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妖娥子,尽出妖娥子(1 / 1)
受训是委托军区特种作战大队来进行的,多年的根基,老A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成熟的训练机制,铁路接了命令,眼皮一扫,就把刚刚荣升中队长的袁朗给推了上去,捎带还有新上任的小队长齐桓——以后总要削南瓜,先拿这批练练手,也算是给袁朗开刃,别人地里的南瓜,削坏了不心疼。
三十个人,都是经过重重报名、推荐、仔细筛选出来的,已经是军区所有女兵中的佼佼者,可是,还不够。
袁朗站在列队前来回巡视,硕大的一副墨镜,却没能挡住冰冷不屑的眼神,他即不开口,队列里就没人敢动,四下寂静一片,带着难堪的被动,齐桓板着个脸在后面立军姿,脸色那叫一个黑,两个人虽然临危受命,心里都不乐意。
“各位,我是袁朗,你们的教官。”袁朗背着手,晃过来晃过去,冷冰冰的说:“军区虽然决定组建一支女子特种作战部队,但是,从实战来说,没有意义,女性,在体能上有不可弥补的缺陷,性格脆弱,非理性,根本不适于作为特种作战队员。”满意的感受到了队列里怒不可遏的眼神,他扫视一遍队里,也就一个还平静如水,这个曾经见过面,就是那次灌得铁路人五人六精灵古怪的学员,袁朗的眼神在她身上稍一停顿,铁路特意关照,这个得好好看着,是自己地里的南瓜,“各位,想要不做花瓶,你们就得卖命。”
叶木棉站在队列里,她没认出黑超似的袁朗,可没想到当年那个尚属青涩的阳光少年一转眼就成了这么尖锐的利器,这半年来,她看了不少各特种部队的资料和录像,对于袁朗的这类刺激性语言完全免疫,何况,袁朗的话虽然不中听,可细想确实有几分道理,木棉一早就下了决心,这回怎么着都要修身养性,做个合格的受训人员。
远处,铁路在办公室的窗子前,望远镜从这一小撮受训人员脸上扫过,在叶木棉脸上停住。陈天前不久打电话,让他抢在这边受训前先把这得意门生圈到自己地里,可老A这期的集训才结束,代训的命令已经下了,铁路觉得放这批培训也不错,一切尽在掌握,可进可退,陈天听了冷哼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撂了。望远镜里,叶木棉醒觉什么,抬头,眯眼,往这边望过来,眼睛里精光一闪,而后收敛,低头,嘴角勾一抹笑,铁路对这极端的敏锐度和颇为锐利的眼神十分满意,放下望远镜安了心——陈天看中的,看来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距离太远,木棉瞧不清那个拿着望远镜瞧的人是谁,可估计是哪位领导在看这边的受训情况,也就是说,教官的恶形恶状是在授权范围内,木棉笑一笑,陈天也是这样,一到训练凶的要命,可心底知道真是为自己好,回过了神,袁朗正在冷嘲热讽14号的长辫子,14号脸憋得通红,差点眼泪就滚出来,叶木棉带些同情,可没辙,那话虽然让人受不了,其实道理是有的,来这里留一头长发即不合理也不合时宜。
齐桓目无表情的宣布往后的训练日程:“早中晚十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早晚俯卧撑、引体向上、仰卧起坐、贴墙深蹲各一百个,早晚四百米越障、徒手攀援各一次,全部项目要求全负重高于二十五公斤,全部项目要求在用餐时间前做完,因为,不能影响每天的正常课目训练。”
面面相觑,简直是匪夷所思,一天,怎么能完成这么多项目?偏偏是真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累到抬抬手指,都觉得是种负担,可要达到的目标仍然遥遥无期,袁朗的怪话层出不穷,尖酸刻薄,狠狠的践踏着自尊,早就知道会很苦,可没想到有这么苦,不久受训人员私底下就管袁朗叫“酸菜”—— 由于说话又酸又臭,典出“翠花,上酸菜”。
木棉是唯一一个能把这么多匪夷所思项目轻轻松松完成,并且完全达到要求的人,她同情的看着这群在崩溃边缘挣扎的战友,却帮不上忙。
炼狱而生,才是勇者。
一个星期,就有三名队员申请退出,木棉站在窗口,目送着她们上车,边上站着的是2号张珏,抱着手,不屑的说:“懦弱,你瞧着,我能撑到最后。”这话是说给给木棉听的,她一直表现凶悍,是余下人中唯一能勉强达标的,因为触手不及,所以颇为佩服木棉。14号吴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嘀咕着:“我也撑不下去了,真撑不下去了。”她在原单位是玩电脑的,自学成才,完全是文职,看上去也秀秀气气,可木棉知道她能撑下去,有没有韧劲,不是看外表的,得望到骨子里去。
袁朗和铁路也站在窗口,两个人都沉默着,目送着送人的车远去,铁路问:“怎么样?”
袁朗迟疑:“不行,基础实在太差,我已经适当减少了训练量,可仍只有极少数能达到既定目标。”
“有没有希望?”
“渺茫。这样的基础,根本连我们初选的资格都没有。”袁朗这次没有迟疑,他说的是肯定句。
铁路沉吟了很久,才说,“如果是这样,我会打报告,说明这个意向根本无法达成,要求撤销这支编制。”
袁朗直视着铁路:“再给一段时间吧,我尽力,希望能跟上来。”
叶木棉一心想做乖宝宝,可世事难料,临了临了,仍然成了妖娥子。袁朗虽是第一次做带队主官,可做过两次副手,有个比较,就觉得这批南瓜难削:基础差倒还在其次,可真没激情,以前群情鼎沸,合理要求都当非理性压迫,可现在队里就有一个人能把各项目当玩似的完成,受训人员居然有了合力,唯叶木棉马首是瞻,油盐不进,再寒碜人的话,叶木棉平静如水,队员们就波澜不兴,隐隐约约的倒好象形成了一种对抗,好在,虽然没激情,可队员们有个标杆,还知道拼命努力,最让袁朗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齐桓心态居然出了问题。
齐桓是在南瓜的第一次射击训练上受的打击,说实在的,教官们都喜欢在第一节射击训练课给南瓜们致命一击,来老A受训的都是枪王,平时在原单位拽得二五万似的,就觉得自己就是个神枪手,所以教官们喜欢在他们最拿手的项目上打掉嚣张气焰,告诉南瓜:拽什么啊,你就是个菜!可这回有个南瓜蹭的跳进散兵坑,利利索索拼装了枪,根本没在意瞄具的校准,抬手即射,对着几百米外的流动靶迅速打完了一个弹匣,一报靶,二百七十八环,齐桓脸上立刻抽搐了一下,比他的成绩要好。
回去的路上,齐桓就苦着脸对袁朗说:“队长,我怎么觉得我不够格当教官啊。”
袁朗眯一眯眼,作沉思状,然后安慰齐桓:“没事,你负重越野比她强。”
齐桓怒:“靠,我一大老爷们就和一女人比力气?”
袁朗斜睨他一眼,不急不缓的问:“那你还想比什么啊?”
“我要求回队加强训练!”齐桓趁机就想撂摊子。
“想得美,你就在这儿受着,好好反省反省,别不拿南瓜当盘菜。”
从此之后,齐桓落下病根了,但凡叶木棉有项目成绩超过他,他脸上就会抽搐,后来连袁朗都看不下去了,就跟齐桓交底:“那是老前辈陈天手把手教出来的高徒,跟她较劲,你不寒碜,别老把南瓜不当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