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儿戏（1 / 1）
萧烈与秦王魏王的师父、西北百万大军的军师、那撒，居然离开西北百万大军，来到了宣府。
小螃蟹感到诧异：那撒人在宣府，那谁在西北统军？
她心有疑惑，自然向那撒发问：“那军师，你来宣府后，西北大军由谁掌管呢？”
那撒正从萧烈手中牵过一匹装备好干粮饮水的马匹，听某蟹众目迢迢之下如此说话，不禁微微一笑，答道：“赵姑娘果然是胸怀坦荡之人。但军国大事，岂可随意谈论？”
某蟹听他这么说，一笑：“随便问问罢了，谁在乎它。那军师，咱们快走吧。”
那撒点头，翻身上马，催马便行。
萧烈命十余名便装精锐鹰卫随行，一路照顾二人。
诸鹰卫领命，扬鞭打马跟上蟹、那二人，马蹄翻飞，扬起漫天黄土。
萧烈站在路边，目送诸人离去。
马蹄声远，尘土缓缓降下，托出天边一轮红日，残阳如血。
萧烈站在那里，依然注视着西北方，头上肩上都是一层黄土。
余下的几名鹰卫笔直的站在他身边。
片刻之后，萧烈突然下令：“回宣府。”
语毕，上马，率众驰向相反的方向。
毫无迟疑。
小螃蟹和那撒一路驰向西北方，目的地是野狼堡——祁沉与大漠各部最后鏖战的地点。
一路上，某蟹很沉默。
那撒倒是笑眯眯的一直观察着她。
终于，在夜晚打尖时，某迟钝蟹总算发现有人一直在看她。
某蟹发问：“那军师，你为什么老看着我？”
那撒笑眯眯的答道：“你好像该称我为姑父吧。
你看啊，我夫人赵冬儿是你爹爹赵先生的妹妹，我儿子睦安是你的表哥，还是你的朋友。
怎么说你也不该以军师呼我吧？”
某蟹愕然，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六旬、相貌清癯的男子，半日才说：“现在……还不该是计较称呼的时候吧？”
那撒一笑：“是，也不是。
其实你还是在恨我，恨我当年想方设法打压你们江南赵家，害得赵家族灭，不是吗？”
某蟹听他提及往事，眼神一黯，嘴上却说：“你是这么想的？”嘴角微挑，强作笑容。
那撒点头，神情也有些黯然：“是。
所以，我放弃西北的军事，把百万大军留给睦安统领，来宣府找你，陪你去找祁沉。
我希望你，赵家唯一的后人，能获得幸福。”说着，站起，抬眼望向东南方。
某蟹听他这么说，大为诧异，抬头看他：“你把百万大军交给睦安统领？！
他，他能行吗？他只是个都尉啊，不曾带过一营以上的兵力。”
那撒笑笑，摇摇头，说：“我对他有信心，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虽然……他很像你们赵家人，心慈手软、空谈仁义，但是，他是我的儿子。
睦安不比我的三个弟子差。谋略心机，他不是没有，只是不想用罢了。”
小螃蟹楞了一下，想了想，说：“那么，你和西北大军，是打算放弃魏王了，是吗？”
神机军师、那撒不答。
小螃蟹整理思路，慢慢说来：“秦王失踪，秦王党已经失去了灵魂人物。
原本依附秦王祁沉的人，大半转向魏王，比如，蜀王等人；假若能支持魏王登临大位，他们可保荣华富贵；但是魏王是庶出，素来不被看好，唯一的助力就是西北百万大军。
你放弃军权，把大军交给睦安，睦安是高皇后内定的凤华公主夫婿，凤华公主又是太子与楚王的同母妹，再加上睦安为人素行方正，他很难公开支持不是皇家嫡子的魏王。
无论睦安支持楚王还是太子，魏王都将无所倚仗，他的精锐火狐卫人数太少，而西宁魏王府的主要兵力西南大军，又早被借调去了西北……”
那撒不答。
小螃蟹凝神沉思片刻，又说：“是的，你应当会放弃魏王。
睦安其实还不够实力掌兵，他带兵的经验尚浅。
秦王失踪，有能力带兵的，就只有魏王、萧烈、和你那军师。
魏王必须留在京城里周旋；萧烈心思不明，根据皇后娘娘的说法，只怕他已经投靠了太子；而你如果继续在西北带兵，必然会因魏王下达的指令而和萧烈冲突；与其这样，不如把兵力交给睦安——既然大家都认为他是温和的中间派，由他带兵，不会与利益各方发生任何冲突——能保住西北大军的安定，也就保住了大明北境的安宁。
只可怜了魏王祁澈，楚王与太子的争斗，他卷在其中，欲出手相争而无力相争，只怕……只怕日子会不太好过。”
那撒轻轻一笑：“赵姑娘，你的分析基本上没错。
但有两点你不知道：第一，高皇后与太子离开北京城之时，所留下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向天下宣布睦安与凤华公主的婚讯——这道旨意一经公布，睦安的任何表态，乃至一言一行，都会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所以他不能留在京城，只能去西北，去领兵；
第二，萧烈不是皇后的人，他一向头脑清醒，萧夫人与皇后虽有联系，但萧烈真正的选择是楚王祁治。
所以，我离开西北，让睦安领兵，是为了保住西北大军不与鹰卫或者火狐卫冲突，保住北境安宁，大明边疆不会出事。
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的儿子，睦安，他不适合掺入这种纷争。”
小螃蟹点头道：“当然，慈父之心，无可置疑。
……
只可怜了魏王祁澈，他该怎么办呢？”
那撒不答，只是眼望京城方向。
小螃蟹也转头望向东南方。
此刻，祁澈正坐在京城里的魏王府中，王府外，街道空荡荡的，来来去去的几个人，行动鬼祟，似乎是些便衣打扮的锦衣卫密探。
蜀王等人劝进的书信，高高的堆在案上，他看也不看一眼；火狐卫中的一些激进分子，言辞热切的劝说他尽快起兵，将楚王赶下监国宝座，问鼎帝位；祁澈懒懒的斜靠在椅背上，颀长的手指撑着额头，不发一言。
荒凉广袤的草原上，那撒开口了：“你的侄儿赵静珏应该回去东海了吧。只要他在，东海不会有事。”
小螃蟹一笑：“是。但是，我怕他会有事。”
那撒一笑：“魏王若是还有兵力，自然不放过他，是他设下的计谋害了秦王，但魏王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
小螃蟹愣了一愣：“静珏去草原策动各部落的事，你们知道了？”
那撒回答：“当然。
魏王的秘密组织、影卫，它的实力不容轻视。
不过如今秦王不在，锦衣卫被楚王控制，影卫的力量怕是要被迅速削减了。”
小螃蟹叹了口气：“影卫的建立，你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啊。现在却像谈别人的事似的，云淡风轻。
我真有点怕你，这声姑父怎么叫的出口？
那军师，早点休息吧。”说完，某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帐篷。
那撒站在她背后，慢悠悠的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陪你来找祁沉吗？真正目的。”
小螃蟹头也不回，答道：“三分为了师徒之情，放不下祁沉；七分为了局势着想，必须确定秦王的生死。”
那撒沉默了一下：“没错。
但是，还有件更重要的任务——寻找掌军虎符。”
小螃蟹依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动一下，她只是淡淡的回答他：“哦？”
那撒告诉她：“皇帝把虎符交给了祁沉。
没有虎符，任何对军队的调动都不合法，都会成为敌对势力讨伐的借口，都会导致己方失去天下民心。
所以，现在无论是楚王、魏王、萧烈、睦安、静珏，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我希望能迅速找到虎符，在局势彻底变坏之前，让事态转向好的方向，否则，天下大乱，黎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屈指可待……”
某蟹终于转回头，眼神单纯的看着他：“真的？这可太糟了！
我们必须找到秦王，拿回虎符，不然，天下大乱，谁都讨不着好啊！”
那撒注视某蟹良久，最后，说：“秦王没有把虎符留给你吗？”
某蟹很无辜的摇头道：“怎么可能？
秦王殿下他会是那样儿戏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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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与我何干？
我只知，天下人负你，我将为你而恨尽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