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九、节节败退（3）（1 / 1）

不管怎么忙，情人节都是会随着日子的向前滑动而如约而至。

小米看着挂历上的圈圈，心里的焦急不比Elaine少。

从厨房里出来的阿辉看见了她最近常有的动作，啼笑皆非：

“又在看日历啊？你再怎么看，时间也不会倒回到公元前的。”

“可是，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呀。”小米背对着他。

阿辉明知故问：

“哦，情人节，你想干什么？”

小米回头，跺脚：

“这个时候，你还在开玩笑。情人节那天当然是要去帮Elaine呀！她是我的好姐妹，她的订婚派对，我怎么能不出席？”

阿辉忙应道：

“是是是，可是，你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很期待情人节那天我会有什么表现似的。”

小米脸红：

“不需要！”

阿辉觉得逗她脸红很好玩，再问：

“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小米的脸更红了。

“唉——”阿辉故意说，“我本来还有一大堆计划呢，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小米来兴致了，忘了刚才的“豪言壮志”，谄媚地笑问：

“什么计划？”

阿辉对这个很没“节操”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载你去Elaine小姐的订婚派对怎么样？”

小米嘟着嘴：

“真没诚意！”

阿辉轻轻地从后面圈住她：

“那，我们改变计划，去过二人世界？”

“不要”小米马上拒绝了，“我是不会丢下她的！”

“怎么好像订婚派对是什么苦差事似的。”

小米反问：

“不是吗？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订婚派对，她花了多少心思。”逃离阿辉的包围圈，蹦到餐桌前，看了他做的饭菜，又想起了在办公室里的人。“也不知道她今天吃了没有，有没有好好休息。”

“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的天份呢？”

“什么天份？”

“老妈子的唠叨。”他提醒。

小米不满了：

“我哪有！？而且，你不觉得……Elaine不开心吗？”

阿辉沉默了。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在餐厅里，和小米同桌吃饭，言笑晏晏，梨涡浅浅。眉间，却是挥之不去的惆怅。

这样的女孩，就像坠入云雾的瀑布，只是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在欢快地唱歌，却看不到水流飞刷、冲撞、直至粉碎的疼痛。

这样的女孩，心里，到底藏有多少的秘密？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连迟钝的小米都知道她不快乐了。

人的储蓄能力还是有限的。真到溢满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狼狈？

“那你就多陪陪她，让她开心点儿。”阿辉只能这样说了。

“可是，我每次去找她，她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忙别的什么，我什么都说不上。”小米嘟着嘴，“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真不懂，为什么总裁会丢下她一个人，让她忙成这样。”

“我想，大概是测试吧。”

“测试什么？”

“没什么，”阿辉拉着小米坐到餐桌前，“快吃吧。”

大小事上，小米都是习惯听他的。

她开始乖乖地扒饭，阿辉做的饭菜，十分合她的口味。

两个人吃了没多久，阿辉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手机屏幕，是Becky打来的，阿辉接了电话：

“Becky小姐，有事？”

“没什么，只是Elaine小姐现在在酒店会场，麻烦你待会儿开车过来酒店接她。”

“好的。”

小米笑嘻嘻地说：

“你最近的司机工作还是蛮好的嘛。”

阿辉笑了，曲着手指敲了下她的脑袋：

“快点吃，待会儿去酒店会场。”

“啊？！”小米心心念念的会场，当时的图纸她也有看到，只是一直看不到现场的效果，“我也可以去吗？”

“嗯，应该是可以的。”

小米马上来了冲劲：

“赶快！”

酒店会场

敞开的大门，还没踏进，小米就被现场震住了。

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舞台，红地毯中段的拱门，紫色的幔纱，拱门上垂下闪烁的紫色水晶，红地毯两边的大柱子，每一根上面都有紫色水晶缠绕着，连墙壁上，都有长长的紫色幔纱坠地，整个会场，梦幻朦胧，十分浪漫。

小米想，童话故事里灰姑娘与王子共舞的宫殿，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阿辉拉着正处于震惊状态的小米，走向Elaine和Becky。

“Elaine小姐，会场很漂亮。”

她正在和Becky交代事情，见到阿辉和小米，笑了：

“真的？谢谢！嗯，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Becky摇头：

“她刚刚还在挑剔，一会儿说主持的稿子要修改，一会儿说灯光哪儿不好的，最好你还是再说点什么出来，否则啊，她……”

阿辉笑道：

“不用改了吧？这已经很好了。”

她看着小米，问：

“她怎么了？”

“吓傻了吧。”对于女朋友现在的状态，他深感抱歉。

Becky看了一下时间：

“Elaine小姐，九点多了，你还没吃晚饭呢。要不要买点什么给你吃？”

听到Elaine还没吃饭，小米马上清醒了：

“Elaine，你还没吃东西啊？”

“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对Becky说，“不用买什么了，这时候反而不饿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小米拉着她的手，吃惊：

“手怎么这么冷？”

Becky也开始紧张了，摸了摸她的另外一只手：

“呀，真的，该不会是着凉了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下？”

她失笑：

“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阿辉看着她的脸，明明打了淡淡的腮红，却没有掩饰好苍白的脸色，反而更显苍白，眼睛里消散不去的红丝，整个人的憔悴疲惫，显而易见。

“Elaine小姐，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她倔强地摇头：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

Becky明白：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一些确认宾客名单，确认分配宾客房间的琐事吗？我来做就好了。”

她反问：

“你觉得，我把这些事交给你，我就能睡得着了吗？”顿了下，“Becky，我要的，是万无一失。这点，你应该会了解我吧。”

小米急了：

“什么万无一失啊？Elaine，自从你回到香港，就没好好地睡过一觉，没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你干嘛要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啊？”

她摸了摸小米的脸颊，对阿辉说：

“先带小米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阿辉懂她的意思了，拉着小米：

“我们先回去。”

她对Becky说：

“我们去客房部确认名单。”

Becky叹气，无奈地笑道：

“看来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要知道，钟情醉心于工作本身就是慢性自杀的一种表现。”她笑道。

小米看着远离会场的两人，心里涩涩的，钻进阿辉的怀里，蹭着他有些粗糙的西装外套。

阿辉揽着她，对她的小动作早已了然：

“不用担心，Elaine小姐既然有毅力撑下去，她就会有毅力不让自己倒下。”

“阿辉，事业和自己，哪个重要？”小米抬起脸问。

他轻笑，揽着她，走出会场：

“这两样，几乎没有可比性。”

“那应该拿什么跟什么比？”

“嗯——”他想了想，“应该拿事业和某些自己一直很坚持的人或事来比。”

“那，哪个重要？”

阿辉看着她，没有回答。

答案，不是早就揭晓了吗？

送了小米回家，他又重新开车到酒店。

看着方向盘上代表着这辆车子身价的标志，想起Vincent。

在谈笑风生中解决问题，飞遍花丛从不留恋，玩世不恭的笑容，醉人的眼睛，魅惑众生。然而，在那天，他忽然变了，阿辉接到他的电话，声音里的异样，连阿辉都怀疑他是不是Vincent。

“阿辉，你相信这世界上，一个男人真的会为一个女人……甘之如饴？”

阿辉完全听不懂，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头的人就笑道：

“算了，我跟你不是一类人，你早就乐在其中了，不是吗？”

“Vincent，你怎么了？”阿辉从他的声音里找到了不属于他的情绪。

“阿辉，帮我一个忙。”

“好。”阿辉想都没想，马上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阿辉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在自己最贫困潦倒的时候，有个笑容出现了，把自己从抑郁不得志的困境里救出，成了今天的地位。

在平时，他是上司；在私底下，他是恩人。

赴汤蹈火，都是阿辉心甘情愿的。

“Vincent，我会帮你，一直。”

“好，你替我去机场，把Elaine接回来。然后……”他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阿辉，最后才说，“阿辉，这是我对她的测试，也是，我对自己的赌注。”

阿辉笑了笑，什么时候，那家伙才回来把这辆车开走呢？

要知道，每次开着他的车，都是胆战心惊的。

一个不小心，留了什么伤痕之类的，他可赔不起啊。

快要到酒店的时候，阿辉的手机响了。

“Becky小姐——”

“阿辉，马上过来，” Becky 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十分急促，“Elaine小姐晕倒了。”

“怎么回事？”刚才见她脸色就不是很好了。

“现在还不知道，她突然捂着胸口，呼吸很急促，然后就昏倒了。” Becky说。

“好，我很快就到！”他一踩油门。

车子加快了速度，飞驰在公路上。

如果车子的主人知道它是因为这样而弄伤的，应该不会怪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