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其之二十九 『柒』（1 / 1）
「妮可。」
「恩？」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不该复仇呢？」
「你在犹豫什么？」
「一旦认定这条路，就要一个人一直坚持走到底，不能牵扯到别人，不能依赖别人，那时候……」
「你的意思是要跟伊尔弥划清界线吧？」
…………
「会不舍得？」
「不……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很疑惑，我明明知道米拉喜欢伊尔弥，但看到她向他撒娇，我却一点吃醋的感觉都没有……」
「你在怀疑，自己到底爱不爱伊尔弥对吗？」
「恩……你真是最了解我了……」
「呵，我就是你呀。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不爱他。」
「我不爱他……那么我爱谁呢？」
这次妮可没有说话。而我决定跟伊尔弥摊牌，再这样耗下去，于他于我都没有好处。
入夜，结束任务的伊尔弥显然很疲惫，但他仍耐心地坐在我的床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妮歌，你说有事找我……？”
“嗯……我…………”
“怎么了？这么难以启齿？”
“……不是的，我……”
「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妮可的声音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伤害他。」略带歉意的低头。
「你怎么这么幼稚！这个时候还想着不伤害他人？！先想想怎么样才能保全自己比较好吧？」
「我……明明……答应了嫁给他，这样的话……是不是很伤他了？」
「这种紧要关头你还敢儿女情长？！我来吧！」
一瞬间，我就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但意识仍是清醒的。
“伊尔弥……对不起，因为我突然有一件比结婚重要一万倍的事情要处理，而又不希望牵扯到你，所以……希望结婚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明白的，我能理解。”伊尔弥的面瘫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听语气似乎有些难过。
「嘿嘿大功告成！怎么样！」说话间，妮可把身体又还给了我。
“伊……伊尔弥，你……没事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对了，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东西吗？”他突然勾了勾唇，像是想笑的样子。
“呃……？”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个吻……”
话音未落，伊尔弥身上独有的清香就扑鼻而来，唇瓣上奇妙的触感令我大脑整整当机了十秒钟才回过神来。而一边的妮可早就气得跳脚。
「该死的伊大灰狼！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呜呜呜我的妮歌的初吻啊……妮歌你快躲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脑海里还有五个精灵邪恶的笑声……
然而我仿佛一切都听不到。耳畔边盘旋的只有两个人被揉和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
睁眼，看到伊尔弥黑瞳中我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个吻持续了七秒钟，恰到好处的长短。
不会长到让毫无经验的我喘不过气来，不会短到让我忽略那若有若无的触碰。
而这段时间，已足够伊尔弥将少女口中娇嫩的舌的形状记下来，继续唇齿纠缠，然后恍惚口中融出蜜糖般甘甜的滋味。
足够他回味一生。
空气中仿佛到处都飘浮着粉红色的泡泡。
然而接下来我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精灵、人格都下巴掉地的举动——
我在神智尚未恢复时，就不假思索的，伸手甩了伊尔弥一个耳光。那响亮的，啪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了很久。
一直没有表情的伊尔弥脸上自然是疑问、不解、还有一点点愤怒。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我惊惶失措，一溜烟就跑出了房间。
妮可则是欢呼雀跃，不停地喊做得对，做得对，做得对！
我爬到距离大屋很远的树上，吹着接近午夜的凉风，希望自己能够赶快清醒。
以前不也有过亲密的举动吗？……为什么当时没有拒绝呢？……为什么现在这么排斥呢？……
「因为你不爱他。因为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爱他。你是借由他的幻影爱着另一个人……」
妮可的声音冷冷的，像午夜呼啸的寒风，我不由得裹紧了外套。
「我居然，是这样一个自私又无耻的人。妮可……你讨厌我了吧？连我自己都不由得讨厌自己。」我埋头于胸前，几乎没有再抬起头的勇气。
「怎么会呢？相反的，我很爱很爱妮歌哦。从很久很久以前，看妮歌充满正义感的治病救人，看你明知危险却仍要帮助窟卢塔族人，看你面对不该承受的命运进退两难，看你为了活着拼命的逃跑，看你对小镇里每一个都真诚的微笑……妮歌，你说我为什么不爱你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好……我是个医生，却杀了那么多人……我……」鼻子一酸，我的眼圈微微湿了。
「可是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的呀，用英国的法律够判他们两百次死刑的。妮歌你这也算为民除害呢。」
「可是……可是……我，我伤害了无辜的伊尔弥，他明明没错……」
「我觉得妮歌是有原则的呢。在明确的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心意后，立刻就表明了自己拒绝的态度，比起某些喜欢搞暧昧，没有操守的女人好多了不是吗？」妮可这句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讲的很清晰，仿佛定心丸，我心中的自我厌恶感明显减少了些。
「那……那我爱的，到底是谁？」
「嘘，现在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
「妮可，你真好。」
「嘿嘿，那考不考虑爱我呀？」
「去……死……啦。」
我多希望这一刻我与妮可的欢乐能够永存，这样当以后堕入痛苦的深渊中还可以拿出来自勉，可是这一刻的记忆，就如同飞逝的时光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我摊开手掌，原来什么都抓不到。
那之后日子过的飞快，伊尔弥照常出任务，我也时常让妮可替我做些任务补充恨，同时开始拟定复仇计划了。
婚礼的推迟虽然招来父亲大人的异议，但他也没有过多追问，而是着手让奇牙继承家主之位。
奇牙……说起来，很久没见到他了。是忙于任务吗？……也好，他也该撑起这个杀手家族了。
“那么……该去为未来做准备了。”
迎接我的，我迎接的，将是怎样的未来？
幻影旅团……等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