得太大声,让人家以为带她上街的奶妈是个人伢子,把奶妈给抓到了官府,后来是爸爸亲自去把奶妈从衙门的大牢里保出来的.
小冰第一次对除了妈妈以外的人产生了兴趣,她从床上赤脚跳了下来.不顾妈妈吃惊地问道:"小冰,你醒啦!快穿好鞋!"妈妈站起来,伸手抱住小冰软软地带着奶香的身体.小冰拼命的挣扎,她那鬼哭狼嚎的尖叫再次响起,直刺所有人的耳膜,但是小冰根本就没注意,她的意识里,只是想跑到前面,看一看那个说话的男人.
旁观的仆人都几乎看呆啦,第二次见到这个小女孩发飚,实在无法想像,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竟像一个疯子一样,而且她的力量相对她小小的身体来说,也是惊人的.冯夫人虽然抱住了她,但小女孩的小手却没命地拍打着她妈妈脸!好在只有三岁,力气还算有限!
马上冲过来几个女仆,帮着冯夫人要控制住小冰疯狂乱打的小手和小脚.但又不敢用力过猛,伤着她.正在乱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个男声又道:"别强迫她!西霞,你就放开孩子吧,看看她要干什么?"
冯夫人听了他的话,真的松开了女儿,小冰的身体一获自由,立即冲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抬起头来,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这个男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年纪比小冰的爸爸还要大一些,他的眼睛很亮,像小冰最喜欢的妈妈的耳坠.可惜,妈妈的耳坠从来不让小冰碰.
小冰很想摸摸这双亮晶晶的眼睛,于是,她踮着脚,拚命往男人的身上爬,冯夫人想去阻挡女儿,但男人朝她摇了摇头,反而用胳膊帮小冰爬上了他的双膝.小冰跪坐在男人的怀里,那双明亮的眼睛,离得更近啦.小冰伸出一只粉嫩可爱至极的小手去摸他的左眼.那个男人没有躲开,让她胖胖的小手抚摸上他的眼睛.
忽然,小冰手指一弯,竟用力抠了下去,虽然她只有三岁,但眼睛是多么娇嫩的地方,那个男人哼了一声,急急一躲.冯夫人一下冲了上来,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一巴掌就打在女儿粉粉的小脸上:"小冰,死丫头!"小冰"哇!"的一声,狂哭了起来,从来从来,妈妈没有动过她一根指头,即使上次她把妈妈的鼻骨撞断了,妈妈也没舍得动手打她.妈妈的鼻子包了半个月,每天还是给她做最好吃的东西.这回,她只不过小小的抠了一下,妈妈竟然就打她,小冰委屈的哭了个惊天动地!
顾不得哭得惊天动地地女儿,冯夫人伸手去拉用袖子捂住左眼的男子的手臂:"伤到没有?快让我看看!都怪我,没看好小冰!"那个男人放开捂着的眼睛,道:"没关系.没有伤着,已经不痛啦!"看了看大哭的小冰,男人轻轻的责备道:"干嘛打孩子?她没有恶意的!"
看男子的眼睛没事,冯夫人的心才放了下来,看着哭得气都快上不来的女儿,无奈地道:"这孩子,随时随地都会惹祸,我马上就带她回房去!"那男人摇了摇头:"你别总是把孩子关在那个小院里.小冰也会想和朋友们玩的."冯夫人眼里有泪道:"她是喜欢和其它孩子一起玩,但是每次,她都会弄推打别的孩子,现在哪有人敢跟她玩啊!"
男人想了一下:"那就让小冰常常到我这里来玩吧.我看她很喜欢院子里的花!"冯夫人摇头道:"那怎么行!她已经闯了不少祸啦!刚抓伤了你的脸,又差点伤了你的眼睛!我不能让她再过来!"男人微笑道:"这有什么.她还只是个三岁的小女孩,我注意一点就不会啦!再说,这么可爱的小外甥女来玩,我这做大舅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舅?"正在哭的小冰不知何时止住了哭声.这个奇怪的称呼听到了她的耳里,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两个字会成为她生命中最无奈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