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事(1 / 1)
我跑出去找宗哲,可是他不在楼下,他总是那么的不安分,老是喜欢乱跑,我不知道他的这种习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可是我只是知道我现在必须找到他,告诉他我们要马上返程的消息!
我出去找他,正好遇到罗兰端了汤碗过来,见我行色匆匆的样子她却是莞尔一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正在考虑她这笑容的意义,罗兰开口道,“你找夏侯宗哲吧?他去前院了!”
我“哦”了一声,有点明白她那笑容的意味了,知道他们总是拿我跟夏侯宗哲开玩笑,也懒得再争辩什么,索性直接跑出去!
不知道长孙宏的眼线撤了没我便直接去了他的房间找,可是没人,在这非常时刻居然跑得不见人影,一时间我突然有些焦躁跟压抑。
转身出来要去花厅看看,真不知道他搞什么,到处乱跑,若是被长孙宏发现了岂不是很危险,而且还极有可能牵连云儿小姐跟夏侯宗卓。
拐过院子正好路过令狐雪住的院子,里面有“咕咕”的声音传来,我觉得好奇便迟疑的试着走了进去!
朝向院子的窗子没有关,透过窗外刚刚抽芽的灌木丛我隐约看到夏侯宗哲的半个身影就在窗内,可是他就安静的站着,没有一点动静。
因为看不到他的全身,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时也忘了想他出现在令狐雪的房间是多么的不合情理,那种安静的空气让我突然有了要捉弄他一下的想法。
于是我蹑手蹑脚的从敞开的门口的走进去,正如起初所料,他因为专注于某件特殊的事情而忘记了某种存在的,所以我一直走到他身后他都没有发现。
有两只鸽子在桌子跟连着的窗台上跳来跳去的散步,宗哲没有发现我,我本来是想从背后抱住他给他一个惊喜的,可是这么静谧的空气里弥散开来的气氛将我所有搞怪的细胞都给封冻了,我突然对那个能让夏侯宗哲如此安静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是那么不安分的孩子,真的会有什么使他这么严肃而安静吗?
我迅速闪到他身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他手中抽出了一张纸,我跳后一步,“你跑到人家阿雪的房间干什么?”
我以为他会扑过来跟我抢的,可是狠意外的,他几乎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我有些狐疑,低头看手里的信纸,自语道,“什么东西把你看的这么入迷?”
依旧没有看到夏侯宗哲的反应,我看到纸张上清晰的字迹:辽后实乃明心之母,此次回朝心怀复仇野心,为报杀夫之仇已决议出兵进犯,皇上亲征,明心执意随行,以小婢之见,明心此次确是怀了必死之心,请姑娘务必施以援手,收信后请速往永清!
“这是什么意思?”我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可是容不得多想,已经有一种不安的因子开始在血液中扩张,于是我只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夏侯宗哲并没有回答我,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与神态静静立着,仿佛已经被抽空了思想,那么安静,脸上的表情却是凝重的让我害怕!
我只有再看手里的信纸。
辽后是明心的生母!这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众所周知,明幽幽早在是十五年前左驸马的那场谋逆事件中就已经香消玉陨了,所有有关她的传说都早就只能作为一个让人叹惋的故事倾听。这一刻突然说她又活过来了,而且以那样不可置信的身份,是不是做梦了?是不是大家都搞错了?
可是如果她真的以这样的身份再度复活,她的任何的举动都又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一个被剥夺了永久的爱情的孤独女子,这个世界都可以因为她的心痛而毁灭的!这样的后果太可怕了!
我抬头看夏侯宗哲,希望从他的眼睛里找出答案,可是他给我的依旧只是我初进门时深邃的肃穆。
“是——要打仗了吗?”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小心的问他,他的样子让我极度不安,我想那样恐怖的战争是该跟他这样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毫无关系的。
是的,没有关系!
“我要去永清!”他说,语调低沉却是字字坚硬的震慑着我的心,他抬起头,我看到的目光也是迷离的,那看不透的一汪泉水几乎将我冲入绝望的深渊。
“你去干什么?”我勉强自己牵动嘴角,却是怎么也无法作出一个轻松的笑脸,“去添乱啊?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你一定还不知道,你三哥已经决定带云儿回去魔域小住了,大家都准备启程了,一定在到处找我们呢!”我说着低下头,扳弄自己的手指来掩饰心里的不安,我不敢看他,这一刻,我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我知道我这样的意见是绝对不会被采纳的。
“小玘!”他说,我从来没有听他这么庄重的叫过我,硬生生的觉得喉头有点哽咽起来,却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坚强的注视他的脸,他依旧没有动,而是重复了他的话,“我要去永清!”
“呵!”我勉强的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那好啊,起码我们要先回去告诉你三哥一声,要不云姐姐他们该着急了!”我努力让自己显得温和而无忧,可是我知道,在他的情绪里我已经陷得很深,再不可能独自逃脱。
战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那里的刀光剑影足以将他刺得体无完肤,他是那么天真的孩子,他怎么可以去那样的地方。
不,不可以的!
“不,”他果断的说,“三哥跟三嫂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国家再不能牵累他了,况且三嫂就要生产了,再加上现在魔域的处境,他更不能离开,所以——”他抬头看我的眼睛,“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那你去干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父皇跟大哥不是都还在吗?为什么要你去?”我有些强词夺理,可就是不愿意他走向那么凶险的战场,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身份背景,在我的眼睛里,他就永远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战场不该与他有关,不在乎他的身份。
“身为皇家的子孙,小玘,你应该明白——”他无奈的惨笑,笑容里的凄凉是我生疏的感伤。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上前捂住他的嘴,刁钻惯了,可是这一刻,面对他的坚持,我竟是没有了再阻止他的勇气,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来挽回我所有的恐惧。
如果我留不住他,如果他非去不可,那么至少我要时刻留在他身边,我要看着他,知道他安然无恙,若是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若是就这样让他逃离了我的视线,我突然有种预感,我将永远失去他,就像那个夜里空洞的感觉,迷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嫁给我?”他问,语气却是决绝的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问题我们曾不止一次的讨论过,可是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如此巨大的压力,让我进退两难。
我知道自己不会答应的,我想他也知道,这一刻,为什么他要以这样的条件逼迫我妥协呢?
“宗哲,你知道——”我上前一步,焦急的想要辩解,目光触及的却只是他无奈的一抹浅笑,在我杂乱的心上打上深刻的印记,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痛不欲生。
“你可以跟我走,但必须完全忘了他,马上!”他笑,笑得我惊慌失措,我慌忙的低头,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就这样慢慢从我的手心里流走,那种空洞失落感将我的心浸染的斑驳一片,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空了的手心再也握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