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13(1 / 1)
傅臣终于放我自由。
至少表面是这样的,除了去见林杰,其他去哪里都可以——前提是,我要随时向他报告我的所在地。
傅臣实在太忙,根本不可能把所有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些天他为了R&A废寝忘食工作,连家也很少回。
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其实我没有别人想的那么悲惨。我只是失恋被人甩,我完全可以把林杰再抢回来。可是傅臣在的时候,他的怜惜容忍同情,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去自杀。
我没有想过自杀,第一次坠楼是意外,第二次割腕是吓唬人。
如果我死,没有人会为我哭泣,人们只会笑我的愚蠢和自作自受。我不可能这样傻。
收到信息,有人约我去咖啡厅。
居然是潮。
犹豫了些时间,才决定去赴约。
潮恨我是肯定的事情,现在看来傅臣也没有和她在一起。她因为我失去了很多,她对我的报复显然还不够。
我以为她会比我还憔悴,但显然她仍然衣着光鲜神采涣然。
她坐在咖啡厅里,像看见老朋友一样对我热情招手。
我在她对面坐下。
二人你来我往,虚情假意客套了一番。
潮进入正题,她给我一张磁卡。
这是苏翎家的钥匙。她这样说。
我很意外,为什么给我这个?
潮笑,你不想进去他家看看吗?很有意思的。
我问她,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潮非常坦白,我想成全你和苏翎。
我满脸不相信,不相信她有这么好心。
潮笑容非常灿烂。苏翎对你很温柔对吧,温柔得让你不再爱傅臣。可是温柔的人往往懦弱,我帮你们在一起,总有一天,我要你承担自己种下的苦果。
我以为潮的意思是让我背上乱伦之名,不过这我并不在乎,于是我接下了那张磁卡。
很久以后我发现我自己错了。潮比我深谋远虑,比我看的清。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已经有了别的男友,财富能力地位都不低于傅臣,她已经不爱傅臣,但被人抛弃始终是个伤疤。
而我却问了一个很不明智的问题,我揭潮的伤疤,我问她和傅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潮无比讥讽说,傅臣那个人,固执又死脑筋,反应比别人慢半拍,总是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等到想通了再来争取,就变得很碍眼。
潮还说,苏沉音,你肯定会恨他。
潮告诉我,苏翎,也就是林杰,其实还没有结婚。不过婚期已经很近了,并且他和未婚妻已经同居。
靠着那站磁卡,我很轻易进入林杰家,他家没有一个人。
我真是疯了,就这样跑到人家家里。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我进去他家有什么意义。
站在大厅,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
不愧是林杰的家,摆设布置处处似曾相识。
我颓然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一堆堆的结婚请柬。
我拿来看,请柬上金色的大字刺的我心痛。
请柬旁边有一个盒子,我打开来,是纯白的婚纱。
我想了一下,找到壁橱,果然看到剪刀。林杰的习惯,不管是失忆还是未失忆,都不曾改变。
我坐在沙发上,很有耐心地开始绞婚纱。
梦幻般的羽纱在几分钟后变的破烂。
然后我再把它装回盒子里。
整理好我留下的痕迹,我立刻离开。
就在刚才,我有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决定骚扰林杰的未婚妻。直到林杰受不了向我妥协。
正如潮所说,温柔的人往往懦弱,我拭目以待。
我接到美国打来的电话,妈妈打来的。
时隔十多年,我终于又有了她的消息。
她说,她在加洲,单身,开了家小律师事物所,专门帮夫妻解决婚姻纠纷。
我站在那里,握着电话,听她训导,只觉莫名。
她说血缘和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必须珍惜,不要因自己的任性胡闹而破坏。
她说血缘永不可打破,执着不是勇敢,我要看清楚现实。
她说加洲的清新空气和灿烂阳光有助于我忘记所有不愉快。
她希望我能忘记一切去加洲陪她。
我说,不行。
不行,非常干脆的,没有一丝犹豫。
电话那头她似乎吃了一惊,还想继续说什么,我已经挂了电话。
几十年没有交往,我只对她说了这样两个字,就切断了我们的联系。
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我比妈妈还要难过。
血缘亲情什么的,对大部分人来说,的确弥足珍贵。
就像我的生父对林杰。
就像妈妈对我的生父。
没有人想到我。
他们只会说,我对林杰,是胡闹,是任性,是一时头脑发热觉得好玩。
他们要保护自己珍惜的人,要阻止我幼稚的举动。
他们认为他们有充分理由阻止我。也许我会愤怒,生气,但是不会伤心。而林杰尹露却会被我伤害,为了防止他人被伤害,我生一生气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眼中的苏沉音,是个肤浅任性,幼稚的像小孩子的大小姐。而小孩子,从不伤心。
于是,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忌惮对我做出任何事情,因为我不会真正伤心。
他们会温柔呵护会伤心难过的人,而我,是没有心的人。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我很痛……
很难过……
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我也是这血缘亲情中的一分子,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了解我。
我只是很要要温暖罢了。
为了这温暖,我不惜抛弃一切。变自私,变冷酷,变残忍,被唾弃咒骂。
都是值得的。
没有人了解我没有关系,不被认可没有关系。我坚持我走的路,即使这条路的尽头是被所有人抛弃。
只要有林杰,只要我的天使在我身边,一切都是值得。
就算让我坠入地狱,也是值得。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穷N+1次。我不断干扰,不让林杰您和她未婚妻顺利步入礼堂。
林杰比我想象中更早的妥协,在我把破碎的布偶当成结婚寄到他们公司去后,他来找我。
他站我面前,面无表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接告诉我。
我很直接地告诉他:我要你。
林杰干脆地让我吃惊。他说:好。
我说,如果你担心别人议论,我们可以回A市,或者别的地方,大家都不认识我们,我们隐居一辈子。
林杰仍然面无表情。好。
当天下午我们就回了A市,还是原来的房子。林杰似乎连交代都没有,就这样把他的未婚妻抛下。
我在电话里告诉傅臣我的行踪,电话那头他只有沉默,还有压抑的愤怒。
没有得到傅臣的赞同,亦没有得到他的反对。
他的反应只有沉默,我微微不安。
至少事情已经按照我所期望的发展,我终于又和林杰在一起。
我们像以前一样生活,各自找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上班,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
可是,有什么东西的确不一样了。
林杰变的沉默。这和以前他的沉默是不一样的。林杰以前的沉默只给人空白,而现在的沉默,让我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隐忍而压抑。
日子过的心惊胆战,但这是我自己种下的因,我当然要自己承受果。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努力维持表面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