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过年时候的事情(1 / 1)
“过年........真是灾难般的日子。”
这大概是我家所有小孩的心声。一大家子数不清的人都凑在大舅家,满地狼藉,声震屋瓦,几乎每个人都亢奋的说说说,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我曾经尝试着与民同乐,积极的参与到这种热火朝天的讨论中,虽然吼到大脑缺氧扁桃体发炎,我还是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
作为这一代唯一的女性成员,我的主要功能就是被这个舅奶奶拉过去揉揉,被那个舅妈拽过去捏捏,被这个舅公拍拍,被那个舅舅搓搓。然后就是被母亲殿下支使:
“小宝,还坐在那干嘛?快去买韭菜!”
“小宝,别吃了,过去替大舅下饺子!”
“小宝,把你爸脸上的纸条贴整齐点!”
“小宝,去让你大哥别转呼拉圈了!”
.......
曾经在某个电影里看到一个超牛的危机处理专家,我同学一提起来,眼睛里就充满了崇拜的星星。我心说,这有什么的,把这专家放到我家来过个年,回去就得神经衰弱。
令人郁闷的是,被这样折磨了一顿之后,拿到的压岁钱却少的可怜。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家里的压岁钱政策是,我们这一辈几岁了就给几块钱。10岁的时候,10块钱真是一笔财富啊,可是现在,过年时拿着20几块钱的红包,即使视钱财如粪土的二哥,也欲哭无泪。
而到了我侄子那一辈,政策变成几岁了就给几百块钱。一想到过不了几年,大表哥替儿子收压岁钱收成土财主的嘴脸,我就悲从中来。
表弟最喜欢利用这个机会抓着我们和他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认识了这么多年,实在没什么真心话好问了,于是大冒险成了唯一的选择。大家各自写几个惩罚的招数放在盒子里,玩牌输掉的人就去抽。有次大表哥抽到要穿着裙子冲到客厅里跳夏威夷草裙舞。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他转着屁股自唱自跳了3分钟,虽然看上去很愤懑,但我怀疑其实他心里是暗爽了很久的,终于能有机会展示他的“臀肌”。
由于很多惩罚时限都很长,比如画上仁丹胡直到大年初一才能擦掉,所以看到几个打扮得怪模怪样,脸上五颜六色,神色羞愤难耐的小孩在我家是很正常的。
有一年,二舅的一个同事家在外地,因为各种原因过年回不去,二舅很是同情他孤身一人,就把他拎去大舅家过年三十。二舅提前也没和我们说有外人来,他一敲门,我和三哥表弟就跑出来迎接,正赶上表弟被罚,用眉笔画上两撇小胡子和一个黑眼圈,二舅和二舅妈看到了,先是有点尴尬,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二哥见怪不怪熟视无睹,那个可怜的同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笑又觉得不礼貌,脸上肌肉拧的快错位。吃饭的时候,这个同事给大家敬酒表示感谢,可能是心情过于激动,一个没防备目光就波及到了表弟,扑哧一声笑出来,结果越笑越想笑差点笑嗝屁了。
肉肉曾经问我,中国过年好玩么?我面成菜色,默默无语两眼泪。
肉肉充满向往的说,要是我过年能回来就好了,可以去你家玩。
我说:“恩,来之前别忘了写遗嘱,把你的财产都留给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