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解药(1 / 1)
柳长老措愣的样子的确是让我非常的头疼,早知道纸包不住火,可是为什么原荷非要这个时候出现。
我强打了精神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柳长老一眼,可是他的眼睛却是定格在原荷的脸上不肯移开,早听爹爹说他们母女很像,可是没想到竟会像到这样的地步,外貌上竟可以以假乱真。
“喂——”我凑近他耳朵边放大了声音喊,喊的他打了个寒战,一跳三尺高的去挖耳朵。
“你干什么?”柳长老也顾不得他的“夫人”在场,气急败坏的吼回来。
“你见鬼了?老不羞,干嘛盯着人家姑娘家乱喊,人家姑娘还没成亲呢,乱叫什么?”我不给他转还的余地,闪身拉着原荷就走,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一定会出乱子,原荷又不是傻瓜,一会儿起了疑心,柳长老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想不出问题都难。
“原荷姑娘好巧呀,我出来走走,正好,咱么走吧!”我故意大声的叫原荷的名字,为的是想要柳长老知道原荷跟他的上官教主毫无关系。
原荷的眉微蹙了下,我看得出她眼里的困惑,可是她却是什么也没多说,就只是顺从的和我一起往回走。
柳长老估计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便趁机拉了原荷逃也似的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直走到山谷的入口处,我才停下来,转身,特意的让自己温和,我说,“原荷姑娘,这里直走就是茶庄了,您先回去吧!”
原荷看着我,却是不肯走,目关柔和且又淡定的让我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一直以来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我从不知道她的目光竟有这样的震慑力,说不上霸道,也算不得强势,就是不怒而威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就让人折服。
“那你呢?”她问,声音里是她一贯的柔和。
我想夏侯宗哲会喜欢这样的感觉的,可是我不是他,我说,“我还有事,晚些时候回去!”说罢转身就走。
“你是——不准备回去了是吧?”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起,我便是不自觉的止了脚步,回头,她正一脸淡定的看我。
“大家都在找你!”她说。
“找我?”怎么会?我才离开一会儿,而且,没有人知道我要回魔域的,我这才想起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不合理性,带些许困惑的盯着她的脸,“为什么?那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比我明白的多,我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只是我感决的到,你现在要去做的,似乎是一件不怎么安全的事,因为——阿雪听说你不见了很着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偶尔滑过的是落寞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因为我们每个人各自的矜持,致使她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就这样半梦半醒的活着;而同时,我又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她虽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可是对于世事,她竟是以这样一种睿智的眼光洞察的如此透彻,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现在的她有怎会是今天这样一个卑微又毫无作为的小女子?
我看着她,想象着母亲口中聪慧睿智的冷无极,我从未见过她,我想她站在面前也不过是眼前原荷这样的神情了吧!
思虑良久,我终于还是惴惴的开口,说了我明知道不该说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她就算是问了,我也不一定会回答,只是——她孤独落寞的样子让我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我觉得这样的瞒着她好像是一种罪过。
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的笑了,摇了头,“回去吧,庄主回来了!”
我措愣的瞪大了眼睛看她,令狐叔叔回来了?她说令狐叔叔回来了?真的吗?
“真的?什么时候?”我兴奋的大叫,拉了她就忘记了先前一大半的不快,如若令狐峰没事,那么我也算少了一桩心事了。
“就在刚刚,他找你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你不见了!”她的声音也跟着轻快取来。
正走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停了下来,“你怎么会找到我?”
人生地不熟的,最不该找到我的人就是她了,可是为什么是她呢?
“因为我知道,当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他会需要自己最亲近的人来寻求安慰!”她微微的笑,面上刻意掩藏的忧郁让我想到明心的眼。
“你也有那样一个最亲的人吗?”虽然现在的情况,我们看上去就像是一样的孤儿,可是我想比起她,我还是幸运的多的,至少我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至少我是在娘亲仁慈的目光下长大的,至少我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人,至少我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的意义,可她呢,什么也没有,没有家,没有亲人,甚至于伤心的时候连寄托都没有。
“我——”她的眼神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思索的状态,色彩迷离又又一点点让我看不透的东西,但这种状态就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随即她便发现了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纹,“还是走吧,宗哲他们该担心了!”
她走在我的前面,步伐是刻意的轻快,可是我从她的身影上却看不到无忧无虑的调皮的影子。
她这样的沉着与淡定会让我觉得内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那种自认为是对她最好的处事方式究竟是对是错。
我们这样的瞒着她,为的不过是她的快乐,可是她现在的样子告诉我,她是不快乐的,这样以来,我不得不重新开始思索我们这些人这些自以为是为别人着想的所有自作主张的决定是对是错,于是否值得。
当我终于再一次失败的出走以重新回到茶庄的行动而告终的时候,我发现我又有了别的心事,面对原荷,我无时无刻不在内心深处做着一种全新的思量与抉择。
我知道让她什么也不知道,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包括爹娘还有令狐峰他们所有人所有共同的愿望,可我看到的却是她的不快乐,是她强颜欢笑的面孔背后最深刻隐藏的无奈,她的这种悲哀让我也跟着难过。
她的孤独我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给她一个机会去决定自己是要真相还是继续的隐瞒,可是这样巨大的决定,我做不了,就只有看着。
我就静静的站在门口,令狐峰的脸上还是那样温和的浅笑,只看一眼就仿似要将人融化的感觉,只是他俊朗的面孔上印上了风尘的印记,有些疲惫也有些憔悴,那样子容易让我想到母亲脸上的沧桑。
我看着他,眼泪就开始在眼窝里凝聚,慢慢泛滥在心底,短短数日,再见到他,我觉得自己见到了亲人,有一种委屈的冲动在血液里流窜。
令狐雪由大厅里迎了出来,夏侯宗哲从院子里匆匆冲了出来,可是每个人的表情,每个人的脚步都静止在我颤抖的目光里。
令狐峰一步步走过来,步伐轻柔的像踩着一团温和的风,他轻轻的端起我右手,我手腕上的印记就那么清晰的印刻在皮肤上,让我自己看了不禁打了个寒战,恨不能将它连同那些腐朽的血肉都一下子全部抠除。
“小玘,你手上的不是墨痕吗?怎么——”夏侯宗哲愣愣的站在旁边,语气里有很多不安的因子在扩张。
我看他一眼,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叔叔!”我轻轻的说,“再见到你真好!”
他笑了,有些宠溺的意味,在他温和的目光里,我的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扳开,最后,他小心的将一粒墨绿色的药丸放在我的掌心,“傻丫头,没事了,以后再不可以做傻事了!”
我看着那粒小小的药丸,再看他的脸,有些恍然隔世的感觉,不敢相信。
“这是——”一直沉默在一边的令狐雪突然跳上来,从我手里捏走那枚药丸,惊叫起来,“腐心丸的解药?”可是她的兴奋就只是一瞬,随即面色阴沉起来,转向令狐峰,“你回去了?”
令狐峰不说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看她,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样的错事一样。
令狐雪盯着他的眼神里一种怨毒的东西让我觉得恐怖而狰狞,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仇视的目光,好像一涉及到魔域,令狐雪的情绪里就动会有那些过激的东西。
“腐心丸是什么?”旁边摸不着头脑的夏侯宗哲不紧不慢的问。
令狐雪方才回过神来,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是毒药!”然后回头,笑眯眯的过来,将那粒药丸塞进我手里,“芊姐姐你快吃了吧,还好老头子回来的及时,要不然你有什么事,我可要内疚一辈子的!”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前淘气的样子,看上去那么的快乐。
我兴奋的点头,在夏侯宗哲反应过来之前将那粒小小的救命药丸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