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四、离婚不离床(3)(1 / 1)
走到走廊尽头,推开门,进入自己的房间。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丫丫啊,如果以后Allen欺负你的话,你就搬来这里和咱两个老头一块儿住!你看,咱们连房间都给你布置好了。”
“好啊!不过……有你们二老给我撑腰,他哪敢欺负我啊?”
踩着白色的羊毛地毯,靠近中央的大床。
那是一张英式田园风的四柱床,床的上面罩着白色的幔纱。
她慢慢地摩挲着床的栏杆,还是那么新,仿佛是昨天才买回来的一样。
物是人非,往往是对人类的最大的蔑视与冷笑。
“干嘛买这样的床啊,多怪啊!”有人曾经对这张床作出这样的评价。
“你懂什么?这叫公主床!”
落地窗旁,是一张白色的单人沙发,一尘不染地摆在那儿。
落地窗,还保留着她最喜欢的小碎花窗帘。
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窗,能看到房子外的花园。那套白色的镂空木质花园休闲桌椅还在,闭上眼睛,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你这糟老头,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吗?你看,你老是赢,有啥意思呢?”
“切!每次你输了,就在这儿撒泼!”
“丫丫,你怎么还在楼上啊!快下来给我助阵!”
张开眼,楼下一个人都没有。
放下窗帘,回首,是一张白色的欧式雕花木质梳妆台。
椭圆的大镜子,镜子边缘刻着左右对称的紫藤萝图案,下面是分成上下两级的抽屉。
桌面上,还放着一面小镜子。
拿起镜子,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爷爷,你是怎么找到这面镜子的?”
“你不是说你喜欢《Titanic》里面Lucy手里握着的那柄镜子吗?我就直接叫人照着模样做啦!”
“太好了,谢谢爷爷!”
镜子里,除了她,还有身后的那个大大的壁炉。
呆呆地望着壁炉。
其实,S市的气候,壁炉是完全多余的。她还是无法摆脱一个美丽的绮梦:
坐在壁炉旁,接着暖暖的炉火,喝点小酒,品尝生活的惬意与快乐。
“只要是丫丫想要的,爷爷都给你,好不好?”
“好!爷爷最好了!”
她捂着耳朵,努力地不去回想过去的事。
宛如溺水的人,想叫,叫不出声;想挣扎,却适得其反。
最后,无处不在的水,蔓延的海草,让她永不超生。
“丫丫,吃饭罗!有你最爱吃的菜哦!”
“诶——来了!”
她冲出房间。
外面,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
茫然若失把她紧紧地套牢了。
转身准备回去,听到右侧有人在大声地叫道:
“上窜下跳地干什么?赶紧给我回房去!”
她吓了一跳。
溺水者求救的手,被岸上的人拉了一把,顿时离开了可怕的漩涡。
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心悸。
进入房间,阖上房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像泥鳅一样,沿着门板滑落,蜷缩成一团。每呼吸一次,心脏就随着上下跳动的频率在抽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习惯性地掏出。
“宝贝,安全到达了吗?”
一听到这种称呼,就知道是谁了。
“嗯。”
“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开心啊?还是香港好吧?有我在……”
“我回到以前住的地方了。”她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会是回到你前夫的家吧?”他着急地问。
她没有说话,留下手机在床上,进了浴室。
如果回答他,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这男人!
出来的时候,坐在镜子前,从行李包里找出她的化妆包。她有一套护理三步骤,每天晚上都会严格按照这三步骤来保护她的脸。
Allen对于她的坚持不懈,曾说道:
“好好的一张脸,早上抹,晚上也抹!真糟蹋!”
这时,她就会回他:
“当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就会觉得糟蹋你的,是我这个下堂妻了。”
讽刺的是,她还没“人老珠黄”,他们就已经不是夫妻了。
手机再一次震动。
她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慢悠悠地去接。
反正都知道是谁了,就让他等着吧。
“洗完澡了?”
“嗯。”
“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这个必要!如果你觉得你的未婚妻会脚踏两船的话。”
“不!我绝对相信你是被迫的!所以,我在考虑是否有必要去一趟S市。”
“完全没必要。”
“哦,是吗?不过,我还是要来S市一趟。”
“为什么?”
“生意上的事罢了。”
她不再问他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从上一次被他强迫“上岗”后,她就再也不会去过问他的公事了,免得再次被他“拖累”。
躺在床上,惬意极了。
“公事完了接你回去,嗯?”
“也好,省了机票。”
他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她没有听清楚,“嗯嗯”地应付着他,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把他的声音当作催眠曲,沉沉地睡着了。
一大早,门板就被人剧烈地拍着:
“丫丫,给我起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糊里糊涂地说:
“睡着呢……”
“睡着也给我醒来!”
她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开门。
门外,是他黑黑的脸:
“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
“什么日子?”
“你师父我大寿!”他没好气地提醒道。
“这我知道啊!”她转身回房间,进入浴室,刷牙,洗脸。
完全清醒后,从浴室里出来。
他瞪着她:
“没心没肺的丫头!”
“谢谢评价。”
刚想开口,门铃响了。
她问:
“这么早,串门的就来了?”
他看了看手表,挑眉:
“不!时间刚刚好,我约了帮我做衣服的师傅。”
差点忘了,每年他生日,他都会约了特定的师傅为他做一套衣服。
美其名曰:新人新气象。
推着他出房门:
“这就是你一大早把我从睡梦中揪起来的原因?”
“那是!你的眼光好啊!有什么不合身的,赶紧修改,还来得及。”
推他到客厅,再出去开门。
师傅已经是认识多年的了,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客气地说:
“是你啊!老爷子总算把你给念回来了!”
她一边进屋,一边说:
“他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特别兴奋。”
“是啊!生日嘛,意义可大了!最重要的是,有个好理由见见自己想见的人啊!”他压低了声音,“连衣服都提前半年订做了。”
她无奈地笑道:
“他每年都这样,辛苦你了!”
“没事!”
进入客厅,只见他朝两人瞪眼:
“说我坏话了?”
“别想太多!”她走过去,推着他上前,在他耳边说,“如果要说你坏话,我会躲得远远地再说。”
师傅打开衣服的盒子,摊开:
“怎么样?”
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反问她:
“怎么样?”
她仔细地看,其实,他每年订做的衣服都没什么区别。
典型的欧版西服,黑色三件套,双排扣、收腰、宽肩,毫无新意。
一般来说,因为亚洲人和欧洲人的身材差异,欧版西服是不适合亚洲人穿的。可是,他的身形高大,是十分适合欧版西服的,看起来更年轻帅气。
她点头:
“不错!”
他乐极了,夸了师傅几句,跟他说按老规矩付钱。
师傅还有事忙,便急匆匆地走了。
送走了老师傅,他问:
“你该开始梳洗打扮了吧?”
她满不在乎:
“你怀疑我的能力?”
“不,我想精益求精。”
傍晚,司机便开车送他们去R酒店。
R酒店是S市一家花园别墅式宾馆,建筑典雅、环境优美,由总部和五栋别墅两部分组成,与五栋别墅相应成趣的有清澈的小湖、小桥流水、葡萄架长廊、各异的亭子、大理石喷水池和绿化如茵,植有名贵花卉、参天古树的大花园。
他的生日宴会,就摆在了R酒店的大花园里。
这种特权,只有他才能享受到。
优雅的自然环境,一桌桌宾客,来来往往的侍应,衣香鬓影,络绎不绝。
他酣畅大醉,乐不可支。
第一次去的时候,她就开始有这样的疑问:
一个人,要创造多少的辉煌,才能造就这样的奢侈?
人的辉煌,似乎都能和奢侈成正比的。然而,外人总是忘记了,人的辉煌,往往都和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历史成正比。
他,从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来到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自学成才,白手起家,创立了S市第一家属于他自己的会计师事务所。在随后的日子里,他苦心经营,在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用自己的双手,坚强地支撑起摇摇欲坠的事务所。
他的付出得到了收获。
事务所成为了S市家喻户晓的神话,他成为了S市最具有说服力和权威的会计师。
当大家都津津乐道他的事迹,都把他作为自己的榜样时,他毅然辞退,将事务所的所有日常事务交给了其他合伙人打理。
在L园建立了自己的乐园,他与世隔绝,怡情养性。
“衣服不错!”他开口道。
今天她挑了一袭十分简单的白色纺纱长裙,只在胸口缠了一圈黑色的蕾丝,没有繁复的细节,却女人味十足。
没有戴项链,反而更显得肌肤如雪。耳环则采用了水滴状的钻石耳坠,配合纤细的钻石手镯,再携一只镶嵌了碎钻的晚宴包,大方而别具风情。
至于化妆,她只是稍稍地搽了粉底,抹了口红。
发型,她也没有多做修饰,只是将头发高高盘起。
一切都以简单为主。
“本来可以更好,只是不想喧宾夺主。”她用略带可惜的语气解释道。
“笑话!你觉得可能吗?”他哈哈大笑。
来到R酒店,经理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见到他的车,立即上前为他开车门。
她扶他下车,坐到轮椅上。
一边推着他进去,一边问经理:
“客人都入席了吗?”
“是的,都入席了。”
他问:
“Allen来了吗?”
她一听到这个名字,手抖了一下,立即恢复正常。
他们离婚的事,整个S市都是知道的。她的“不在意”,反而让经理很在意。他瞄了一眼她,小心翼翼地说:
“还……还没来呢!”
他眉毛一挑:
“那小子!”
“好了!主角,快入场吧!”她放松地笑道。
他不来?
不是更好吗?
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