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番外 皇宫一日（1 / 1）
十年后——
当仗仪队随着皇帝走到了锦绣宫外后，就停了下来。
他眯着眼，看着那个在水上曲廊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娃娃。
小娃娃一身锦绣华衣，将手里抓着的糕点抛到环绕锦绣宫的莫愁湖里，引来了湖里的锦鲤争食，也引得小娃娃咯咯笑得开怀。
他在远处望着，似乎也感染了那纯粹的欢乐气息，嘴角稍有抬起。大太监王六荪见皇帝难得的好心情，便悄悄地朝后面侍奉的宫侍们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于是所有人都静静陪着皇帝站在原地，看着那娃娃玩耍。
待得小娃娃将手里的糕点尽数抛进了湖里，皇帝才扬声道，“秀儿。”
小娃娃转头，精致玲珑的一张小脸，见着他，欢欢喜喜地就扑了过来，“父皇——”
他快步上前，小女儿走路不尽稳，更别说是跑了，在小娃娃摔倒前，他快步走到曲廊上，让娃娃扑到了身上。
“父皇父皇——”小娃娃扯着他的袖子，脆生生的叫着，“儿臣今天很乖哦。真的真的很乖哦。”
他顺从小女儿的意思，抱起小娃娃，解救被扯得凌乱的皇帝衮服。
小娃娃高高兴兴地由他抱着，然后嘟起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顺便将自己脸上的糕点碎屑过度父亲脸上。
“香一下。”小娃娃笑眯眯地冲他说。
他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小娃娃别说是脸上，身上更满是糕点的碎屑。
察言观色的王六荪已经示意一个宫女上前去替小娃娃拍拍身上的糕点碎屑，他冷眼一瞥，那宫女只得退下。
旁边已经拿上了丝巾，王六荪亲自上前，这次遭到的是皇帝陛下冷冷地一瞪眼，王六荪只得将丝巾呈上，由皇帝亲自来。
“怎么回事？”他拿过王六荪恭敬呈上的丝巾，一边细心地替小女儿擦去脸上的糕点碎屑，“你娘娘呢？怎么就任由你一个人在这里？”锦绣宫四面环水，小娃娃贪玩，怕出事呢。
小娃娃乖乖地呆在他怀里，很配合地回答，“娘娘睡着啦，金枝姑姑到内务府给我拿衣服去了，我就自己出来玩儿了。”
他皱眉。看着小女儿笑眯眯的脸儿，也无法说什么，只得转头对王六荪吩咐，“传口谕下去，以后宸国公主的衣物由内务府专人送来。”
王六荪一躬身，马上下去执行。
他转头，看着小女儿的小脸儿，沉下声道，“秀玥。”
小娃娃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动，这是她自小最熟悉的语气，每次只要是娘娘还是她犯了错，父皇就会很严肃地说话了。不过没关系，她自会应付，她总比娘娘好，每次都被父皇冷冷地瞪着不敢说话来的好。
小娃娃细声细气地应道，“儿臣在。”
“下次不许这样了。”
小娃娃眨眨眼，大眼睛滴溜溜地就蒙上了水雾。“父皇凶我。”自己扯着自己的小袖子遮住脸，她开始哽咽。
为了避免父皇下禁足令，她要先开口阻拦，唔，娘娘说过，父皇是皇帝，是天下说话最算话的人，所以父皇的话要是说出口了，就是不能收回的。
“哪有凶你了”他皱眉，伸手去拉那蒙着袖子的小脑袋，“宫外四面环水，没人陪着，你又爱乱跑，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你自己怎么说？”
“才不会。”娃娃蒙着脸，蹭到皇帝肩上，呼口气，继续干嚎，“呜呜呜呜呜...秀玥很乖的......”
看着似乎是哭得一塌糊涂的宝贝女儿，他再次皱眉，小女儿在长子和其他诸子的溺宠下，几乎成为后宫一霸，虽然，这里面也有他自己若有若无的纵容没错，但是该祭出父亲威严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心软的。
“下不为例！”点点小女儿的额头，“你下次要还敢这么一个人偷溜出来，就要禁足的了。
小娃娃偷偷将蒙着脸的袖子拿下来一点，“秀玥很乖的。”
“哦？”他挑眉，“那上次在折子上乱画的不知道是谁？”
袖子后的大眼睛怯怯地眨了眨，“不知道嗳...父皇，肚肚饿...”转移话题，赶紧转移话题。
“哼。”看一眼可怜巴巴的小脸，抬步往水波浩淼的锦绣宫而去。
锦绣宫是前朝皇帝赐给宠妃的住处，如果说坤泰宫有着母仪天下的气势，那么，水上的锦绣宫就是来自江南水乡的抚慰。
在康靖一朝，昭懿皇贵妃赐居在此，还有康靖一朝唯一的公主。
宸国公主安秀玥，取其兄长、太子优湛的序字，今上赐名秀玥，其母乃锦绣宫昭懿皇贵妃戚氏，同胞嫡亲兄长乃东宫太子，康靖帝幼女，自幼备受娇宠，甫诞，帝谓之左右，‘此乃朕之明珠也。’未满八月能语，帝大喜，册为国公主，赐金银良田无数。
史书公主列传载这位三朝受尽宠爱的公主只有寥寥数字：宸国大长公主，闺讳秀玥，康靖十六年，诞。康靖帝幼女，后尚云南王上官兰亭。性慧敏而不躁进。
不过现在的康靖十九年，年仅两岁多一点的宸国公主还只是一个只知道撒娇逃避惩罚的小娃娃。
走过了九曲十弯的朱桥，来到了锦绣宫外的露台，露台上除了几个大大的盆栽，还支了一把大大的油纸伞遮阳，油纸伞下设了把竹躺椅，有宫装丽人正在小憩。
“娘娘，娘娘......”小娃娃马上从皇帝身上顺畅的滑溜下地，欢欢喜喜地奔过去，拉着划拉在地的袖子猛摇，力道之大，甚至将宫装丽人拿来遮面的一本书也扯了下来，“娘娘，父皇来了啦......”
“小祖宗......”无奈的摆摆手，“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一把老骨头陪不了你折腾太久。”
他悄悄上前，小女儿见此很是乖巧地由王六荪抱开了，躺椅上的女人一脸疲惫，他回头看一眼小女儿，后者马上露出一脸乖巧地笑，摇摇头，小孩子精力好，不到晚上精疲力尽是不会好好睡觉的。
一把抱起躺椅上昏昏沉沉的人，他转身走进内殿。
转过廊下，向右走两步半，步子大了是两步，步子小了是三步，就到了内室，将一脸迷糊的人放到床上，转头一看，金缕鞋还没脱。
左右看一下，很好，没旁人。
飞快地将鞋子除下，丢在一边，堂堂皇帝给人脱鞋，传出去，丢人！
将被子拉好，人还是酣睡正好，压根就没有转醒的迹象，摇摇头，出去吧。
外面小娃娃正一脸好奇地看着王六荪小心的削着一个苹果皮，苹果在宫中并不少见，只是这云南王上贡上来的苹果，只有小儿拳头般大小，却个个甜脆。
秀玥秀气地啃完了手里的一个，王六荪手里的才刚刚开始削，秀玥等了一会待不及，便趴在桌上伸长了手要自己拿，这小祖宗浑然不觉她无心的小动作让旁边多少人吓出了冷汗，王六荪更是吓得差点把刀往自己手上按。
“小祖宗，您这又是怎么啦？”王六荪摸摸额上的冷汗，将手里的活计交给徒子徒孙去处理，转头就见小公主一脸怏怏不乐。
“六六，慢！我自己来。”小娃娃拧着小拳头，呼喊着口号。
王六荪暗暗叫苦，忽略掉那个奇奇怪怪的称呼，“那可不成，您要是伤了哪，奴才们可不好受。”
小娃娃歪着头，申辩，“娘娘说，自己来，才有吃的和衣服。”
王六荪赔笑，“您金枝玉体，奴才们伺候就好啦。”
“我......”正要反驳，眼角撇到一抹明黄，马上抛弃苹果巴上去，“父皇。”
“嗯。”见小女儿依旧一脸讨好，“怎么了？”
小娃娃指指盘子里的苹果，委屈了，“秀儿自己来。”
看一眼，一把将小孩儿抱起来，拧拧小鼻子，“先去上书房再说。”免得这个小丫头百般无聊到处乱跑，尽不让人省心。
小脸瞬间塌成葱油饼，“不要不要，每次碰见太子哥哥的太傅，就要人家背诗给他听，他是太子哥哥的太傅，干嘛抓着秀儿啦，不要不要......”
故意朝小女儿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那更好，免得你不乖。”被小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所取悦，故意不说太傅今天因为太子大婚，没进宫
在小孩儿的抗议声中，皇帝陛下很无耻地以大欺小挟持了闹腾不休的公主殿下。
大眼警惕地看着上书房的宫门，顺手摸来御案上的芙蓉糕，皇帝陛下转眼就看到小女儿的样儿。
见小女儿一边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着，一边专注警惕地瞪着门口，皇帝陛下不由微微笑了，怎么说呢...秀玥这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她母亲，可爱极了。
“皇上，韵妃娘娘求见。”王六荪在宫门外禀传，“太子殿下也来了。”
“嗯。”眼见那大眼睛里闪过警惕，他给小女儿拭了嘴边的糕屑，“让他们进来罢。”
小女儿马上手脚利落地丢下手中的糕点，躲到了他身后，每次太傅来都只会用这招，殊不知御案上大刺刺的那碟芙蓉糕正是此地无垠三百两的凭证，毕竟宫中所有人都知道，芙蓉糕是宸国公主的最爱。
“臣妾见过皇上。”
“儿臣见过皇上。”
一身红锦的少年与一丽人踏入后，纷纷叩首。
“嗯。”淡淡应了声，将身后不安分的小脑袋瓜子推回去，“准备的如何了？”
韵妃答道，“臣妾一切均以安排妥当，不过，皇上和皇贵妃真的不出席么？”
“不必，太子大婚，乃国之重事，进祖庙祭拜祖宗即可，皇贵妃身子不适，怎可劳神？”一口回绝。
“...是，臣妾遵旨。”
韵妃与太子正要告退准备大婚事宜，不料从御案底下跌跌撞撞奔出一个小人影儿，一把扑上太子，“太子哥哥，秀儿好想你哦。”
“秀儿！”皇帝低喝。
“秀儿？”韵妃诧异。
“玥？”太子惊喜。
巴在人家脚上的可不管这么多，只管不依不饶发挥缠人大法，“秀儿好想你哦...呜呜，父皇不准秀儿去找你...娘娘不准人家多吃糕点...呜呜呜...”
上书房的内殿，平日作为皇帝处理政事后午休的场所。
此时，小娃娃正好奇地踢着两只小脚，一双小巧的绣鞋，鞋尖上，还缀着一个精巧的金铃铛。
“好漂亮。”对新鞋子爱不释手，小娃娃要求，“鞋鞋，给秀儿好不好？”
摸摸幺妹的头，“本来就是给你的。”
“真的啊。”
“嗯。”抱起幺妹，“玥这些天好不好？”
“唔...还好。”很老气横秋地点点头。
“那娘娘好不好？”
“也好。”
“真的很好？”
“嘻嘻，是好啊，娘娘要是准秀儿多吃糕点就好了。”
疼爱的捏捏笑眯眯的小脸蛋，小娃娃一脸舒服地在太子优肩上蹭蹭，“想睡。”
“嗯。”温柔地轻轻晃动手臂，看着卷睫慢慢合上。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东宫大婚，皇室循礼大肆操办，只是此次东宫大婚，太子不要说生母了，连皇帝都未出席，未免让人对此事侧目不已。
“真的有新娘子？”一个小脑袋凑出东宫作为洞房西暖阁的花门，“新娘子长什么样呢？”
一皮肤黝黑的少年赶紧将好奇娃娃拖回来，告饶，“秀儿你不要乱动啊，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死定了。”
皮肤黝黑的少年，是皇二子越，今儿大哥好不容易大婚了，做弟弟的自然是要来凑个热闹了，只是多了个大麻烦。
太子大婚可不比亲王侯爵，一般是没人敢来闹洞房的，所以等会会有喜娘进来闹闹新房。他可不想被大哥抓住在他新婚夜带着幺妹胡闹，那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
小娃娃撅着嘴，“可是，柜子里黑黑的，也看不见啊。”
“等会那群女人进来点了喜灯，就能看见了。”越赶紧哄着，“乖啊，和二哥回柜子里去。”
小娃娃猛摇头，“不要不要。”说着手脚并用爬上摆放了糕点的桌子，“秀儿在这里等。”
天啊。饶了他吧。
越只感觉头皮都麻了，赶紧回头朝后面的两个看上去一般大小的少年，“你们不要光看着了，来帮帮忙啊。”
一紫袍少年懒懒上前，“二哥，早就说了你不要信了这鬼丫头一脸的可怜相，相信她的下场只会是被她害死。”说着，伸手碰碰小裙子下的小绣鞋，“大哥给你的？”
“嗯。”娃娃随手捏了块糕点就要往嘴里塞，马上被紫袍少年拿下，“秀儿，你要吃了这个，大哥可就不用猜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小娃娃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太子哥哥不会怪秀儿的。”
真是不负责任，紫袍少年摇摇头，看着那盘被动过的糕点，伸手摆弄一番，看上去不像少了一块的样子，然后才将手里的糕点递还给小娃娃，“哪。”
“嘻嘻。”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软软道，“愿最好了。”吃完了这块，随手再拿了另一样，紫袍少年心知说什么这个贪吃的丫头也听不进去，索性将那盘点心也摆弄一番。
越眼见一个吃的正欢，一个甘为幺妹收拾后局很是绝望，回头见另一青袍少年，“老四，你来。”
青袍少年摇摇头，一脸同情，“二哥，你明知这丫头只怕父皇的。”言下之意，是他也没办法。
越正在绞尽脑汁之际，新房门被人推开了，越以为到了时辰喜娘进来准备，惊急之下，想也没想就命令道，“你们等会只当没看见爷几个，明.......大、大哥？”
站在新房门口的不正是新郎，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小娃娃欢呼一声，也不怕从桌上跳下来会扭了脚，还没站稳就扑过去，娇娇软软撒娇，“太子哥哥，你的新娘子呢？”
揉揉小娃娃的发顶，“等会就过来了。”说完抬头见三个兄弟，又是另一幅冷面，“等会收拾你们。”
外面喜娘正好一声道贺，“太子爷，您...这这这，怎会有外人？”
太子优面色如常，“无碍。”
见太子也是如此说，喜娘也不敢多言，只当没看到那三个锦衣少年和那个似雪揉的娃娃，“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随即又打扮得同样喜庆的宫女低头奉上和合酒与如意称，先用如意称挑开了新任太子妃绣龙画凤的盖头，满头珠玉下的容颜妆点的宜庄宜媚，美人胚子一个。
小娃娃上蹿下跳，“啊啊啊啊，新娘子新娘子。”眼见一大群喜娘宫婢全围在新人旁边，只得抓着二皇子袖子摇晃，“二哥二哥，新娘子啦，秀儿要看新娘子...”
唉。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越暗自叹息一声，抱起幺妹，“走，二哥带你看嫂子去。”
喜娘正围着新人道喜，眼见刚刚那少年又抱了娃娃过来，这次没像先前那么呵斥，连太子都默许了这一群人在一边看着，哪还敢多说，只得默默让开一条道。
“哇...”好惊奇地一声，众人本以为小孩子没见过新娘子新奇，不料，“好漂亮的凤冠哦。”
太子优微微一笑，已然礼毕，他亲自伸手将一脸好奇地妹妹抱过来，“秀儿，新娘子好不好看？”
小脑袋瓜子猛点，“好看哦，但是...那凤冠好重的。”说着一脸谄媚，“太子哥哥，别让扫扫老是带着啦。”
太子失笑，“好。”抱着妹妹来到新婚妻子面前，柔声道，“宜儿，玥妹想看看你头上的凤冠，你就取下让小丫头看看吧。”
新任太子妃也是从戚氏选出的，闺名珈宜，太子自然是知道的。戚珈宜见太子亲自抱着一个锦衣小丫头过来，就猜到可能是小姑，宫中千宠万爱的宸国公主了，她夫君的同胞幺妹。
虽然这么做可能不符合礼仪，但是出嫁从夫。想起母亲的教诲，俏脸一红，默默取下了头上的凤冠，捧到小丫头面前让她看个仔细。
这顶凤冠是韵妃亲自监制，足金足重，其上镶嵌珠宝玉石无数，美观大方，耗费司珍房几个好手足足半年时间制成。
小丫头在宫中长大，本就见过精致首饰无数，更何况生母本就受宠，送到锦绣宫的无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戚珈宜的手都捧的有点酸了，可太子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话，小丫头鉴赏完毕，回头问，“秀儿可不可以带带？”平常娘娘的凤冠都被金枝姑姑收的好好地，她只能看看摸摸，从没带过。
太子示意，戚珈宜领会，小心地将凤冠扣到了小脑袋瓜子上，虽然一摇三晃，小丫头亢奋了，拍打着太子的肩膀要下来，刚落地就一溜烟跑出了新房。
众人都被这小丫头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弄呆了，待明白过来，越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小公主要出了什么事，小心你们的脑袋！”门外的侍卫本就被跌跌撞撞跑出来的一顶凤冠吓了一跳，而今听二皇子的语气，马上明白又是宸国公主，自然不敢怠慢追了出去。
小孩子跑的不快，但是胜在身形娇小，在夜幕的遮掩下不好阻拦，戚珈宜跌跌撞撞拖着礼服跟在太子身后，目光落在与之相握的双手上，心中一甜。
面前忽然出现一大丛竹篁，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东宫侍卫上来禀报，“殿下，小公主回了锦绣宫，无诏不得入内，奴才们不敢冒犯皇贵妃娘娘。”
太子挥挥手，“无碍，都退下吧。”回头见随他走的气喘吁吁的戚珈宜，“宜儿，你可准备一下，随本宫去见见母妃罢。”
走在锦绣宫外连接的朱桥上，万顷波光，戚珈宜有些惴惴不安随着太子优走着，凤冠被淘气的小姑拿去了，她这样子只绾了个髻去见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她的婆婆，不知道会不会被嫌不懂礼数...
太子优回头就见新婚妻子一脸不安，轻轻道，“无事的，母妃...等你见了她，就明白了。”
越走在后面，见大哥对嫂子轻声安慰，暗暗朝两个弟弟比了个无事的手势。
到了锦绣宫，金枝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见太子一行，一礼后道，“殿下新婚大喜，皇上与娘娘都在里面等着了。”
优点点头，“辛苦姑姑了。”随即，迈步走进去。
内殿铺着长毛毯，走过长廊，就见了内殿，太子拉着戚珈宜直接进去，就看见皇帝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母亲正抱着嚎的稀里哗啦的妹妹在哄着，父子十七年，太子自然知道这是皇帝气恼之下的动作。暗暗一笑，随即拉着妻子进去。
“儿臣叩见父皇母妃。”
“臣妾叩见父皇母妃。”
眼见一大群人进来，她这才转头仔细看，这仔细一看，让她大惊。
有什么比儿子成婚了，当娘的不知道更打击人的？
“你、你...优，珈宜你们...”养尊处优的皇贵妃被打击到了。
优磕个头，一脸无辜，“母妃，珈宜您上次是见过的，也说过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好妻子的。”
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看向正在来回踱步的男人，“可是你父皇说只是让我看看娘家的几个侄女儿...”偎在母亲怀里的秀玥也像意识到了什么，停下假嚎，偷偷透过指缝看跪在下首的哥哥和新上任的扫扫...虽然她小孩儿不知道扫扫是什么，但是，这个扫扫好漂亮，还会把好好看的凤冠给她带。
皇帝的脸也一直绷着，臭小子的翅膀硬了，知道坏他计划了，眼见妻子女儿一脸眼巴巴地将他望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吩咐道，“还不自己起来？”随即坐到妻子身边，不自然地摸摸女儿的脸，“今儿优大婚，朕...咳，忘了说了。”、
优与越对视一眼，偷笑。
她大吃一惊，“这哪有忘了的......你你你，你根本是故意的！”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善罢甘休，从儿子十六开始就和她提过太子纳妃的问题，大概是看她极力反对，就指示所有人瞒着。
眼见母亲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优火上浇油道，“宜儿，还不给母亲奉茶？今儿我们大婚母亲没有出席，现在补上吧。”
皇帝的脸全黑了，眼见飘来的幽怨眼神，又讪讪转开眼。
戚珈宜随着太子从锦绣宫走出来，稍稍松了口气，优将衣服裹紧了点，怀里的小人儿咿呀抗议一声，又继续酣睡着。
戚珈宜犹疑一下，“殿下，娘娘他......”
优笑了笑，“母妃一直是很喜欢你的，当初见过你之后就和父皇说过，等本宫十八就可纳你为妃。”说到这里，又凉凉道，“可惜父皇迫不及待就现在实行，还不让母妃知道，哼......”
戚珈宜羞涩地低下头，这么说，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优却是没有察觉，“今儿累了你了，本宫来日再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