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胸中天地宽(1 / 1)
金临水说完这话之后,忽然一板脸,宛如三九寒冰:“五国并立,互相制肘,谁先出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们若要置国家安危不顾,朕并不反对!”
金临水示意宫人抬过来一幅巨大的画轴,放在大殿的地上,十来个宫人一起动手,将画轴铺在了大殿地上。金临水自信地一笑,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脱下鞋子,站到了画上。众人这才注意到,这竟是一张天下五国的地图。
金临水站在纸上山水中,手持利剑,含笑而立,如天神下凡。金临水脸上闪烁着自信的光辉,他手中剑轻轻一指,正指在大邻国的版图上,金临水缓缓道:“大邻国南邻金吉,北靠阮国,西接宁国,为五国中雨水最为丰富的国家。大邻国的兵马,以水军在五国中称雄。上将欧阳佩将军为难得的治军之才。左丞相卓横是国中文臣之首,此人治国有才,但可惜与欧阳将军并不对路,将相不和,大邻之祸!”金临水这几句话说得苏何安,苏睿儿脸色一暗。金临水接着道:“大邻国平原居多,河流纵横,易攻难守。防卫有三个问题,七大弱点。.......”
金临水娓娓道来,分析周详,条理清晰,苏何安再也坐不住,这等于是将大邻国的弱点都暴露在人前,他一下站了起来:“皇上,你此话何意?”金临水轻轻一笑:“太子何必着急。朕会一国一国地说下去的。”苏何安头顶冒汗,刚才金临水的几句分析都在点子上,只是大邻国内都没有人看得这么深这么透。
金临水慢慢道:“太子既然不愿意,朕就不再说啦。我们现在就说说阮国吧。”剑尖一指阮国,刚说了几句,仇凤开口道:“陛下,口下留情!阮国对金吉并无恶意!”金临水淡淡一笑:“公主的话当真?”
仇凤轻叹:“陛下天纵奇才,仇凤佩服。今日之事,实是仇凤教导无方,属下冲撞了陛下。仇凤知错啦。自然不会让两国交恶!”金临水不动声色的看了四国使臣,四国使臣都完全被他的非凡智谋和气度所震惊,纷纷表示此事不会影响与金吉国的关系。金临水点点头:“这样最好!金临水从前是个软弱的皇帝,今后也会是个偏安一隅的无能君王。人不犯我金吉,金吉也不会首先出兵。”
金临水亲自送四国使臣出宫,苏何安有意落到最后,经过金临水面前时,低低道:“陛下今日这番话,大邻国只怕再难安宁!”金临水也低声道:“太子何必在意。朕所说的那几点还不足以动摇大邻的根本。再说,别人知道了,殿下也知道啦。殿下身为大邻储君,怎么改进是殿下应该考虑的!”苏何安一怔,抬头看了金临水一眼,深深一揖,转身而去!
冯冰去求见金临水。这是金临水在后宫的一个小书房。金临水还没当皇帝时就一直在这里读书,后面虽然当了皇帝,时时在御书房理政。但没事的时候,他仍是习惯躲在这里看看书,写写字。宫人通报道:“陛下,冯公子来了!”里面传来金临水磁性的声音:“让他进来吧!你们退下吧!”
冯冰看着从屋内退出来的一众宫女,心中暗暗品评金临水刚才说话的声音:“够气质,够威严!果然是当皇帝的人!”他正在想,身旁的宫人跟他使了一个眼色,分明是让他不要再发呆,快点进去。冯冰一搭嘴角,颇有几分不屑,即使他金临水再有威严,在他冯冰眼里仍是什么都不是。要不是为了那只玉镯,他才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冯冰认命地活动着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亲切又带几分讨好的笑容,慢慢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刚关上门,门外的侍卫们就听到屋里一声惨叫,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们不能随便闯进去。侍卫长低声在门外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里面传来金临水威严的声音:“没事!你们退下!”侍卫长一怔,但皇上这么说,他也只能退下!
殿内,金临水坐在龙椅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你叫起的声音这么尖!”冯冰不服气道:“谁让你不穿衣服坐在屋里!”金临水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朕在自己的宫里,想怎样就怎样!”
冯冰没好气道:“你现在要见客人,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皇帝的威仪!”金临水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朕是皇帝。朕要问你,行刺皇帝,该当何罪?”冯冰咽了口口水,气势弱了些:“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那时会到那里去!”
金临水道:“这是皇宫,朕是皇帝,在这宫里,没有朕不能去的地方。朕倒要问你,半夜到揽月宫去做什么?”冯冰道:“我只是去看看!”金临水冷笑道:“看看!那是深宫禁地,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靠近!就凭这一点,你已是死罪!”
冯冰被他话中的冷意吓了一跳,抬眼看他:“哪有这么严重?你们皇宫里怎么动不动就是死罪!”金临水道:“这就是深宫,在这宫中,朕就是天,就是神!任何人都不能违抗朕!”冯冰惊疑地打量着金临水:“你没病吧?”红着脸看看他□□的上身被包扎得很好的伤处:“我这一剑把你刺糊涂啦?”他关切的眼神让金临水一怔。冯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大哥给我的救命药。你吃一粒吧!”
刚才太医给金临水检查伤处,忽然听到宫人通报冯冰求见。就招见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冯冰一进门,一看到他□□的上身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鬼哭狼嚎的惨叫,连着把他也吓了一跳。他看起来有那么恐怖吗?难道——金临水的眼瞳缩小,心中有了点底。
推开冯冰递过来的药,金临水有些哭笑不得,药哪有乱吃的?不过刚才他还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现在则关切地要去检查自己的伤势,而且,以金临水的眼力看得出,冯冰是真的在关心他的伤。
金临水伸手抓过一旁的上衣,披在了身上,淡淡地道:“冯公子求见朕,有什么事吗?”冯冰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托着一粒刚倒出来的药,正想再劝金临水吃药。忽然听他又摆出了皇帝架子问话,只得道:“我是来求皇帝把那个镯子还给我的!”
金临水问道:“你是为了那个镯子而来?”冯冰用力点了下头,想想又讨好道:“也是来向皇帝道歉来的。我不该刺伤了你!”金临水听出他话中毫无诚意,一摆手:“够了!朕没心思听你那些废话。你如果想要镯子,就老实回答我,昨晚你去揽月宫干什么去啦?”冯冰无奈道:“我只是去看看,那里曾经是义父住过的地方!”金临水冷冷地道:“就算你去那里追思父王,为什么一见到孤就一剑刺来!”
冯冰低下头,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金临水怒道:“声音大声,朕没听清!”冯冰抬起头来,无奈地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我以为.......”冯冰连说了几个“我以为”却再说不下去。为什么他长着一张与金吉女皇如此相似的脸呢?在那暗夜之中,他忽然出现,一身的皇袍,像极了那个可恨的女皇,而此时冯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义父也许不会那么早走。所以——
金临水骄傲的心被刺痛了,冯冰的话他虽然没听清,但对方脸上那爱恨交织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金临水眼神忽然冷冽了起来:“不用说了,朕没兴趣听!你走吧!”冯冰道:“那你可以把镯子还给我了吧?”
金临水冷冷地道:“你想要回那个镯子?”冯冰连忙点头。金临水慢慢拿出一个翠玉的镯子,在冯冰眼前一晃:“是它吗?”冯冰连忙伸手去抓。金临水脸上闪过一个得意的冷笑,冯冰的手指刚刚碰到玉镯,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忽然间碎裂开,像是用沙子做成的,一阵风吹来,化成了一堆碎粉。
冯冰一怔,金临水酷酷地一笑:“还你了!你走吧!”冯冰怒吼了一声,一掌拍了过去。金临水避开,冷然道:“住手!否则别怪朕无情!”冯冰根本不听,一击未中,拳脚齐向金临水招呼过来。金临水敏捷地避开,抓住冯冰的手掌:“你没机会伤朕第二次!再不住手!谁也救不了你!”
楚辞听到消息马上赶到了汇书楼。金临水神色自若,而冯冰却眼眶通红,神色凄厉。楚辞一怔:“冰儿,出什么事啦?”冯冰道:“他把我的镯子弄碎啦!”楚辞呆了一下,目光扫到冯冰空空的手臂上,那里一直戴着一个玉镯,除了它,冰儿从不戴其它任何手饰。
就在楚辞一呆的功夫,冯冰挣脱了他的手,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冯冰一口狠狠地咬在金临水的左臂上。“啊!”金临水没有提防,痛得眉头一皱, 一掌将冯冰挥开。此时众大内高手冲了过来,牢牢按住冯冰还要跃起的身子。楚辞急道:“不可无理!”
金临水怒道:“父王,这个冯冰就是昨夜行刺朕的刺客。今天他又伤朕,这次朕决不能饶他!”楚辞看看一脸怒气的金临水和被侍卫牢牢按住的冯冰,缓缓道:“那只玉镯,是你爹送给冰儿的。冰儿一向把它看得比性命还宝贵!”
金临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回头看了看冯冰:“你为什么不早说?”冯冰恨恨地啐了他一口。金临水冲侍卫们一摆手:“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