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杨琳的成长(1 / 1)
眨眼,来军校也半年了吧,习惯了,也就屈服了,有过不甘心么?忘记了,好象是上辈子的事,现在,这里,手里紧紧攥着,再也不肯放开,原来就这么融入进来,原来,真的喜欢上这个地方,喜欢这些人,这些事,喜欢脊梁挺了又挺,血液里流淌着的军人荣誉。
这届的新生中年纪最小的是杨琳,长着娃娃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偏生还习惯往圆了里瞪,甚是可爱。她和木棉一个区队,天生个子瘦小,学课成绩再好,可体能这一项一直不过关,木棉便把杨琳分到自己组,遇到有小组竞技项目就能分担点落后率。杨琳自己觉得惭愧,很是刻苦用功,叶木棉自己训练不叫苦,可每次看到杨琳体能训练回来,汗涔涔的象从水里捞出来就心疼,忙不迭的鞍前马后伺候着,又是打水,又是放松肌肉,张敏就笑话杨琳,叫她“宝宝”,杨琳虽然不忿,可体能这玩艺可真不是一蹴而就的,半年来,即使这么训练,几次五公里的武装越野,她居然一次也没能跑到底。
这天早上出操,一区队和二区队起哄,居然区队越障接力比赛。杨琳的身量小,速度又不够快,越障训练本来一直就不过关,偏生两个区队治气,挑的障碍场地要比标准的高了半米,杨琳看着心里就一凉,她队列排头,第一个开局,只得吸了口气,助跑,起跳,翻了一次,手都摸到障碍顶了,后继无力,滑了下来,二区队的一片叹息声,这边一区队的已经过了老远,杨琳觉得自己拖累了区队成绩,心里难受,便刻意往后躲,意思是自己放弃了,冷不防被叶木棉虎着脸一把揪住,“躲什么啊,再来。”堵了后路就推上去。这回起跳不充分,连边都没沾上,又滑了下来。
基本二区队的都开始抓耳挠腮,杨琳眼圈就红了,木棉却不肯放过她,拎着她的脖子就到了起点:“再来,都勾得到顶,就能翻过去。”
杨琳的眼泪就扑簌而下,叶木棉看一眼她,又说,“哭什么,练了这么久,白练的么?”有几个学员凑过来说:“要么杨琳就算了?怪可怜的,再说一区的都跑到第三个人。”
木棉瞪了一眼,怒道:“输不起么?输不起不要玩,说了是一个区队,少一个人怎么回事?赖皮啊?”放软声音,拍拍杨琳的肩,“再来!”
杨琳被木棉一喝,倒激起斗志,狠狠用袖子一抹眼泪,助跑,咬牙拼命起跳,利落的翻了过去,开了好头,就有了信心,后面几个障碍居然顺利通过,二区队的学员们大力鼓掌,倒象已经争了第一,杨琳激动,又落了眼泪,就在泪眼婆娑中跑到了终点。
后来的接力,二区队的再赶,也堪堪落后了一个人次,这便是输了,叶木棉心情却大好,笑逐颜开,一勾杨琳,伸手把她的头发揉得象个草窝:“行啊,这不成了,以后越障就不怵了,你看着,下回我们就毙得他们满地找牙。”这话说得大声,传到一区队那边,连高城都听到了,横了一眼,居然什么都没说。
叶木棉是真为杨琳高兴不假,可这么大声挑衅,却是留了心眼,希望一区有诸如高城这类火爆脾气跳出来单挑之类的,也好有机会扳回一城,偏生谁也没应战,立刻落了个有劲无处使,悻悻收场。
杨琳自此一役,有了自信,慢慢各类训练也能跟了上来,虽然在区队里还是垫底,可基本都能达标。
转眼元旦,学校照例要搞个联欢会,便算过年。一个学校,近三千人,一共只得三名女生,节目是肯定逃不掉的,张敏和杨琳商量着三个人一起唱首歌,意思到了就行,可叶木棉甚有自知之明,她压根本没啥文艺细胞,唱歌基本属于摸不着调门的,打死也不敢张这嘴,立志有赖则赖,决不露拙。
张敏受累,还担任报幕员,和她搭档的是周子彧。可怜周子彧这翩翩少年,冉冉升起的一颗文艺明星,偏偏有个练门——看到张敏就脸泛桃花,话都说不囫囵,这主持串词说得结巴,简直惨不忍睹,排练了几次,张敏忍无可忍,找上木棉:不唱歌,主持总行吧,中国话,您说得溜着呢。
木棉寻思着这个难度倒不高,痛痛快快接活,她没什么经验,只得花一个晚上赶工把串词背得滚瓜烂熟,也没时间排练了,奔哒着就去第一线,进门脸就一黑,搭档居然换成了高城——周子彧千求万请找高城换的,他也觉得自己遇到张敏庄严完成报幕任务的可能性不大,只得忍痛割了爱。
当叶木棉和高城两个人在后台恶狠狠的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在场所有的文艺青年都倒吸了口冷气,天雷勾地火,这俩小祖宗怎么挨一起了。
周子彧和张敏终于意识到自己无组织无纪律的率性而为犯了巨大的错误,可,来不及了,当周子彧羞赧的提出还是自己来时,高城扬了扬眉,几乎是斜睨的瞅了一眼叶木棉,拧一拧头颈:“凭什么是我换啊?”听到这话,叶木棉以一种不屑的表情扫过高城,表示无视这个人的存在,张敏看她那神色,楞没敢开口。
黑压压坐着近三千人的报告厅,出于军人的习惯鸦雀无声,俩报幕的别别扭扭的上了场,故作镇定的往那儿一站,下面突然就喷笑起来了,谁不知道指挥系这届新生里两区队长掐架已经掐到人神共愤的地步?高城的眼神就很无辜,叶木棉则是觉得很受伤,什么都没干,下面笑什么场啊?
这会儿再撂摊子已经来不及了,谁还敢接这烫手的山芋?说实话,高城和叶木棉串词背得都不错,可下面的人看到两个中规中距并肩而立就笑,坐得近的研究表情,坐得远的研究语气,总觉得能看出些道道,倒象葛优转行演了正剧,虽然表情肃穆台词严谨,可还是觉得喜庆的很。下面的越笑,高城和叶木棉就越沮丧,他们情绪越低落,下面的就笑的越起劲,好好的一场迎新年晚会愣被他们变异成了十分复杂的局面——报幕的表情象在开追悼会,台下的人象在看双人相声,主持人相当荣幸的成了最受关注的表演者。
好不容易捱到了全部结束,叶木棉气鼓鼓的回了宿舍,张敏和杨琳看到她表情,到底没摒住,哈哈大笑起来,杨琳一边在床上打着滚一边捂着肚子叫唤:“哎哟,我的妈呀,笑死我了,笑得我肚子痛死了。”木棉上去捶她,打了两下,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打那之后,叶木棉把主持也划入决不可沾的文艺项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