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病人的痛苦（1 / 1）
医院里是一片欢声笑语，杨阳在上海却吓得六神无主。满脑子化疗二字，也不知自己已经挂断了电话，穿着拖鞋就往外跑，等到了楼下打的才发现没带钱包，又冲回家浑浑噩噩的换了衣服和鞋子拿上钱包，刚出了门没几步又想起未带手机，跌跌撞撞的又回了家。反复几次之后，杨阳咣当一声跌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脑海里满是各种不治之症的名字，他握着手机恶狠狠骂道：“成日里看什么要死要活的韩剧，要不就看什么神经分裂的港剧，不治之症一大堆的日剧，你就不能看看正常的国产剧吗？他妈的没病也被你看出病来了！”嘴上虽骂得凶恶眼角却流下泪来，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板上，
杨阳就这样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过了一宿，失魂落魄，不敢置信，五味陈杂．．．．．．．．什么成语都无法形容他这一晚上的心境，往日灵活的大脑似乎在这个晚上停工了，什么都不能想，脑海内来来回回就那化疗二字，他其实想飞奔回杭州，可又不知怎么面对张玥。他怕眼泪会不由自主地在张玥面前流下来。
“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闹钟按时响起，惊醒了杨阳，他麻木的拍下按钮，一看钟面，准时八点钟。他按着往日的习惯，站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回房间装了一袋换洗衣服，又将□□等东西都备齐了放入钱包。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后他拨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小任交代了工作，一个则是拨给远在法国的金欣。
“我马上回来！”金欣接了电话，许久只回了五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石缝里硬挤出来的风，干涩刺耳。
杨阳挂了电话，拿起行李袋，直接打的回杭州，其实在上海他和金欣买了车的，可是此时他不敢开，心急如焚的看着周围飞速后退的景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到月月的身边．．．．．．．．．
在杨阳飞速赶来的时候，张玥却是一夜无梦好睡到天亮，被早间巡房的护士和医生吵醒，通知她十点手术。
“你梳洗一下我们先到下面做个Ｂ超定位！”实习的男医生红着一张脸断断续续的和张玥说话。
“哦～～”张玥厚脸皮的点头应了，这几日住院被Ｎ多医生当标本这么看来看去，她已经麻木了，幸好主刀医生是个女的，几位实习生只能在旁边看看，幸好实习生大部分都是女的，只有三朵奇葩，幸好负责她的这一位实习男医生是一个脸皮奇薄的男生，每每当她在主治医师面前袒胸露乳的时候都会埋头记笔记。
因为一会要开刀，所以从昨天晚上九点起张玥就禁食了，腹内空空，手上也没了力气，洗漱比平常更花了些时间。她穿着病人服，外面套了件羽绒衣便和实习医生一起去了非住院区的Ｂ超中心。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脸皮薄的医生为了迁就张玥的脚步，走走停停，到Ｂ超中心时他轻吐了口气：“到了！我们进去吧！”
“啊？哦！”张玥原本做好了排队的准备，Ｂ超室门口门诊的病人已经排起一条长龙了，却不料住院病人还有的优先绿色通道。她紧了紧羽绒服，乖巧的跟在实习医生身后，承受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妒忌目光。
“哎呦，有亲戚当医生就是不一样，又一个插队的啊！”
“怎么没人去投诉啊？”
“哎呦，这世界就是讲究个后门，现在社会哪里不需要后门啊？”
“．．．．．．．．．．．．．”等候区的病人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到张玥和实习医生的耳朵，均有些郁闷。张玥恨不得蹦出门外脱下羽绒服露出住院病人服的内里，大喊：姐姐我可是住院部的病人～有预定～
“怎么了，脱衣服躺上去吧！”实习医生进了Ｂ超室突然皮肤组织暴增，竟然让张玥脱衣服也不脸红！当然这个做Ｂ超是一定要脱衣服的，特别是张玥需要检查的位置。她犹如上断头台一般看了一眼Ｂ超室内的三位男医生，羞红着脸将外套和上衣都脱了下来，躺到了检查床上。心里默念：不认识，不认识，出了这个门大家就都不认识了，医生天天看这么多女人的胸部，对你这种Ａ罩杯的会过目就忘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就看呗～～
此番心理建设却在冰凉的检测液涂到身上的一刻宣告失败，张玥全身的寒毛都竖起，眼睛不安的看着注意力都集中在监视屏上的三位医生，不许回头！不许回头！你们看屏幕就好了，不许看实物！
“恩～是有一个直径为０．０１的小结节！”医生才不管这位青春少女的纠结，三个人趴在屏幕前仔细看张玥的Ｂ超影像，本来张玥开刀只是开一个硬块，可谁知道经过主治医生大妈的神手一摸，竟然发现胸部另一边也有一颗更小的肿瘤，开刀前需要用Ｂ超定位方便手术。张玥悲哀的看着实习医生欣赏够了影像，转过头来拿着一支不知道什么墨水的黑笔在她胸部偏左上方画了一个小叉叉。
等一切搞定，两人回病房的路上张玥忍不住对实习医生说：“那个陆医生．．．．．．．”
“什么事？”
“以后你在医院外面看见我可以当不认识我吗？”
“．．．．．．．．．．．”陆医生被张玥无厘头的要求打败，脸色迅速红润起来，轻抛了句：“我是外科大夫不是乳腺专科医生．．．．．．．．．．．．．”说完顾自加快了脚步，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张玥抿着小嘴在后面慢慢的踱回病房：那你到底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回到病房，张爸和张妈已经来了，两人乐呵呵的在和同病房的那位乳腺癌大姐聊天，瞧见张玥回来了献宝似的将手提电脑摆到病床上：“月月，手提电脑给你拿来了！一会开完刀你就可以看电影了！”
“唔～～”张玥因为一早上被三位男医生用目光和Ｘ光扫描了胸部，心情ＤＯＷＮ了最低点，随意了应了张爸张妈一声后，又捧起小说一心投入书中，暂时抛弃了现实世界的尴尬。
张爸和张妈还以为女儿的反常是因为对于一会开刀的紧张，故也未多加理会，笑呵呵的又和病房里的家属病人聊开了天。
时间眨眼就过，不一会护士来领张玥去手术室了，张爸和张妈这才有些紧张，双双跟着去了八楼的手术室外等候。
“解开衣服吧！”张玥躺倒手术台上，就听见这一句在医院里常听的台词，她麻木的解开衣服，大喇喇的躺倒后，忽觉得手腕一疼，抬眼一看护士不知何时已经将吊针打入了静脉。
“你叫什么名字？”
“张玥！开胸部纤维瘤！”手术前医生和护士跟张玥核对了信息，确定无误后麻醉科的医生将麻药注射进盐水瓶里，张玥看着不解的问了一句：“医生我不是局部麻么？”
“不是啊，病房主任说要全麻？”麻醉医生看着单子，确定了计量。
“什么全麻？”主治医生也就是本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姗姗来迟，拿过单子一看，惊道：“她是割两颗小瘤，根本不需要全麻！我定的是局部麻！病房主任怎么改了？”
张玥听到此，神智开始模糊，心里念叨着这算不算医疗事故，一瞬间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