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受伤(1 / 1)
“这是怎么回事?”演出公司的经理板着一张脸,把报纸重重的摔在我面前,具体地说,是在我和James面前。
“这次演出是为了慈善目的,捐助无家可归的孩子。你闹出这么大的绯闻,整个香港都知道了,现在你回去恐怕满大街都是你的消息。你身为一个艺人,怎么连一点基本道德都没有?记者会你要我们怎么交待?”一连串的难听话像放炮竹一样噼里啪啦的蹦出来,那个经理看来很头疼这件事情。
这份周刊娱乐版头条就是我在医院门口被宁嘉拽住的画面,那些狗仔记者还刊登了连续性的画面以证实宁嘉和何静互殴的情景,简直可以媲美电视剧。
我微微勾起嘴角,不自觉地看向报道何静身价背景的那一大片篇幅,感觉很可笑。他们用大大小小的证据陈述着何静如何如何自幼丧父,母亲独自撑起一家生计,后来何静又是如何如何发奋自强。简直就是名人成功传记史。我明明记得他练车是为了兴趣,这篇文章倒像是叙述他如何赚钱的心路历程。
“恩哼。”James轻轻杵了我一下,横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走神。
我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回视他笑了一下。
把报纸推回给经理,站起来直视她说:“这件事情我也没有预料到,不过我们工作室来这里表演,收的演出费是折价的。这次记者会我不会回答任何关于我私人的问题,这样可以了吧。”
“你以为他们就会这样放过你?他们会一直追踪下去,然后挖出你的隐私。这次捐助活动吸引到的媒体会因为你的事情然后指责我们是炒作新闻,不是为了捐助慈善。”经理的脸已经气成猪肝色了,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只手还指着我大声说话。
“这件事情我负责。”James当仁不让的把我拦在身后,义不容辞的为我挡住经理即将扑过来的身形。
“不用了,明天表演之后的记者会我会澄清的。”我仰起头看向经理,理智的陈述着结论。
无意义的争论只会产生无意义的结果,所以我的结论就是我来收拾自己的残局。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记者会上拥堵不堪的情况完全不出乎我意料的上演了。
所有的问题都在针对我和宁嘉,何静的三角关系。原来在大学那一段恋情也被发掘出来加油添醋的转换成尖锐的问题,还有何静的身家背景等等。
趁着休息的空当,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在角落里想着等下如何应付这群记者。
“好想吃蛋塔......”最后撑不下去把头埋进双臂中,感受着胃里面的空虚乱叫。
“噗。”James恶作剧的笑声从背后响起,“你看,白担心了。还挺有精神的。”
我猛地转头看向背后,没注意到椅子正好撞到桌角,手肘顺势拐了一下磕在桌沿上,吃痛得哀嚎出声。何静马上窜到我身边,紧张的看着我,“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拉着我坐下帮我按摩,眼神里全是关心。
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脸上尽是心疼,我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微微甜蜜了一下。
James悄悄从旁边退出去,把小小的空间留给我们两个人。
“你还真是没变,糊里糊涂的。”何静上扬着嘴角,眼神里带着捉弄,手却轻轻按摩我的痛处。
“小孩子不要随便教训人。”白了他一眼,手伸出来乖乖的让他帮我按摩。
“这句话你没有资格说了。”他把我的头扳过来面对他,迅速找到我的嘴唇轻轻一啄,满脸笑意。
还没等到我开口反驳,门口突然有一道闪光灯亮了一下,然后很快消失。我的心猛地沉下去,站起来就要追出去,却被何静一把抓住。
“我来。”他迅速走向那个记者跑走的方向,脸上凝聚着乌云,眼神锐利的样子还是我第一次见到。
没想到以前那个安静的少年转眼之间已经变成可以保护一个女人的成熟男人了,原来人的成长可以随着环境变化如此大。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心疼他,成长的代价就是磨难,经过这么长时间,何静真的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
接下来的记者会上我一直等不到何静的身影,心神不宁的坐在座位上。一切问题都被经济公司挡了下来,James也完全以保护者的姿态帮我回答问题。一场记者会连一个关于慈善的问题都没有问道,所有的记者都在围绕我的私生活打圈圈。我知道,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何静,可是心里还忍不住愧疚,偷瞄了一下底下坐着的经理,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来是为了慈善捐款演出,帮助被遗弃的儿童找到收养者。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事。那天的事情我没有回答,我的公司也不会做出任何回答。”我把麦克风挪到中间,大声宣布。
“那天在门口与你纠缠不清的男子据说是在你们以前的大学是公认的一对,可是林小姐为什么现在突然换口味对年轻男孩儿有兴趣,请问是不是你厌烦当那个男人的第三者?”一个年轻的记者突然站起来大声问我。
我低头深呼吸,然后重新把职业微笑挂在脸上,“这位记者小姐,刚才我说过我不会回答此类问题,请不要模糊焦点。”
这句话终于起到一点作用,在演出单位的维护下,底下的记者们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陆陆续续有电视台的记者问了关于演出的问题,一场记者会终于在一场风波之后结束。在台上我很清楚地看到底下记者的不满,还要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微笑到脸僵掉,看来演员这个职业看来不适合我。
最后在保镖的护卫下离开会场,拥挤的人群快要把我淹没,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记者疯了似的冲上来把我团团围住,现场秩序拥挤不堪。
“何静,何静,快!”尖锐的女声打破熙熙攘攘的氛围,所有人转头看四周围,希望能发现有价值的新闻。
不远处,何静嘴角始终噙着坏坏的笑容,出其不意的把我拉出人堆,在我嘴角印下一吻,一整套动作丝毫不带迟疑,就跟之前排练过一样。所有的记者都在咔嚓咔嚓按着照相机,几个跃跃欲试的女记者还带着害羞的表情看看眼前这个大帅哥,完全问不出来问题。
这应该就叫做“帅哥效应”吧?可惜现在我却笑不出来,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任由他拖着我离开现场,把炸了锅的人群丢在身后。
想到下午的时候在会场那一团乱的景象,最后还被那个小子帅气的带走,明天又会是头版头条。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回制作单位火大了。何静说摆平的那个记者还在下午专门给我写了一篇专访,不过是关于这次慈善演出的事情。想到那个记者的臭脸我就很想笑,明明是八卦杂志却被何静推过来写这些,编辑应该会炒他鱿鱼吧。
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不过有一点我肯定,他使用的手段一定高明不到哪里去,看到那个记者一脸哀怨还要强颜欢笑的脸就知道。
看来,我太低估这小子了。
结果,最后制作单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安排我早日回去,James一个人负责宣传活动。
我乐得轻松,很快拨通佑佑的电话,“喂,我明天会来了。”电话那头出其不意的没有佑佑兴奋的声音,刚要开口,小小的声音打断我,“何静和你的事情被登上报纸了,体育版头条。我们同学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现在你们在讨论区可是很热门。”
啊?!登上报纸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没料想会被这么多人关注。看来何静回来是一件很受瞩目的事情,毕竟是唯一一个代表国家的赛车手,在多种比赛获得冠军......细数他的丰功伟业还真是不少。
本来胸有成竹在回去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两天,在机场看到的景象却让我目瞪口呆。
“你真是我灾难的开始。”摘下墨镜狠狠地瞪了何静一眼,不自觉地想要掐他一下。
他耸耸肩,嘴角还是挂着悠然自若的笑容,不过在我看来很欠扁。James那个大嘴巴告诉他我要提前回来以后,我就被他缠上了,现在我们一起回来,面对这些媒体记者,我看我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小心跟在他身后,他的经纪人忙着保护他,而他却被门口的记者们缠得死死的,根本无法脱身。我有一点慌乱的拎着小箱子准备落荒而逃,突然人群中有一声暴喝:“小心!”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个黑色的三角架急速下坠,正好在我头顶上方。我蹲下来用手护住头,吓得说不出话。
“何静....”
“快叫救护车....”
“来人,快把架子搬开!”
黑影笼罩在我上方,三脚架没有落在我头上,却不期然对上一对焦急的眼睛。汗水一点一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我头发上,那双明亮漆黑的双眼却有着一点点痛苦隐忍,却透露着更多关心。
“没受伤吧?”他咬紧牙关把胳膊往上面抬了抬,把三角架挪开,后面的工作人员利落的帮忙搬开,他的经纪人在后面急得直跺脚。
我稍微把眼光转回来,看向他的肩头,一片刺目的血红晕染开来,在白衬衫上格外明显。
“你不要命啦!”眼泪毫无预警的掉下来,这么多年我哭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却很想大哭一场。为自己一瞬间以为自己会死掉的害怕,看见他为我受伤的感动,这么多情绪在心里翻搅,才感觉到原来自己更害怕失去他。
“傻瓜。”他微弱的笑笑,单膝跪地,看起来有点支撑不住的样子。
我赶快过去扶住他,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突然抬头看向他的经纪人大吼:“救护车呢?”
他的经纪人微微一愣,马上转身跑向门口,紧接着安全人员把我们隔开,扶着何静帮他站起来。
他转身站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背后几乎全部湿透,血水混合着汗水粘在背部,肌肉隐隐纠结着,却在微微颤抖。
突然他回过头,伸手把我拉起来,按在怀里,大手拍抚着我的背,轻轻呢喃:“别哭了,没事儿。”
我抬手把他拉低,鼻音还很重,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担心你。”说完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看地面,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反应,正要抬头,却被他托住下颚,眼看他高挺的鼻梁越来越近,一晃神,他却倒在我身上晕了过去。
顿时现场乱作一团,救护车的声音终于在门口响起,叫喊声,惊呼声,我担心的跟在担架后面,坐在救护车上面一路呼啸着去医院。脑子里完全是模糊一片,只记得自己应该跟着他,恍惚的坐在车里面看着护士们在忙碌,下意识的往后靠靠,右手却被紧紧握住。
他的呼吸让氧气罩起了一层白雾,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昏睡中还是不肯放松。
我靠在他耳边,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醒来以后,一起去旅行好不好?我们两个人。”话音刚落,我的眼眶已经泛红,很怕看到他不断流出来的血,很怕看到他一直昏睡下去。
醒来啊,何静。我磨蹭着他的指关节,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喊着。他紧了又紧的力量始终没有放松,在白雾散去的氧气罩内,他性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勾魂摄魄的微笑。
这个男人,生病还要勾引别人。我无奈的摇摇头,靠在旁边任由他握住我的手,双眼紧紧盯着他,这些年一幕幕的画面在眼前重复,他每次出现,都让我莫名的放松。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把这个男孩子深深的镌刻在脑海里面,变成抹不掉的回忆。
“要醒来啊,何静,何静....”双眼快要失去焦点之前,我还下意识的往后倒去,怕压到他的伤口。
“小姐,小姐!”护士们的喊声在我耳边现在像是蚊子一样嗡嗡着,最后一点一点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