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埋伏(1 / 1)
日夜兼程的赶路,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我们的眼前已经远远的现出神女峰的影子了。
我见了有些喜悦,顷刻间觉得马蹄也轻快了起来,就连身后扬起的风尘也似乎是亲切而温和的。
“看,那就是神女峰了!”我愉悦的说,指着远处神女峰隐约现在视野里的峰顶。
“那我们快走,天黑之前应该就可以到了!”夏侯宗哲也似乎是显得兴奋异常,连笑容里也看不到任何的疲倦。
“嗯!”我点头,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向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这长远的古道上显得铿锵而倔强,随着距离的缩短魔域群山的轮廓就在我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每一座山峰都像一个亲切的故人,那么殷勤的站在遥远的家乡向我招手。
我觉得兴奋异常,可是当那些山石草木终于那么明澈的摆在眼前的时候我心里却是突然升起一丝恐惧并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拉紧了缰绳。
座下马儿一声长鸣,夏侯宗哲便是慌忙的回头,掉转了马头急急的向我奔来,面上带一丝不解的神情,“怎么不走了?马上就到了!”
我抬头,迷茫的看他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是纯澈的没有半点瑕疵,我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林里的群山,“到了?到了哪里?”
“你家呀!”夏侯宗哲愉悦的说,“这里就是你生长的地方,我要看看你是在怎样的地方长大的,我要在你生长的地方留下我的足迹,让你走到哪里也甩不掉我!”
他越说越兴奋我只是玩味着他最先的话,无暇理会他所有的心情。
“家?”我抬头,神色凄迷的苦笑,“什么是家?哪里是家?这里——不再是我的家了!”
我失落的抬头,青山依旧可是我已经嗅到了它与以往不同的讯息,它不再欢迎我,我已经被这些神灵巨石排斥在这片山岳之外,我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近她!
“小玘——”夏侯宗哲这一刻也发现了我的异常,低声在身边唤我,那声音却是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知道是我的坏情绪感染了他,于是抬起头,勉强自己压制住所有的失意,仰起头使劲的抹干了眼角即将溢出的泪水,回头对他笑,“我没事!只是好久不回来,有些感慨罢了!”然后调转马头就走。
“哎!”夏侯宗哲叫住我,“那我们现在不去找伯母吗?”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再回去!”我说,却是不愿意回头,那些熟悉的山脉已经成了隔在我心里永远的伤,永远的痛。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我躺在一片草地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赶了两天的路我本来是该倦了的,可是某些深刻的思想却是搅得我心绪不宁,根本就无法闭上双眼。
我在想入夜后的情形会是怎样,娘亲会在我们那个小茅屋里点着如豆的孤灯等我吗?我见到她大家会是悲喜交加的相拥而泣吗?她鬓角的白发是否又会因为我这么久的离别而增加?当我告诉她我已经完好的找到爹爹的时候我们两人会是怎样的欢欣喜悦,是哭还是笑?再或者——真的如令狐雪信中所言,我娘不见了,我回去了就只会看到物是人非的苍凉。
想到这一点,我又打了个寒战,翻转身子,发现旁边的夏侯宗哲依旧睡的宁静而安详,英俊的脸上是孩子气的纯净表情,仿似不曾沾染任何人世的烟尘。
我情不自禁的拿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睫毛,柔软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也被融化了。
他突然翻了个身,我赶忙缩回手,怕被他瞧见了尴尬。
“小玘呀!天黑了记得叫我!”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倦,随即又沉沉的睡去,我想他是累坏了,在这片荒凉的草地上竟也可以睡的这样安稳。
我起身看着天边,西沉的落日将天际渲染成血色的鲜红印刻在遥远的记忆里,也许只有在这样偏远的国度里才会有这么惨烈的火烧云,它燃起的何止是美丽,更是神圣的光辉呀!只是此刻,我品味的就只有鲜血背后深刻的苍凉。
终于,太阳收起了它最后的光辉,那片云竟还是惨烈的燃烧着最最热烈的希望,那么鲜明又那么的不遗余力。
“好美的火烧云!”耳边突然响起夏侯宗哲痴迷的声音。
我浅笑,“那里是光明最后的依托,你看,天黑了!”
话音刚落黑夜却是真的突然降临,快到甚至是没有给人点一盏灯的机会。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走吧,我们进谷!”
“嗯!”夏侯宗哲愉快的应着起身,那脚步才是真正的轻快,而我,双腿却是沉重到勉强支撑,没有人会知道,再踏上这条我走惯了的路,我的心情会是怎样的沉重。
我带着他由后山绕到我跟母亲茅屋的所在,远远的,隔着一大片绚烂开放的蔓陀罗的花海夏侯宗哲突然兴奋的大嚷起来,“好大的花园,小玘,是你种的吗?”
他的声音惊起了身后丛林里栖息的鸟儿,良久空气才在鸟儿逐渐减缓的拍翅声里恢复了宁静,虽然先前的动静很大,可是偌大的魔域群山却是将它无情的淹没了。
“这些是夫人生前种来配药的!夫人过世之后就荒废了!”我说,“走吧!”可是随着脚步轻移我的心跳突然失去了控制,一种空前的恐惧袭来,我顷刻间觉得呼吸困难,似乎马上就要窒息。
我一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一时气虚竟是蹲在了地上,伸手拉住夏侯宗哲的衣摆,“宗哲……”我艰难的喊了一声,却是被困的近乎发不出声音。
“小玘,你怎么了?手这么凉?”夏侯宗哲蹲下来,紧紧握着我的手,察觉了我的异常,一时间惊慌失措。
“不知道!”我艰难的摇头,开始觉得冷汗顺着脊背蔓延,“我——好难受,我要喘不过气了!”我也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感觉指甲似乎要嵌入了他的血肉。
“那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生病了?哪里有大夫?我们——”他焦躁的环顾四周,无计可施之下回头扶我,“走,我还是先去给你找大夫吧!”
“不!”我倚着他,勉强自己站起来,“宗哲——”我强打精神说,“我没事,你——你快帮我进屋去看看我娘在不在,我……”说到这里又突然觉得心里绞痛起来。
“我——可是你——”夏侯宗哲正在左右为难,冷不防一个黑影由身后飞掠而来。
我暗叹不妙,可是已然是回天无力,只片刻,那人便落在我们面前,蒙了面,夜色中又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是目光触及那人手里的长箫,我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你是谁?”夏侯宗哲挡在我面前作出了防备的姿势。
“是阿雪!”我拉开他,才要跟令狐雪说话,她却是一手拉起我,“快走,屋里有埋伏!”
“啊?”夏侯宗哲与我都在措愣,才转身,忽听得身后木门“吱”的一声开了,随即是于浪狂放的笑声扬在静夜里,“既然来了,今天谁也别想走!”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箭,天空中炸开一朵美丽的火花,四处的暗影中便又有十几条人影飞纵而出将我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