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何晓云当然会救。
也许换了其它古代的女子，会因为那孩子是妾生的而纠结不已；
就算是个心善的，自己一个妇人家跳下水去救人，湿淋淋地上来，名节体面也会全丢光了。
为了一个跟自己作对的妾的儿子，值吗？
顶多大声呼救，引来旁人相助，多数女子觉得，能做到这样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但何晓云是个从穿越而来的修仙者，性子大大咧咧的，根本没那么多顾虑。
她压根就没有任何要在周家争宠的念头，没有考虑过妾的儿子死了是不是对她更有利，也不觉得妇人家湿了一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基于一个现代人的人道主义精神，一个小孩掉进水里快淹死了，不管他是谁的儿子，自己都不能做到见死不救。
于是何晓云看到周家那个小鬼在水里挣扎的时候，立马就跳下去捞他。
“太好了！上仙你看！她去救人了！这女子果然心地善良！”莲童看到何晓云没有让太白金星失望，不禁兴奋地欢呼起来，不知不觉中，它已经把下凡监督的人选和自己看成一体了。
“嗯……”太白金星沉吟起来。
他自己也知道，何晓云之所以不同于以往那些女子，除了她自己的本心，换魂之举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影响。
换成现代术语来表达，就是因为环境和观念的问题，何晓云在心理上受到的压迫感，比以往那些人选要小一些，所以她今天能够毫不犹豫。
“还不够。”为了弥补自己“作弊”带来的偏差，太白金星决定再给何晓云加上一劫，如果她还能克服的话，就名正言顺了。
何晓云在水中努力拖着小鬼游动。
即使前世曾在大学参加过游泳比赛，她发现自己游泳和把一个人从水中救出来，完全是两码子事。
周小宝像抓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她，何晓云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孩子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幸亏在快靠岸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群众，有几个热心的站在水边伸手拉起了他们。
小孩吓得直哆嗦，虽醒着却有点神志不清了。
何晓云自然全身都湿了，初夏的衣裳本来就薄，现在水里一泡，更是曲线毕露。
周围有好些个男子都盯着那凸显出来的胸，臀，大腿处看个不停，一些长舌妇故作吃惊地饶舌不休：“哪有这么不知羞耻的妇人？！全身湿答答的都让人看光了！也不知道是想勾引哪个野汉子，真是伤风败俗！”
这一切都落在了闻讯赶来的周家人眼里。
周柏祥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的妻子，居然会如此地“放浪形骸”，开口就训道：“你一个妇人家，怎么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来？！”
好心没好报！
何晓云把周小宝往赵氏怀里一放，盯着周柏祥冷冷地回道：“要不是我这个丢人现眼的，你现在就得准备给你儿子收尸了。”
说完便再不看众人，独自儿回去换衣裳了。
“周相公也不弄清楚来龙去脉！虽说秀姑大庭广众地湿身是有损颜面，可到底是为了救你家儿子，你刚才实是不该。”幸亏这看热闹的人里面，还有些有良心的，说了句实话。
本以为这事就该这么揭过了，没想到何晓云还是太小看了某些人兴风作浪的功力。
第二天周家堂屋里，周李氏和周柏祥凶神恶煞地上坐着，周翠儿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赵氏扯着儿子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
“呜呜……妾没想到夫人居然如此狠心，连一个五岁的小孩也容不下！妾知道，妾有了儿子，夫人却没有生养，犯了她的忌讳了，可她居然忍心把小宝推下水……呜呜呜……”
连哭带唱，哀叫怒骂，赵氏的演技可真好啊！
何晓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碰到古代版的南京老太了，做好事反被咬一口。
周柏祥看何晓云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直直地傲立着，大掌一拍：“何氏！你还不跪下认错！”
何晓云没理他，转向那个怯怯的小男孩，尽量亲切地问他：“小宝，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是……是，是你推我的……”周小宝吞吞吐吐，声音越来越低。
死小鬼！枉费老娘那么拼命救你！
不过何晓云气归气，心里也清楚，一个小孩会撒这种谎话，一定是受了他母亲赵氏的教唆。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想不到我周家居然出了你这种恶毒的媳妇！”周李氏这下总算抓着把柄了，看儿子还不休了这个贱人！
面对这种无中生有的污蔑，何晓云丝毫不慌张：“小孩子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呢？被人乱教一通，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赵氏，你让你儿子撒谎，不就是为了赶走我这个大妇，好把你扶正吗？”
赵怜儿被人点中了心事，却表现出一副仿佛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血口喷人！我，我怎么会拿自个儿子的事开玩笑。老爷……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
“好了！”周柏祥心里自然是偏向了小妾，虽然理智上他也清楚秀姑并不是那种恶毒的女子；但回来以后听母亲和妹妹说秀姑大病一场以后，性情已经大变，难道她真的做出这种事？
不过谋害子嗣已经不是简单的休妻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即使不上告官府，也要交给周氏宗族来处置。
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明日请了族中长老再议吧。
“把何氏关进柴房，明日再说！”周柏祥宣布了决定以后，周氏母女和赵氏都一脸喜色。
没想到这个周秀才只听一面之词就认准了秀姑的死罪，丝毫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
何晓云面似寒霜地盯着他们，仍然巍然不动。
“还杵着干嘛？”看媳妇不动，周李氏指示起丫头来了。
大妞感受到何晓云散发的生人勿近气场，不敢上前。
周柏祥不耐烦了，上前抓住何晓云的手腕就想拖到柴房去。
可惜修习过道法的何晓云，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早已今非昔比，再不是他想象中那个随便他处置的柔弱的秀姑了。
她大力一挥，周秀才就几乎被摔了个狗吃屎。
“夫君好放肆！我一日未被定罪，你们谁也无权处置我！”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马上就镇住了剩下的女人们。
“大家一起上，我就咱们不信抓不住这个贱人！”周翠儿前些日子过招的时候也知道何晓云的厉害，仍旧不甘地喊道。
于是，周柏祥和他老娘，妹妹一齐冲向了何晓云。
赵氏虽然也想何晓云被抓住，但是精乖的她根本不会冒着受伤的危险去硬碰硬，只是跟在后面装装样子。
大妞缩在一旁不敢动。
一起来了正好，权当验收一下最近修炼的成果。
何晓云沉着冷静，平心静气，周家人的动作便在她眼里变得无比缓慢。
对这些垃圾就不需要客气，何晓云一记老拳砸向周李氏的脸中央，又冲着周翠儿和周柏祥的肚子猛踹十几脚。
周李氏当场就昏了过去，周家兄妹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赵氏吓得瑟瑟发抖。
“大妞！去请族中长老们明日过来议事。”不管怎么样，看来周家人是铁了心要把她置于死地了，迟早会向周氏宗族栽赃她。
大妞听了主母吩咐，一路小跑地去了。
这事拖是拖不了多久的，不如早点解决。
何晓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何晓云一只手就拽起赵氏，把她拽进自己房里。
“我推没推你儿子下水，你心知肚明。明天我想看到小鬼说实话，要不然的话，你儿子就永远是个野种。”何晓云不动声色地威胁。
“你，你什么意思？”赵氏听了也有点慌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明天还敢耍什么诡计，我就告诉族长，你儿子不是周秀才的种。一个野种，自然一辈子都上不了周家的族谱。”
“哦，没错！其实他确实是周秀才的种，”何晓云看到赵氏想反驳的样子，继续打击她：“不过要是把这话告诉你原先的大叔大伯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你浸猪笼？”
是啊！
原先自己一直都谎称这孩子是那死鬼的，如果现在又说是周秀才的，那不就承认自己偷人了？这种丑事一抖出来，那死鬼的叔伯们能放过自己？
要说不是周秀才的，这周家长老怎么肯让一个改嫁的外姓子上族谱？
这，居然两难了。
不过夫人是怎么知道这档子事的？老爷和自己应该都没说出去啊。
何晓云看到赵氏疑惑的嘴脸，轻蔑地嗤笑：“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你给我滚出去，教好你的儿子！”
赵氏被主母的疾言厉色吓到，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当晚赵氏冥思苦想了一宿，这儿子的名分还是要保住，谁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生儿子？
现在这个主母既没有儿子又不争宠，挤走了她，谁知道新娶的主母有没有她那么好应付呢？
周李氏一直都嫌自己生了儿子才过门，不体面，谁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扶正呢？
一夜无眠……
第二天周氏宗族们来了以后，周小宝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池塘的，何晓云只是下去救他。
至于周家母子们说的，媳妇狂殴他们三人一事，根本没人相信。
连大夫都证实过了，一个病得快要死的弱质女流，哪可能有这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