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游戏(1 / 1)
好像做梦一样,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可是奇怪的是那个明知道死神临近的女孩儿却是镇定的很,她飞快的封住了自己右臂的穴道,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用牙齿拔掉塞子,微微一倾瓶子,一滴浅蓝色的透明液体带着清凉的香味落在她的伤口上,于是那伤口周遭正在逐渐黑掉的色彩竟奇迹般地开始还原,直至剩下两个红色的针眼般的伤口。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奇迹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发生,惊喜到差点笑出声,那么烈的毒,她处理起来居然也如过家家似的轻而易举,在我的记忆里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柳长老是可以与毒为伍而不伤及己身的,可是他见了那蛇也是宝贝的很,甚至是惧怕三分的,因为它的毒性太快,快到让自称毒魔的他也措手不及。
将瓶子收好,女孩儿从腰际摸出一颗药丸吞下,而此刻的她眼中却是闪过凌厉的杀气,让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已经捏了三枚盈润的细如毛发的金针,针尖闪着幽蓝的光,如果再大一点就会恍如鬼火!
啐了剧毒!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而当她做好这一切——救了自己又拿到伤人的武器——时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却还没有逃出百步。
他死定了!我冷笑,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跟她一样的残酷。
“该死的畜生!”女孩儿冷哼,那三枚毒针便无声无息的飞了出去,正中那条行凶的毒蛇三寸,小蛇身子扭曲了一下,竟然僵直的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死了?”我疑惑的向前走了一步,那蛇顶上的红色正在慢慢褪去。
“背叛者的下场本该这样!”女孩儿无所谓的抖了下衣摆,可是突然轻盈的笑了起来,我这才有心情定睛看她的脸,那是极精致的一张面孔,眉眼间没有风情却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势,我却分不清是天真的快乐还是阴暗的魔咒。
我看一眼树林间的小路,方记起,那个男人来,“他走了!”我说。
她也不追,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随即笑了,笑的满面春风,仿似孩童般不知愁,可是我知道她的笑容永远不会天真,只会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你功夫好像不错呢,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她突然讨好的弯腰由下而上的看我的眼睛。
我一惊,一股寒意直透到五脏六腑。游戏?死亡游戏吗?
我看一眼地上女人狰狞的面孔,突然的一阵恶心,差一点就吐了出来,只有捂着嘴退到了一边。
我不是胆小的人,可是那女人的死状却是叫我无法忍受,我从来就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死的如此迅速而痛苦,那种临死前的挣扎让我的心也跟着受煎熬。
女孩儿满不在乎的拿脚踹了踹尸体,回头咯咯的笑了,“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我却是再也不敢看那女人一眼。
“喂,你到底跟不跟我玩?”见我不答话,她似乎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玩?怎么玩?我不习惯把生命拿来当赌注跟别人玩游戏!”我回头,带着冷利的笑容扫过她处变不惊的容颜。
她看着我的眼睛竟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命?那只是留给那些有能力拥有它的人的,我给过他们机会的,是他们自己太没用,让他们逃也逃不掉!”
“可是——”我突然觉得胸口憋闷的紧,这个女孩子的每一句话都似乎让我无法忍受,她乖张又跋扈,猖狂到让人无法忍受。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更或者说我一直都在向着这个目标进发的,因为我觉得只有让自己变成目空一切的人才配的上魔域的声誉,但是当这个女孩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甚至是开始庆幸我没有能力变成那样的一个人,似乎是扭曲了这人世间的一切,又好像除了自己一时的心情其余的人或事都变得全不重要!
“你不觉得你这样让他们自相残杀很残忍也很不道德吗?毕竟他们是夫妻,难道你不觉得这样亵渎了人类的感情吗?没错他们是强盗,可是你完全可以一剑杀了他们的,为什么要看他们互搏?他们也是人,一定要他们在生死存亡中背弃自己的感情,你不觉得很残酷吗?”这样的背弃让我感到苍凉,他们先前也应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的,但到了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看似纯真的女孩子却毁了他们人生里最美的一切回忆,留下的只有背叛后的痛楚。
她一言不发的听我控诉,可是如果有人会认为她是在反省就彻底的错了,她只是很不屑的听着我“抱怨”随即放声大笑,尖锐的笑声划破旭日放射出的第一缕光芒,她的笑容让所有的光明都暗淡了下来。
“你是说感情吗?”她忍住笑看着我,我觉得她的清朗的面孔里带着深不可测的危险的讯息,但就只有面对!
我点头!
“看到他们你就更不应该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什么真情,什么天长地久?都是骗人的,你看看她,”她指着地上女人的尸体,“她是相信情的,可结果怎样?到了真正的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什么也比不了命重要,没有人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人就是这样的自私!”她轻挑了眉毛,一脸我看不懂的表情,不知道是喜是悲。
“可是如果不是你逼他们,他们怎么会这样?”我辩驳,虽然那个男人的行为让我也愤恨,可是我不接受她的偏激的论调,为什么她就看不到自己的过失呢?
“你错了,”她脸上泛起的是真正残酷的冷笑,“我不过是让他们更早的看清楚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如果没有我,你就保证有一天他们不会反目?”她带着挑衅的眼神看我,一直看到我心里发虚。
我是不看中他们这样的人,可是怎么说那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呀,人不是畜生,人是有感情的,也许她说的对,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反目,可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为什么我们要介入?为什么要我们来促成这样的悲剧?
“那个男人该死是吗?”我正在混乱的思索她柔和的声音就传进了耳膜,让我猝不及防。
“是!”我漫不经心的点头,回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观点一致那就没有理由再争执什么,怎么样,跟我玩游戏吧?”她嘴角又带上讨好的笑容,纯净而洒脱。
“你——要怎么玩?”我试着问,只是好奇,却没有要跟她真的“玩”的意思,因为我知道,她的生活不适合我,过去不适合,现在不适合,将来更不会适合!
“咱们比赛谁先拿到他的人头!”她兴致勃勃的说。
这个女孩是个疯子,我终于忍无可忍的断定,难道她就真的把杀人看成是这样一件有趣的事吗?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准备离开,我不能忍受跟这种没有“人性”的人为伍的生活。
“为什么要走?”她在我的背后得意的笑,“你跟本就是跟我一样的人!”
我的脚僵在了原地,冷不防的回头,“我不是!”我断然的否定,我怎么会是跟她一样的人?她是“人”吗?
“你连自己眼睛里的仇恨都掩藏不了还要做侠女吗?”她把玩着手里的箫,无所谓的向我走来,我却是想要后退。
她居然这样就看透我的心?就只是一眼?跟夏侯宗哲相处了整整八天他都不曾窥透我一点点,而这个女孩——
她是谁?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