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只要有银子，我什么都做。”
虽然当时人人都想到了卖身葬父四个字，但君辰羽是没有亲人的。
他是花妖，还带着人类的血缘，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是有些惧怕，不过只有妖，才能分辨出鬼的存在。
这次的事件，有一点点麻烦。就连君辰羽都看不出，这活动在偏院里的鬼到底把元神藏在了什么地方，它就这样在宫里，附上每一个人的身，一点点吸食他们的精气。
吸食的越多，它道行就越深，道行越深，藏的也就越隐秘，越不容易被消灭。
结果就连皇上也中招了。虽然这是皇上自找，赌一口气赌到了偏院里，结果被附了个刚刚好好。
第一个被拖死的是先皇面前还比较受宠的一个妃子。她去偏院找跑了的满月猫，结果猫身上沾了秽气，她抱着那只猫爱不释手的时候就已经在被一点点杀死，到最后骨瘦如柴，不成人形而死。
那时候君辰羽不在，若是君辰羽早一点在，就算逮不到那只恶鬼，也足以保全沾了秽气的人命，治标不治本也好，总之皇上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寝殿里还是漆黑的一片，皇上睡在玉凉枕上翻来覆去，有没有搞错，大半夜的偏偏回想起了这个。乱恐怖一把的，真是有够衰。
“德福。”皇上睡不着，烦躁地起身高呼。
天刚刚有点透亮的意思，于是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室内立即灯火通明，就是没有德福。
“德福呢？”皇上有些惊奇。
一个小宫女毕恭毕敬地上前：“回皇上，德公公说您要他去自刎，现下正在厨下磨刀。”
皇上修眉一挑：“哦？他在找朕的茬吗。”
小宫女磕头如捣蒜：“奴婢不知道。公公说只是在赌气。”
“你们还把朕当皇上吗= =+。”
“皇上您是我们三生六世的皇上！”一干人等立刻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排山倒海。
这群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等一。
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有点想那个地牢里的女人了。
既不把他当皇上，又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虽然，这群家伙也没几个把他当皇上的。
“干将一把，赐给德福。”皇上从容地起身，自精致红楠的剑架上拿起一把宝石镶嵌的长剑：“好歹他跟了朕那么多年，不用名剑自刎朕于心何忍。”
跪倒在地的宫女太监纷纷沉默。
“这剑用不着磨的，直接给了他好了。”皇上纤长的指尖映着剑柄格外诡谲：“好了，你们谁把这个给德福送去？”
许久不见有人应声，倒是门外传来漠漠然的声音：“皇上，您又在玩什么呢。”
声音里带着杀气，还有睡到一半被吵醒的不爽。
得救了，一众人等长吁短叹。
“朕在想，给德福干将好，还是莫邪好。”皇上捏着精致的下巴沉思，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君辰羽不愠不喜的脸。
花妖能控制别人的思维，抬头的那一瞬间皇上才想起来。
纵然心里面大喊糟糕也没有用了，只消看着了花妖的眼睛那就是没辙的事情，亲口在一群下人面前开口检讨。
“朕不该大半夜的把所有人吵起来。”
“朕不该在血气泛滥的时刻，拿杀人当儿戏。”
“朕不该吵醒君道长的安眠。”
“朕不该试着用血气把恶鬼引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啊，没有一条是皇上自己想说的。
底下的人还在此起彼伏地高呼“圣上英明”，被吵醒的君辰羽迷迷糊糊地回去睡觉了。
皇上突然想去找地牢里的女人，好像他现在只能欺负她了。这种感觉很奇异，似乎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突然发现还有一根稻草的感觉。
就好像现在的皇上突然发现“还有人比我更惨”的感觉。
神使鬼差他换上家常服，又要往地牢走。
“皇上，您要上哪儿去。”背后万呼英明的人等这才察觉了不对，爬行着跟随在那一抹龙黄的衣角后。
皇上伸了个懒腰，回头很妖孽地一笑。
不笑则已，一笑倾城。这是他最为锋利的武器。此笑一出，所有人如遭雷击地呆愣原地。
“朕在梦游，你们什么都没看见。”
皇上不是花妖，却能做到花妖所做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件事让人匪夷所思。
人长得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皇上平时是不怎么笑的，今日突然袭击，所有人都防不胜防。通通中招。
天色泛起了鱼肚白，皇上抓住一个侍卫，声音压得很低：“东在哪里？”
到地牢的时候已没有原先那种湿嗒嗒的感觉了，只要不下雨，这里还是更显得干燥阴冷。
“嗯……？”走过去的时候皇上已经认不出来角落里瑟缩的那个女人是昨天奋力摇栏杆的那个了。
抱膝而坐，头埋在臂膀里，感觉冷的颤抖不住。
真有这么冷么？
缩在角落里的人把头抬起来，除了两个黑眼圈之外，和昨日的大众脸无疑。只不过多了几行清泪——
“呜……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这地方太恐怖了……”
莫不是……莫不是……皇上心里闪过一丝奇异的预感。
“……我这么这么怕鬼……居然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非要我亲口承认不可吗……”月宝哭得更凶。
啊，果然……皇上突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喂，女人……”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开了口：“你要不要考虑进朕的后宫……”
你知道，当皇上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如果后宫里的女人个个比你还不怕鬼，那就连翻牌子都没有兴趣了。
月宝连哭都忘了，抬眼愣愣地看他。石化。
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她心想，入后宫……什么的……
靠，谁要啊！！！！她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说过——
“就算你听过了以后求我，我也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这皇上反应也太慢了，昨天晚上唱的歌，怎么到今天才反应过来？
沦丧可以概括一切
一个帅到一定境界的人张口说着与形象完全不符的话时，往往身份都是皇上。
比如他刚才那句不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的混帐话。
“喂，女人……你要不要考虑进朕的后宫……”
哪怕再过三分钟月宝都没有自信能从这样的震撼里回过神来。所有的语言词句都黯然失色，只剩下一句必须要问的话在脑中盘旋——
“为什么？”
皇上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愣怔了一下才作出回答：“朕已经很久没翻牌子了，不知是没兴趣还是怎么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月宝实在想不出二者之间的联系。
皇上的指尖有一点点颤抖。沦丧，太沦丧了，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么。
“朕……朕……”他眼一闭，干脆实话实说：“朕对不怕鬼的妃子实在没有兴趣。”
后宫的那些嫔妃，个个心比胆大，每夜过去都在给他讲志怪神谈，他哪里受得了。这年头，找个比自己还怕鬼的女人当真不容易。不论是人是妖是男是女，都那么彪悍，拿捉鬼当饭吃。沦丧，这真的是太沦丧了。
月宝傻掉了，这个皇上的逻辑绝对有问题。这个皇上的心态绝对不正常。
“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两步：“喂，你是皇上耶。”
“除了这个，朕什么也不怕。”皇上垂下漂亮的眉毛思索：“嗯，不怕鬼的话，朕应该算是个好男人。”
不怕鬼的话，她也算不上什么好女人，见到一个帅哥就想歪歪，见到两个帅哥就想YY，见到三个帅哥就想3P……这样说来，除了怕鬼她还真是问题多多。
“再不翻牌子，朕的书房要被这些进谏挤爆了。”皇上面露忧思：“唉，无非是什么龙脉、传人之类……迟早有一天朕还是得翻牌子……”
月宝完全石化中。
她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皇上的意思干脆是——喂，女人，你帮朕生个大胖儿子吧，堵住那些老臣的嘴。
如果有可能，她十分想看一看这个皇上的脑子是拿什么做的。
此时的皇上对于她的迟疑已经很受伤了，他的魅力原来这样缺乏，连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入后宫都要费这么半天的劲。沦丧，这世界为什么如此之沦丧。
“你真的是皇上？”月宝开始怀疑，并搬出老妈的大道理来：“不要欺骗别人，看不起实话的人最后会因为实话而哭泣。”想了想补充：“结果发现还是说实话的好。”
皇上又一次受到心灵的重创。
“……什么叫……真的是皇上……朕、朕很像骗人的么？”
月宝很诚挚地点头如捣蒜。
皇上的心彻底被撕裂成四分五裂状。
月宝有些不忍心再打击他：“那好吧，你给我看看证据。证明你是皇上的证据。”
“朕本来就是皇上，要什么证据。”皇上小声嘟囔。
“你是皇上，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呀？你算什么皇上？”
“喂，朕也很想带好不好。问题是一来现下太平安昌，二来他们都不敢进来，朕有什么办法。”
月宝睁圆了眼睛：“那太监总该有的，连太监都没有，你算什么皇上？”
皇上又一次噎住了。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和月宝这个女人把对话进行下去了。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内，他居然被打击到麻木。痛处一下接一下，被人连着戳了好几次。
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个怕鬼的女人，其他方面又偏偏这么差劲？除了打击他，她还能找到别的什么乐趣么。
收她入后宫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皇上只觉得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
月宝恢复了昨天的状态，又开始拼命地往死里摇柱子，简明扼要地概括：“不管怎么说，先放我出去。”
皇上大义凛然地无视她。
“……喂，你究竟是不是皇上啊，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