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迷惘的未来（1 / 1）
“最近的进展如何啊？”晴明腆着一张老脸，挑了挑眉。“看你们现在黏在一起出双入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有那个啥呢～哎，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你在鬼扯什么啊？我们什么时候黏在一起了啊？哦～”学着白哉最喜欢的101号表情，即面无表情地瞪回去，紫绫眼睛一转，嘴角缓缓勾起，眼睛眯着成了月牙状。“哎呀，莫非是因为，您老人家想那个啥却有心无力，所以在嫉妒我吧？没关系，我理解，我理解。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觉得自卑哦！”说着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哎，知道我老人家可怜你也不安慰一下，无趣啊无趣！”仰天长叹，哀其不公。“再说，我都一把年纪，连孙子都有了，还能想什么呢？只能每天混吃等死喽～”
“啊，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到昌浩啊？”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在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竟然还没有回来。“你安排他去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估计是在阴阳寮查些什么资料吧，不用管他，有红莲在呢！”漫不经心地接话，晴明似乎对自己的孙子在做些什么了如指掌的样子。知道他喜欢拿看自己孙子的笑话作为娱乐，但是，其他人的这种放任的态度行不行啊？昌浩再怎么说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啊，就算天赋再怎么好，让他时常处于危险之中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不过既然人家家人都没意见，自己一个外人也没资格说什么了，说不定这是一种非常独特而有效的教育方式呢！
“紫绫大人，请喝茶。”天后端着热腾腾的茶杯从外屋转了进来，放在她的面前后就拉着三头身的小蝶叙旧去了。
“晴明，最近怎么不常见到天一呢？”看着天后和小蝶的背影，突然想起平时一直随侍在晴明身边的应该是蜜虫和天一才是，以天后那种有点清冷的性格不太适合招待客人。而天一因为总是负责晴明的健康问题，总能见到她跑前跑后的忙碌身影和苦口婆心的督导规劝。“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不是为了朱雀！”一向开朗活泼过头的晴明听了紫绫的话却皱起了眉头，合起可爱的小扇子凝视着杯中的茶叶杆。“自从鬼族的亚克拉姆通过黑龙神的力量抽取了四神的本源力量，导致他们失去意识陷入沉睡状态之后，天一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担忧。每天都衣不解带地守在朱雀身边，自己都累得快虚脱了。”
“……”紫绫静静地坐着，摩挲着杯沿，等着晴明接下来的话。
“何止天一呢，其他的神将们也都对这件事十分气愤，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气愤？恐怕这个词已经用的轻了吧？那么多年并肩作战的战友、知己、恋人，突然发生这种事谁还能保持冷静，晴明为了能控制住局面一定费了不少心思了吧？“只是，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一样。我们已经老了，这个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而不是属于我们的战争，所以在一旁等待，守护着正在战斗的孩子们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啊～”
“磨练是必需的。”抿了一口茶，紫绫缓缓结果话茬。“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帮他们做好，每个人都有他应尽的义务，不由他自己来完成是不行的。”以前的自己一味地想着帮助别人，却忽视了每个人都是有思想的，过度的保护和过多的帮助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会起到揠苗助长的反作用。“在其位而谋其政，这是场属于黑龙神与白龙神的战争，在没有造成极端的后果之前，我没有出手管辖的权力。但是晴明你不同，基于长辈的立场，怎么样也能给点建议什么的，不是吗？”
“呵呵，丫头你还是一针见血啊～”实话说，不说神将之间，青龙他们四个也是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和朋友，发生这种事情如果他真的置身事外的话，我想不管是谁都无法释怀的吧？“我当然没有刻意地去掺和进去，但是呢，如果他们想要什么情报啦信息之类的，我这个老头子倒是不会吝啬活动活动筋骨，再帮他们个小忙。”
“晴明你还是这么喜感呢～”他总能活得这么洒落自我，身为半神的自己倒是落了下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对了，我……”
“打扰了。”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蜜虫的身影立在门外，她俯身轻言细语地开口。“晴明大人，紫绫大人，神子大人和赖久大人来访。”
“哦？说曹操曹操到啊～”晴明哈哈一笑，又拿起那把小扇子呼扇开来。“要不要猜猜看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哎呀，这么快就要我老人家为他们指点迷津了，我这把可怜的老骨头哦！”
“不用再提醒我的年龄问题了，饭炒太多次就糊了。”一口一个老字，这不是在提醒她两人年纪与经验不成比例的差距吗？好吧，这是事实她承认！
“……晴明大人，神子大人说，是来拜访，紫绫大人的。”蜜虫犹豫了半天，总算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于是某人的老脸一下子僵硬起来。
“…………”黑线。
“…………”微笑。
“哎呀，我可爱的孙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连那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吧？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看来我要去找找他了。”晴明突然正色，站起身来忧心焦虑状从另一边的门离开这个茶室。
“算你跑得快。”撇撇嘴，紫绫在晴明背后不影响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示意蜜虫为小茜倒茶之后便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记忆中温柔文弱的小女孩。
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眼前的女子比以前多了一份成熟，却也多了一份迷惘。果然，从一个单纯简单的校园来到一个复杂多变的世界，肩负的重任与自身的无力产生了如此大的矛盾，不知所措也无可厚非。
“呵，小茜，赖久先生呢，不进来吗？”看得出她有些忧郁，似乎不太知道怎么开口，紫绫就先随便扯扯闲话，希望她能够放松一些。
“赖久他说站在外面等我就好，劝他也不进来，所以就只能由着他了。”迷茫的脸上故作坚强的笑颜只能让人看得更加忧心，这个孩子给了自己太多压力了。
“是吗？真是个顽固的人啊～”笑嘻嘻地把茶杯推给她，紫绫绞着发梢，温和地看着小茜。“对了，泰明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呢？他晚上要去北山修行，所以不会回来。那小茜可以告诉我，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吗？”就因为知道泰明那个脱线的性格，好吧，她也没资格说他，所以每天都有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取悦她的，哦，不不不，是加深自己对他的了解！
“诶，紫绫你真的想知道？”犹豫了一下，觉得似乎也不是特别大不了的事情，小茜也就没多想。“有倒是有，是这样的，今天下午赖久和天真——”
今天风和日丽，是个出行的好天气。正在武士团巡视的天地青龙兴致高涨，一个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另一个。
“天，天真？”
“赖久，现在我们来打一架你看怎么样？”
“打一架？”赖久不太明白这个词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互相争斗了不是？”天真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笑容无比灿烂。“那个时候我虽然输给你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赖久沉默片刻，嘴角一抽。“我想现在也一样吧～”
“厚脸皮啊，你可真敢说！”看着赖久一个人在那边自我肯定，天真青筋暴起，摩拳擦掌向牛羊，不，向赖久。“那我们就来试试，走着瞧吧！哈～～～嘿！”
天真突然飞起一拳攻向赖久，后者不慌不忙抬手将他的拳头固定在自己胸前。天真一击未遂立刻换招，转身一个侧踢直攻赖久头部，可惜再次被其挡住。而终于被天真激怒的赖久决定好好跟他干一场，于是也开始积极进攻。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这时，天真一拳落空，赖久趁他愣神的空档一个下勾拳准确命中了前者的下巴，天真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带着不可置信地表情扑倒。
“啊咧？”此刻，路过这里的小茜看着前方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便拉过鹰通询问。“武士团……在做什么呢？”
“打架。”陪同的泰明猛然冒出了一句，让另两个感受不到其强烈存在感的人吓了一跳。
“啊，看来确实是呢～”鹰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头同意了泰明的说法。
“这样啊……诶？”待走近之后，小茜才发现处在所有人聚焦中心点的人是她认识的。“天，天真？！赖久？！真是的，你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啊？！”心急之下，小茜就准备挤开人群向里冲，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鹰通徒然呼喊她的名字。
“男人打架女人别跑进去阻止啊！”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正在向内挤的小茜大惊，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额头正中有个红点的天之朱雀的伊诺利同学。
“什，什么意思啊究竟？！”什么叫男人打架女人别阻止啊？虽然被他拽着不能懂，但小茜还是用尽全力想要阻止那两人的争斗。“天……”
“啊～你这家伙！”察觉到不对立刻拿布捂住她嘴的伊诺利无力了，“都说了要你别管了，怎么回事啊？！听不懂吗？”
“呜啥嘛（为什么）？”理解不能啊，理解不能！
“可能会很有趣哦～”某人唯恐天下不乱地笑道。
“唔，唔哇哇哇哇哇……”一点也不有趣！敲死你！
“啊，你们别也打起来啊～”鹰通手忙脚乱地拉架。
“听好了，小茜。”摆出“我来教导你”姿态的伊诺利在小茜面前晃了晃可爱的食指，进行现场教育。“在别人打架的时候，你中途跑去阻止可是不行的呦～不管怎样，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最后一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那才叫爽啊！”话音一落，小茜沉默已久的拳头就全往那个家伙身上招呼去了，看得鹰通一阵无语。
“阻止就可以了吗？”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泰明从正在PK的两人身旁飘然走过，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消散在空气中。然后，在小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泰明举起右手放在唇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口中念念有词，大战正酣的赖久却骤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顺便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了那个阻止了自己的人。
“泰明，别来碍事！”天真发现自己的对手不能动弹之后，无法撒气的他便冲向了泰明。后者轻松挡住了他自傲的拳头，抬腿一踢便将他摆平在地。
“没问题。”做完这一切的他走回了小茜身后，若无其事地留下了这句经典的台词。
“……就是这样。”小茜无力地摁着额头，虽然说泰明阻止了那两个人很好，但是这种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太……“哎～”
“呵呵，哈哈哈哈……”紫绫听后一边捶桌子一边狂笑，“不，不愧是泰明，太，太强悍了！哈哈哈……”有这样子的弟弟，以后不愁没有乐趣了。想到自己以前无聊的生活，突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呵呵，有时候真佩服紫绫你。”她不再满脸无奈，只是靠着紫绫抱着她的手臂。“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的真好～”
“小茜，开心是自己给自己的，如果你想要自己开心，那就别去想那么有的没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弱的发，紫绫想起了前段时间晴明对自己说的话，一时有些感慨。
“呐，紫绫，你是怎么看待鬼族的问题的，可以告诉我吗？”小茜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缓缓道出了深夜来访的目的。“想要参考一下。”
“鬼族吗？”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紫绫加深了笑容。“你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就坚持自己的想法，别因为任何事动摇，朝着自己希望的目标前进就够了。”
“我心中的……答案吗？”小茜坐起身来，低着头考虑了良久。“可是紫绫，我现在觉得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我的一个决定不仅仅关系到自己，还连带着八叶和京都的命运与未来，我，我真的觉得很怕。”
“呵，不要怕，小茜。”摸了摸她的头，这种迷茫自己也曾有过。“当每个人重任在肩的时候，他都难免会有些瞻前顾后。但是小茜你要知道，这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责任感！你想，你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如果你真的懦弱，就会不停地逃离这种命运，而不是认真思考过后来我这里询问未来的方向，对吗？”
“可是我真的很怕啊，怕得什么决定都不敢下！”
“因为你还小，经历得不够多，可能欠缺一些魄力吧～”拿起自己的茶杯，放在眼前。“就像这个茶杯吧，我们能一眼看出它能够承载多少的水，那么在倒水的时候就不会担心它会溢出来。但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自己却很难准确地把握自己的分寸，就像一个不知道容积的茶杯一样，不管你倒多少水，都无法确认是否下一秒就会洒出来。”
“我，不是很明白，紫绫。”被一大堆混乱的思绪搅得一团糟的小茜发现紫绫的话过于深奥，理解不了。
“我的意思是，小茜，你是个容积很深的茶杯。不要怀疑自己承载的东西是否超出自己的底线，要知道，白龙神之所以选中你是有原因的，不管其他就仅凭这一点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给自己信心。不要胆怯，摆在前方的路很清晰，你只要相信自己的意志不要怀疑就能走过去，明白了吗？”
“信心？我，真的可以吗？我不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别人背后的懦夫，也不是会导致京都毁灭的元凶？我，可以按照我自己想的去做，是吗？”她颦着眉，眼泪汪汪地看着紫绫，目光中透露着名为希望与挣扎的光。现在她缺乏的，或许就是一个来自旁观者的肯定和鼓励吧？
“恩，当然。”不安和压力交织，对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而言是残酷而不真实的。小茜没有选择逃避，也没有自欺欺人，她只是一步一步，用着自己的节奏走着自己所希望的道路，就算是在途中遇到很多艰难险阻让她动摇伤心，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放弃前进的方向。所以，自己有理由相信，由温柔坚定的她带领的八叶最终能战胜黑龙神，给亚克拉姆所代表的鬼之一族以救赎。
“谢谢你，紫绫……”
“好了，她人已经走了，你看够了就陪我说说话吧～”提起一旁的茶壶，自己为自己斟满。而与天后联络完感情回来的小蝶从窗口探出一个小脑袋，确定没有旁人了再飘飘忽忽地落在桌子上。“恩？你又喝酒了？”
“我没，哦嗝！”还没来得及否认，带着强烈酒香的饱嗝就冲了出来，她只好红着脸傻笑了两声。“咳，感觉你似乎越来越圣母了。”
“多谢夸奖，我只是在模仿黎弥娜姐姐而已。”丝毫不为所动地无视她明显地转移话题，紫绫无比淡定地喝着茶。
“你懂事多了，也成熟多了，哎～”“嘭”得一声变回人形的小蝶坐在紫绫的对面，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她沉静下来的面容。“时间过得真快啊……”
“时间对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视线穿过窗外，静静地注视着那轮明亮的月，静谧的夜，总是让人沉醉。“我只是这段时间经历得多了，当然也学到了更多东西……”就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成熟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东西，无论是对人类来说，还是享受着永恒的自己。
“…………”陪坐在一旁，小蝶感受到了紫绫那异样的情绪，不再接话，等着她的问题。或许，她已经变得让她认不出了，也说不定。
“小蝶，现在母亲和父亲都回到始源之海了，圣域那边不会出问题吗？”没有问什么特别的问题，这让心跳速度有些变快的小蝶稍微放下了心。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现在有九位主神大人在支撑着天地平衡，不会有问题的。”小蝶扬起调皮的笑容，示意紫绫不必操这个心。“就算是有异邦入侵，他们也能够应付。实在不行的话，你回到圣域解除封印不就好了吗？”
“……那既然母亲和父亲已经不在了，那我将弟弟带入圣域就不必要了，对吧？”状似无意的问题，却让小蝶脸色一变。而紫绫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自说自话下去。“究竟那个让我完整的灵魂仪式是什么呢？母亲大人似乎都没有说过呢～这样可不好，总让我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你说呢，幻蝶？”
“紫绫，母神吩咐不能告诉你。不过等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她勉强地笑着，就算这是迦那西亚交代的事情，也不代表她敢忤逆紫绫的意志。“你放心，母神大人不会加害你的，对吧？”
“如果单指我的话，确实，但不代表对其他人也这样！”不再望着窗外，紫绫默默地将视线转移，缓缓地看着有些颤抖的小蝶的双眼。“神的无情，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是。我是很胆小的，真的，幻蝶。如果我不问清楚，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不愿见到的事，那到时候我是否还有后悔的机会呢？”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弟弟可能遭遇的未来，紫绫突然有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紫绫……”小蝶被她眼中的哀伤刺激到，低下头不再说话。
“哎，小蝶，你别怪我这样对你，我是真的怕了，你知道的！”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她不得不考虑周全，因为心中无比透彻。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是因为它永远只会出现一次，没有再一次的机会让她后悔了！“我不是莉芙，如果这是考验，请停止吧！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