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里贤向她为儿时的误会道歉,对方早已忘记了是什么事情了。
“里贤,我早忘了,要不是你提起,那些小孩时代的事情,计较什么呢 ?毕竟那时候还小嘛。”
“但是现在我不小了,我懂这个道理了,我就应该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是我错怪你了。”里贤这样说的时候,大家都在电话里哭了起来,里贤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认知。无论人的年龄大小,学识高低,地位悬殊,人格都是平等的。
和景鸣的联系越来越多了,就会发现有这么一个可以聊到内心的朋友不容易,当两个人同时为一首歌感动,可以聊到许多话题时,那种畅快淋漓、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变得越发真切了。
她一面屏心静气地面对他的所有提问及关心,一面发现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开始变得奇妙。
“现在我开着悠扬的音乐,坐在阳台看星空,满脑子里想着你。”景鸣说。
“我在听着音乐,制作衣服。”里贤答。
“是否时不时跑到电脑旁来回复我?”
“是的。”
“我也是,到阳台去看看星空吧,能否感觉到遥远的地方也有人在看向星空呢?”
“呵呵,那可能是心里作用吧,我看了许久都没感觉,但我感谢你的心意。”
“今天销量如何?”
“卖了一条裙子。”
“嗯,我一直关注你的设计,很喜欢那些别致的刺绣图案,你应该是一位兰质惠心的女子!”
“我希望可以做到,谢谢!小兄弟,赞美的话不必多说,我自会衡量。”
“嗯,这样想也对,这个社会到处充满了虚伪,两个陌生人能否从相识到相知,需要一种机缘,也就是缘分,所以我认为很多东西,不是不可信任,而是你无缘接触到。”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认识他是个缘分吗,难道说他就值得信任吗?
“我认为要了解一个人,最好从一开始就站在相当理性的角度上。”她说。
“所以你会很慎重地选择朋友吗?”
“对,我指的理性不光针对人,也包括新事物、新思想。”
“所以你一方面有前卫的意识,但行动上却喜欢趋向于保守?”
“对,可以说是审慎吧。我喜欢把一件事情从没有把握慢慢进展到有把握,享受心态上的一场战争,我喜欢一步一台阶的走法。”
“喔,比起很多急功近利的人来说,你倒是很懂得拿捏事态的。”
“过誉了,这只是我喜欢的处事方式而已.我不懂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没有人是什么都懂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每天多懂一点点。不过也别把人生看得太透了,看到七八成就可以了,留一些懵懂,起码还可以对人生抱有好奇,不至于高处不胜寒般的凄冷绝望。”
“非常赞同这个观点。”
今天在和薇薇的联系中得知,他们的漫画工作室已经成立,她和丈夫都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她兴奋地向她称赞丈夫的经营理念和人品,她还说现在每天傍晚会推着丈夫到处去看风景,高一点的地方她就背着他去。还兴奋地告诉里贤,她怀孕了。
在分享感动的泪光中,里贤常常闭上眼睛想像薇薇背着阿亮爬山坡的情景,一个娇弱的女子为了让丈夫看到更多的美景,背壮硕的丈夫上山坡。需要怎么样的配合度才能够胜任呢?想到这里,她就会祈祷他们的小孩顺利出生,快高长大,好适当地帮助她。
“怀孕之后还是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游走,平时就在一些平顺点地段走走吧,以后孩子生出来了,再去。”
“嗯,晓得,阿亮现在也不肯去爬山了,呵呵。”
第八章 她生君未生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章节时,某洛内心非常沉重与无奈,试图写出一种爱,是真的相爱,却跨越不过现实的考验,而活活闷死于现实,表现爱情脆弱的一面.不知道亲们是否也有过类似经历或者感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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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接到谢芹的电话,说她将要和一个瑞典的男人结婚了,婚礼定在下周一。
“你不是和一个同校的老师感情稳定么?”里贤问她。
“是很稳定,但是没什么感情,他不懂我,我也不认同他。是的,最初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大家在同一个学校,背景相当。可是,里贤,慢慢地我发现,我们的观点很少一致的,我的想法在他看来都是无意义的,天真的,男人思考问题总是那么现实而直接。我不能忍受的是,我连说憧憬的事情在他眼里都是幼稚的,我在他面前得不到疼爱、宽容和理解,我突然间就要对抗命运了,我要找一个可以互相欣赏的人,那样才会有幸福快乐。”
“精辟的见解,那么现在你要嫁的人,你们是互相欣赏了?”
“是的,我Peter在一起时,自由而放松,当我们交流点什么时,他总是理解我的。”
里贤做了一条图案优美的裙子,作为谢芹的结婚礼物。又突然记起半年前和谢芹在一家银饰店里经过,谢芹对一只雕着一朵牡丹花的银手镯情有独钟。‘要是能在她结婚时送给她就太美了。’里贤想,她跑到那家店去看,很庆幸那款手镯还有,价钱依然是302,她飞快地盘算一下自己可以用的余钱。‘每个月除了房租和商品周转的资金之外,加上自己的伙食费,还剩下几十块余钱了。留给弟妹的那部分是坚决不能用的,一旦有了开始,就是个无底洞,很容易花光的。所以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还是算了吧,不买了,看钱过日子比较切实。可是,这一次,真希望能看到她结婚时带上那银手镯啊!那么,向别人借钱吗?NO,NO ,除非是生活不能自保了,否则不要轻易借钱,借惯了会有依赖性的,何况现在身边的几个好友都是生活拮据。她在屋子里走了几趟,看到床头边搁着的吉他,用吉他包细致地包着,保养良好。‘卖掉吉他吧,这把吉他我用起来略显大了,最近忙于制作衣服,又疏于练习,那么先卖掉它吧,以后再买把小巧点的。
于是,她马上用红色大头笔写了几张售卖公告,贴在小区门口的公告栏上。很快,电话不断,终于以350元的价格卖给了小区里的一位在读大学生。看着他娴熟地弹奏着,心里也感欣慰,算是找到个好东家了。可是当看着他快要拿走时,她走过去最后一次抱了抱她心爱的吉他。那男孩理解地笑了笑,当那男孩消失在视线之外时,她第一次为卖掉心爱之物而掉了眼泪。不过很快她就止住了,这样也好,找到可以充分发挥它作用的买主,起码比把它安放在家里不见天日要好。
Peter中等身材,一双友善的蓝眼睛,大约三十来岁,国语很标准,温文尔雅。里贤在和他的交谈中得知,他现在在上海教书兼做研究,是一个画家,一次来这里见一个朋友而认识了谢芹。
“当时她就像一个精灵出现在我们面前,尽管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我都无法抑制地被她吸引着,我很清楚这种吸引是超越肉身的诱惑的,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她就是我梦中所求的妻子人选啦。”
婚礼定在次日,来的人并不多,都是谢芹的部分要好同学和亲人和 Peter的父母亲及几个好朋友。里贤看着谢芹穿着洁白的婚纱,面容光洁端庄,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Peter一直拉着她的手,时不时温柔地低头和她说着话。里贤不禁心头一阵莫名的感动,或许这就是真切的幸福吧。
吃完晚饭, Peter拉着谢芹去园子里散步,里贤则坐在家里看,不一会儿,谢芹回来拉上她一起去园子里走走。
“你们结婚后怎么安排?一起去上海吗?”
“是的,我在那边已经谋到一份绘画工作,然后继续攻读研究生课程,会带上父亲一起去。”
“太好了,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我认识有一对夫妇是从事漫画工作的,我引荐你们认识吧,也许你们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里贤就把薇薇夫妇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她,显然她也很高兴,立即就和薇薇取得了联系。看她们在电话里聊得投契就感到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了,很开心。
里贤发现想攒钱读书的愿望如此之远。这就是生活,当你越是长大越是发现离最初的梦想越远了,因为你在现实生活中为了解决当下生活中的事情而用去了精力。现在想来,一路上有多少人实现了最初的理想呢?有多少人坚持了最初的理想呢?人都是在出发的路上喜欢左顾右盼,野心多多,妄想不错过任何一个目标,而最终却把最初的理想忘了。
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赤脚走在一处悬崖上,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从悬崖上慢慢挪过去。悬崖上的石头非常锋利,每跨出一步,石头就会发出6656i、665653的旋律来,听似美妙,却一声比一声紧迫,脚底被石头扎出血来了,悬崖顶上站着一些人,她叫他们帮忙时,得到的都是尖锐的讽刺。
突然间醒来,睁眼看到是在自己的住处,昏暗的居室,一种紧迫感由然而生。梦见悬崖不是好预兆。想到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走才能走得好呢?自己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还有亲人们,不管怎样,要振作,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