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0 心之殇逝（1 / 1）
“十一想脱离影杀？”温和的男低音，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这就是觞永恒不变的特征。在这个英俊非凡的男人身上，众人看到的只有优雅从容。
“恩。”不置可否地点头，双拳握紧，十一下了好大决心才使自己没有退却。然而，她现在，已经不敢直视觞那双睿智而犀利的眼眸。
“好，只要十一完成最后的任务。”没有诧异，没有愤怒，觞温和地笑道。
“尊令！”单膝跪地，暗红发丝倾泻而下，掩盖了十一的神情。
“SJ-11XO1。”
只留下这一句话，等十一抬头时，觞早已不见踪影。
S级的任务，如果是以前的十一，应该会很兴奋。可是，现在的她，却只觉得心里难受。害怕这双手沾染了太多鲜血，会被那个人用陌生的眼光看待；害怕那份阳光般的温暖，一去不复返……
『血洗青虎帮。』SJ-11XO1的内容。
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十一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十一和阿九的关系很微妙。或许是因为同为十三影杀之一，十一在潜意识中还是排斥着阿九，但在很多方面却有不得不依赖她，一种出于本能的信任。
十一简单地讲明了事情的经过，然而，电话另一头却异常沉默。就当她打算挂电话的时候，阿九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你知道青虎帮意味着什么？”
“……”无语相对，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正如以前，从来不需要过问猎物的意义。影杀十一，需要的只是——以最精确的手法，将猎物送入地狱。
况且，觞会帮她挑选最适合的猎物。那，是在以前，在十一表明离开之前。离开，确切地说，便是背叛……
“青虎帮是高家的势力。”半晌，阿九异常沉重地说。
心中突然一阵刺痛，十一木然怔住，高家？应该和高玄没有关系吧……
“就是高玄，他的父亲是青虎帮前任帮主，而现任帮主是高飞，高玄的大哥……”清冷的声音格外清晰。
全身似乎置于冰窟般阴冷刺骨，阿九的声音依旧在耳畔述说着，但十一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干涩的丹凤眼木然地仰望着天空，重重叠叠的白色絮状物，几乎将她压得透不过气来。
“十一，遵从自己的本能。”最后，阿九如是说。
本能？十一愕然。
她一直都是无心无欲，所以从来不知道痛苦是什么。然而，这一次，心真的好痛……
如果什么都不懂，是不是就不会痛了呢？
可是，那样的自己，或许永远也触碰不到那份温暖。十一低垂着头，独自徘徊在喧闹的街角。形影孤单，与那份繁华，如此不相宜。
右手空空的，冰凉如水，似乎少了点什么？
蓦然抬头，她终于明白，在这三个多月里，她的右手一直被那个人握着。那个如同午后样阳光般舒适的触觉，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习惯。
如果杀戮是她的本能，那么就让最后一次的鲜血洗去那一身的狂野。
人性的本能，或许是自私，她只想抓住那份温柔。
夜幕如卷，缠绵而冗长。
幽蓝的灯光下，落地窗前的纤瘦身影静静地伫立。
窗外，看不见一丝光亮，死寂般宁静。
良久，黑色身影轻轻地一声叹息，戴上紫翎面具，转向门口。
今夜，她将执行最后的杀戮，然后摆脱过去。
风，从门口卷入，扬起发丝，狂舞。
意料之外的人，对十一而言。她从来想过，在这种时候，阿九居然会出现在她的别墅。
一袭深紫色劲装的阿九，有一种致命的妩媚气质。然，这个极尽性感的女子，却是全身武装着，她亦准备踏上那条充满鲜血的不归路。
“阿九……”十一垂下眼眸，轻声低喃着，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拖累阿九。
S级任务的难度，十一非常清楚。即使是她，十三影杀中最擅长杀戮的十一号，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譬如之前的极地任务，她还只是背后被砍了一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九灿然一笑，宠溺地抚上十一的发丝，“但是，我不想替你收尸啊。”
自由这样东西，阿九曾经的梦寐以求。为此，她可以牺牲一切，明知觞是在耍弄她，却依旧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一次又一次。
可是，当她亲手将自己的恋人杀死的那一刻起，自由，只不过是一个禁锢着她的恶魔。
为了这个恶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然而，十一不同。
在过去的几个月接触中，阿九相信——高玄是个可以让人放心，给十一幸福的好孩子。
对于一个无心无欲的女杀手，在可以回头之前，能够遇到属于自己的兴奋。这是最大的荣耀。
“对不起，阿九……”淡淡地笑着，这一刻，十一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小傻瓜。”阿九嗔怪地瞪了眼十一，继而笑得异常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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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妖冶的绽放，充斥着空气，令人压抑地窒息错觉。
十一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前方不远处的阿九，似乎异常兴奋？
深紫色的纤长身影，如鬼魅般的速度，每一次，阿九都抢在十一之前把人解决掉。
或许阿九才是影杀中速度最快的杀手，十一愣愣地想。她之所以将扑克牌当作武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速度够快，比她使枪还快。
今夜的青虎帮基地，相对于往常而言，人影稀少。
这应该是对她们有利的，可是，十一却隐隐不安。
“只要杀了高飞，就算任务完成了呢。”阿九状似轻松地吹了声口哨。
夜幕下，十一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是安慰地回笑着。可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觞是个魔鬼，这句话阿九再次领悟到，不安地望向身侧的十一，她甚至可以预见之后会发生的悲剧……
有谁能够料到，青虎帮的老大高飞居然不在，而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高玄，却偏偏正站在她们面前！
阿九能够感觉到十一的绝望。因为觞在任务的最后附加了一条——只要杀掉青虎帮总部会议室内的所有人，便算作任务完成。
十一无法对高玄下手，曾经或许是无意识地放过了他，但这一次，她确实下不了手。当情感和理智凌驾于本能之上，十一只想逃跑……
阿九也帮不上忙，如果高玄死了，那么十一想要的自由，只是可笑的毒蛇，将禁锢她一辈子。
觞，你真是个混蛋！阿九绝望地闭上眼，脑海中充满了曾经的悲伤回忆，她亲手将刀刺入他的身体，那痛苦的不堪画面，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此时却格外清晰地刺激着她……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阿九听到了十一的凄惨叫声，倏地睁开眼，身体却更快地朝阴影中的某人开枪，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或许就是觞对那人的提示吧。
高飞和高玄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亲情观念，再加上觞的手段，高飞很容易就接受了觞的蛊惑——把高玄骗到了青虎帮，趁着十一挣扎地瞬间，将这个前来取自己性命的杀手解决掉。
可是，即使是觞，也会有无法料及的事情。
高玄居然认出了十一，在看到高飞偷袭她的时候，本能地用身体帮十一挡下了致命一击，然而那把锋利的匕首却插在高玄的心口……
“施刈，别哭……”高玄依稀扯出一抹笑容，眼皮却越来越重，想要伸手抚摸那满脸泪痕的少女，却乏力地动不了，好累……
如受伤般的野兽低声抽泣着，十一只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就此坍塌，泪水汹涌而出。
她救不了他，心口的致命伤，加上匕首上用上了剧毒……
她只能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温柔慢慢消失在眼前，无能为力地心痛……
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