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命运之轮（1 / 1）
无明的天顶，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石英沙砾，间或有几只看似甲虫类的动物从沙地中钻出，又在一眨眼的功夫里销声匿迹。荒芜，贫瘠，充满了另类的气息，不管何处都充斥着为了生存或者欲望而进行的杀戮与争斗。这里是虚圈，吞噬者的天堂。
泰明依旧一言不发，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风景，感受着属于这个世界的独特波动。穿越空间夹层的感觉如此奇怪，原以为不可能完成的奇迹，此刻的身体却宣告着对它的熟悉。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对于空间移动，阴阳师比许多人想象的要接触得更多。不说其需要的能量强度，能够精准地定位移动而不迷失在时空夹缝的能力与强悍到适应超强度空间粒子波动的身体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条件。到了这一刻，才切身地体会到，原来紫绫对他说的一切并不是天方夜谭。
“泰明，这里是虚圈。”在出发之前，曾经将这几个平行世界的构成和连接方式系统地告诉过他，只是听明白是一回事，理解是另外一回事。
“虚圈，独立于人界和尸魂界，属于虚的生存空间。原先的一盘散沙在蓝染惣右介用雷霆手段接手的那一天结束，慢慢形成了现在这种以虚夜宫为政治中心的世界。而虚夜宫内部采取帝制，以蓝染惣右介为中心，市丸银和东仙要为辅政大臣，下辖破面十刃作为主要战力，进而管理整个虚圈。”按照自己的理解，泰明阐述了他对虚圈的了解，说完之后还不确定地看了紫绫一眼。“对吗？”
“……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没错就是了。”按泰明理解，所谓的帝制是不是应该是指平安京的那个，还是说唐朝的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蓝染穿着皇帝的龙袍，市丸和东仙手执玉板禀奏上折，十刃穿着将军穿的铠甲，头上还有撮红毛的情景，就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喜感。“咳，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就应该跟主人打个招呼，不然可不礼貌。”伸手拍掉头顶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想想可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静灵庭，浦原和夜一的地下训练场，几位头顶红果果闪亮亮高额悬赏金的尸魂界叛逆们，正齐聚一堂为如何更进一步地搅浑水开圆桌会议。可惜的是，男性们因各种特殊原因拒绝参加这次会议，于是让已经准备好高清数码相机和无数卷胶卷的女协精英分子们深感遗憾。恩？问为什么他们都不在？这个简单，因为这次的会议地点是地下温泉，而且是男女混浴。
“诶诶，你们说，下次让山本队长的胡子掉一半怎么样？”
“怎么可能？难道半夜爬去烧吗？万一被逮到那可就毁了！”
“那夕你说怎么办？还去黑静灵庭官方网站？多没创意～”
“那我们可以去拆杀气壁啊，或者炸白塔、忏罪宫，顺便帮露琪亚报仇！”
“哼，那多麻烦，还不如去□更木剑八在一番队队舍顶上来个‘紫禁城之巅’大决战，直接毁掉总队长的老巢不是更好？”
“小桃姐，夕姐，你，你们冷静点……”她们是要拖延尸魂界的进军时间，不是要毁掉这里啊～
“哎……为什么夜一还不来？每次就是她鬼点子最多。”
“是啊是啊，那么有才的妖猫真是世间少有啊！”
“……………………”
“………………”
“…………”
“呜，为什么白哉大哥临时有事不来了呢？”爬在水潭边，小露摆弄着染上了一层雾气的相机镜头唉声叹气。“亏我还找七绪副会长借到了这个四十亿像素的超～清晰数码摄像机……”
“呵呵，我想京乐大叔肯定很想来！”如果不是七绪死死地拽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回去，估计他的头顶上也要变成红果果的闪亮数字了。“可惜的是，小狮郎太死脑筋，还是人生阅历不够的问题啊～他还差得远呐！”小桃拍拍小露的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过真没想到啊，京乐队长竟然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和目的，还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夕一直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逮到了小尾巴。果然尸魂界同原本的世界不同，不能光靠以前的所谓常识来推断。她只知道在黑了十二番队的主电脑之后毁去所有的记录，却偏偏想不到他们竟然还可以用鬼道来进行追踪。这不是明显的作弊吗？不带这样的！在这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点啊～
“夕，你太小看队长们了。”小桃敲了敲她的头，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惜这么久就没见她改过。“如果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尸魂界早就被蓝染灭了，他也不会等到今天才反叛了！”现在她们明着跟尸魂界作对，而京乐、浮竹、碎蜂则暗地里帮他们大开空门，可怜山本老头和涅茧利那两个快被折磨疯的老人家……不，说不定山本老头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装糊涂！可这也说不通啊，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吗？
“呐，小桃姐，趁白哉大哥和夜一姐不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在得到她首肯的情况下，小露犹豫地开口。“小桃姐，你跟在蓝染队长身边的时间最长，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搞出这么多事？甚至不惜杀光四十六室叛出尸魂界？”
“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救璎珞啦～”夕理所当然地说。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小露仔细地斟酌用词，希望自己的表达能够尽可能得准确。“为了拯救被囚禁的身为灵王的璎珞姐姐，他需要超越死神之力的崩玉和破面的力量，但是不管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哦？呵呵，有意思。”小桃别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看着一脸不知所云的夕，缓缓笑开了。“继续说下去。”
“首先，蓝染队长这个计划按夜一姐的描述是从一百年甚至更久以前就开始策划的。我们不说那个时候璎珞姐姐的情况如何，就算是她已经在黑手的控制之下，我也觉得他没必要策划那么复杂的阴谋来驱逐浦原喜助和假面军势的那些人。还有，就算上面那个理由成立，他利用我的事来扰乱静灵庭的视线，进而得到崩玉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虽然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损害，但被穿胸而过的感觉一直到现在都刻印在她的脑海里，没有一刻可以忘记。那一役，静灵庭伤亡惨重，中央四十六室全灭，三位队长反叛，剩下的几位队长伤重濒死，全都是他一手所为。要自己以拯救璎珞为借口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是做不到。
“你是想说，他的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动机和立场了，是吗？”认真地听小露说完，小桃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能想到这个问题，说明你真的长大了，露琪亚～”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啊！”这种安慰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比较好。
“呵呵，我不是在安慰你。这段时间你代替朽木白哉管理朽木家的成绩有目共睹，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真的有很大的进步了，小露～”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脸，小桃转身征询另一个人的意见。“夕，在你看来这是为什么。”
“其实在知道璎珞的事情之前，我一直以为蓝染还是像以前我们以为的那样呢！”夕皱了皱眉头，她可是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她不是个很好的思考者，而是个认真的执行者。那些复杂多变的问题交给小桃和紫绫她们考虑就行，她可懒得操这份心。
“你们，以为的那样？”小露发现眼前这两个人之间有着她理解不了的共同秘密，原来她不知道的东西竟然这么多？“什么样？”
“其实，基于一些理由，我跟夕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关于蓝染的事情。”时空基点的问题不太好描述，干脆随意带过好了。“虽然说璎珞对于蓝染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但说实话，我们对于蓝染为了璎珞而策划这一切无法接受……”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她们到现在为止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你们的意思是……？”
“我觉得，蓝染他，不爱璎珞。”小桃犹豫了一下，最后四个字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还没等小露反驳，她就接着说下去。“不错，他们看上去是非常像情侣，而且事实上也是那种关系没错。只是，我无法相信，像蓝染那样子的人会爱上谁。”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夕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当初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那感觉不亚于晴天霹雳。想想看，蓝染惣右介，那个外表谦逊，内心超级腹黑，狂妄自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部下都当做工具来利用，用完还不忘给一刀还一点内疚的情绪都没有的蓝染惣右介，他竟然爱上了一个女人还为了她不顾一切？！好吧，就算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就算这个女人是灵王，但她们就是无法接受！“他的世界里，对于人可能只有两种分类方式，一种可以利用的，一种没有利用价值的，仅此而已。”
“甚至我怀疑，蓝染他心中是否有感情的存在。”小桃叹息一声，她曾经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蓝染能够发现她的真心。这样的话她甚至愿意放弃一切追随他的脚步，可惜他并不在乎这一点。“虽然璎珞可能对他而言很特别，或者说很重要，但他并不会为了她采取这一系列的行动。因为蓝染，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诶，这个……”短暂的神经错乱之后，小露敏锐地抓住了她话中的意味。“小桃姐的意思是，蓝染做这些不是为了璎珞，不，确切地说，只有小部分是为了璎珞，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喽？”
“就是这个意思！”小桃点点头，肯定了这一说法。如果没有个人利益纠缠在内，相信蓝染根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策划这么多事。相对于为了拯救璎珞这个说法，她们更愿意相信蓝染是为了权力和力量。
“虽然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但是……”小露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现在算是彻彻底底地搞不清楚状况了。“对于蓝染他到底想做什么，我现在完全糊涂了！”
“……”夕和小桃无奈地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我们从来就没搞明白过他在想什么，或许离他最近的璎珞能明白吧～”想要理解蓝染的思维，那是个艰巨而庞大的工程啊！
三个人都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关于蓝染的问题，一时间气氛无比之沉闷，对于这种无解的命题，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吧？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夜一手里拎着两瓶疑似酒瓶的东西窜了过来。“哈哈，刚跑到朽木家瞬来了两瓶珍藏，来来来，一起喝，一起喝！啊呀？你们在想什么？”
“关于蓝染二三事。”夕没好气地回答。
“没事想他做什么？那种事就该丢给她女朋友想去！来来来，我们继续静灵庭颠覆计划。”夜一发挥超快速脱衣法一把扔掉多余的衣物，“嘭”的一声跳进了温泉。“我有想到一个好主意哦！我们可以这样，然后再那样……”
于是乎，就像夜一所说的，某人的女朋友正在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当然了，不可能是什么风花雪月的关于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浪漫风情，毕竟对于现在的璎珞而言，这些都离她十分遥远了，因为已经没必要花心思来用各种各样的伪装来掩盖自己了。
所以现在她想的问题很严肃：为什么喜欢跟她聊天的神突然不说话了？不仅不主动下达任何命令，连自己的请示和问题也都不予回应。难道说，她睡着了？对于拥有无限生命的神而言，小睡个几十年几百年的也没什么，不过现在处于最后的审判期间，她竟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那么，这个猜想pass！
恩，既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就排除她出去旅游的可能性。啊，有了，是不是灵魂离体，用神念出去玩了？这个也有可能！就是嘛，待在这个一毛不拔（是谁害得啊？）的地方这么长时间，会腻也是人（神）之常情～不过基于同样的理由，这个猜想似乎也不合常理。
难道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那个，那个什么？吾主的这种不作为，是不是就是想告诉她，她可以随心所欲了？换句话说，她自由了？不，不可能，她折磨了自己这么久，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放过自己！冷静，冷静，不要上了她的当。可是……要不要试试看呢？就试一下而已，就一下下，应该没问题吧？但是……
于是，璎珞陷入了做与不做的纠结之中。她估计想到脑袋坏掉也想不到，莉芙现在正因为输掉赌约而被彻底禁锢，不能语，不能动，神念不得离体，不得操控他人，只能看着事态发展，却不能进行干涉。这就是赌约的言灵之力。其实一切早在迦那西亚降世的那一天完结，留存下的问题就仅仅是审判与结局了。只是不知，这个审判到底是为谁而举行的。
“蓝染，我这边所有的准备已经完成了。”紫绫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懒得抬头看着上方宝座上的男人，只是带着轻松的口吻玩着自家弟弟那宽大的袖子。“你跟崩玉的融合性似乎也不错啊～”
“呵呵，承蒙夸奖。”默认吗？还真是个自信爆棚的人！
“在计划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不知可否？”那也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弄明白的事。“如果舞阳不是灵王，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她吗？”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蓝染依旧保持着微笑，如同最完美的绅士，当然要忽略那凌厉的目光中嗜血的成分。当然，选择不看的紫绫就懒得管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了。
“我既然问出来，当然是要听真话。”以前他们之间的事她可以不管，但想要解放璎珞，蓝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必须考虑清楚才行。
“不会。”他答得很果断，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紫绫听到了还是觉得一阵郁闷。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爱情本就是不均等的东西，一方多，一方少。
“那，你爱过舞阳吗？”但是如果其中一方完全利用另一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短暂的沉默，蓝染的回答十分肯定而真切。“她是我重要的家人。”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舞阳出了什么事，你会不顾一切地为她报仇吗？”虽然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一下他的说法。人总是太过善于伪装，而他恰好又是这类人中的翘楚，为了璎珞的幸福她需要知道什么是真实。
“做人不能一味地向前冲，要懂得审时度势。”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过紫绫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可以放心了。
“如此就拜托你了，蓝染大人。”抬起头来冲他微笑，现在万事俱备了，英勇的骑士该去解救被困高塔的公主了。可惜，这两个人一点也不浪漫，应该是凶恶的魔王去领回自家捣蛋的女巫，更贴切吧～
三天后，主电脑终于可以恢复正常工作的十二番队——
“队长，队长，不好啦！”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如一阵飓风般冲进了队长室，涅茧利的私人研究室。
“说，又怎么了？”他现在的神经已经无比之强韧了，一点小小的打击已经影响不了他了。所以，现在就需要一直保持冷静的头脑来对付那些背后给他们捣乱的该死家伙！
“双殛之丘发现异空间歪面反应，经测算，一分钟后断界即将连通，另一方是虚圈！”这话的意思就是，虚圈入侵，如此而已。
“马上用天挺空罗向全静灵庭发布这个消息，快！”虽然他刚说过他的神经强韧，也用不着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吧？这回是胃痛了……
于是乎，在全静灵庭回响着虚圈入侵的声响中，紫绫和蓝染（市丸驻守虚圈）出现在了双殛之丘上。和早就等在那里的白哉等人交代完需要注意的问题附加一个拥抱之后，紫绫取出了神杖。
“传承者，执掌时间与空间，宿世之钥，执掌宿命的传承与延续，吾名为紫绫。
执掌时间与空间，你是命运的缔造者，执掌创造的力量，汝之名为迦那西亚。在此请允许我染指你的领域，使用你的力量！
在此呼唤创世的光辉，展现世界的负影，开启反转的通路，创世之影！”
异样的波动以紫绫为中心散开，在包围着众人的死神们眼中，紫绫、白哉、蓝染、小桃等人就这样一个一个消失在眼前，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而相对于这边来说亦然。
“这里应该是影世界——以魔法再现的尸魂界的影子，也是没有生命的世界。这里也有树木花草，却如同虚假的摆设一般没有生命力。在这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对真实的世界造成影响。为了避免麻烦，白哉，你就在这个领域里坐镇，维持王界和这个影世界的对接。”略微解释了一下这个魔法的用途，紫绫便开始准备另一个魔法。“露琪亚，小桃，夕，准备开始。”
同那天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重现，以紫绫为中心，另外三个人同时卍解斩魄刀，六芒星法阵出现。不同的只是紫绫将阵眼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就算失败，反噬也不会降临到其他人身上。
“风陨，冰临，雷啸，光凝，以生命之赞歌，哀悼死亡之悲号。”绿色、蓝色、浅紫、亮金，最后是象征生命的乳白色和死亡的灰黑色，各种颜色自三把斩魄刀中亮起，汇聚到紫绫的神杖之中。
“以时间之名，指引空间之路，开启吧，时空的大门！”法杖一指，双殛正中突然波纹一闪，通往彼岸之门大开。复杂的魔纹隐匿，突然猛地一亮，分为上下两层，以相反方向旋转升起，最终缩小到捆住了处于中心的紫绫。
“紫绫，这是怎么回事？”白哉不放心地问，虽然没有见过，但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哦，没什么，防止反噬的方法而已。”虽然对于上次的记忆已经被抹去，但视觉残留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消失吗？“好了，我们走了，这边就交给你了。等下应该会有两个人进入这个领域，到时候直接让他们跟我汇合。”
“知道了，注意安全，等你回来。”白哉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亲了亲紫绫的脸颊就推开了她。
“恩。”红着脸点点头，先蓝染一步飞进了穿界门。
璎珞，这一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