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1 / 1）
回去之后我迫不及待去澡堂冲洗身体，心里忽然变得无比烦躁。洗完出来吃了顿饭，已经差不多接近十点。我无聊的在学校对面的街上转了一圈，又鬼使神差的走到徐琴凯楼下。
我在脏兮兮的草坪边上像个傻子一样站了十分钟，抬头看了看不怎么美好的月亮，最后十分无趣的转身离开。
十三
再次见到徐琴凯是一星期之后，礼拜五去给老孙看店。天还是晴得厉害，徐琴凯穿着浅灰色T恤浅色破仔裤黑色脏帆布鞋推开店门。我抬眼看了看他，没吭气。他没看我，自己叼着烟走到英伦区。
“把烟灭了。”我一边规整零钱一边跟他说话。
他还是没看我，自己过来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然后他站在我斜对面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皱巴巴的两百块钱递给我。
“还你钱。”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但是他这副样子让我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我不要。”
“那我就扔了。”
“你随便。”
我不跟他罗嗦，过去把零钱整好了收银台锁上，掏出根烟走到大门口塞进嘴里。
他跟在我后面走过来，伸手给我递了个火。我就着他的手把烟点了，转过脸来看着他。
“我又不是出来卖的，那天是确实没办法了。现在有钱了，最好还是还你。”
“你把我当傻子耍？我不要，你爱谁谁。”
我还是看着他的表情。他的脸很清秀，说话的时候有点大舌头。我特别喜欢他现在的这副样子，一头栗子色的黄毛也好像剪过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
“…………”他看看我，他的表情有些窘。然后他过去噼里啪啦弄了几张碟，过来把钱往柜台上一放，自己就要推门走人。
我伸手拦了他，把他逼到收银台旁边再把钱塞进他的口袋，然后揽着他的肩膀把他赶出店门。
“晚上我去找你。”我站在大门口的阶梯上居高临下的看他，明显把门堵住不让他进来。
“你他妈有病！”他朝着我骂了一句，夹着CD扭脸走掉了。
我站在原处目送他离开，像我第一次看到他时那样。接近下午的秋日阳光静静打在他已经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帆布鞋上，忽然让我觉得心情愉快。
我低头笑着转身进门，脑子里全都是他刚才的那副傻样。我刻意不去想记忆之中的另一个影子，全心全意只顾着给自己找乐子。
我喜欢徐琴凯，我想跟他好好谈场恋爱。
晚上关了门我去对面买好饭，叼着根烟走到徐琴凯楼下给他打电话。我叫他把门开了等我上去，他没好气的哦了一声马上挂线。
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有本事让我觉得高兴。我就是喜欢看他那张别扭又好看的脸，明明长得挺好看却非要一脸痞子样。他的身体清瘦，双腿修长。就连他的□□也长得漂亮，整个人脱光了很有吸引力。
我尽量让自己避开重点。
我尽量让自己忘掉他第一次走进店里问我要烟抽时的惨样。
气喘吁吁爬上五楼，推开门就听见收音机发出的噪声。他坐沙发上叼着根烟摆弄一个红色小收音机，看见我来了也只是没好气地抬眼看了下，然后继续忙他手里的活。
“来吃饭。”
我过去拿出盘子把饭盛好给他端过去，拿着筷子故意一直伸到他眼皮底下。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他端了盘子接过筷子扭脸看我，他说你他妈真是个怪胎。
我说是啊是啊被你看穿了。然后我把另一份饭倒进碗里拿好筷子坐在他旁边自己吃饭，他倒是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笑意。
“你吃不吃？不吃给我。”我低头看着碗揶他一句。
“……撑不死你。”他笑着回答我。然后他站起来给我们倒两杯水，坐到我旁边拿起筷子。
吃晚饭他挺自觉去洗碗，我帮他收拾他的破收音机。沙发边上多出来一把电吉他，其他地方还是空空如也。
不难看出，他确实被偷得够呛。
洗好了碗他过去靠在窗户旁边给嘴里塞了根烟，我把收音机修好了放玻璃桌子上。
“好了。”
他看着收音机笑了笑，抽了口烟跟我说话。
“干吗过来找我？”
“修收音机。”
“你就扯吧。”
他又笑了。背着阳光的模糊笑容，却好看得让我觉得耀眼。
“…………第一次跟我干就不用套，你不怕得艾滋？”
我低头磕出根烟把聒噪的收音机关掉，从沙发上搜出个一次性打火机把烟点了。
“死了正好。”
他看着我没说话，然后他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照你这张脸应该用不着用钱买着做吧？就没人找你？”
“没。我这人很没劲。”
我伸手揽了他的肩膀，把自己靠在他的身上。
“我一直没人要啊，看你开的价又这么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敢情你还是学生优惠？”
“滚你的！”他受不了的推我一把，然后又任由我靠着他。
“去年在酒吧勾上你们学校一个男孩，是个雏儿，长得很帅。我骗他我是出来卖的他也就相信了，我就给他开价一晚上两百。……他一直对我挺好，不太爱说话，人看起来很干净。今年他毕业滚蛋了，从他开始我就只喜欢上学的。”
“你爱上他了？”
“…………这么说也成。”
我朝他笑了笑，伸手拿掉他嘴里的烟。我按住他的下颌亲吻他，用食指轻轻揉搓他的锁骨上的皮肤。他张开嘴回应我，咬住我的上嘴唇。然后他捏住我的下颌骨，舌头伸进去勾引我。他灵活濡湿的舌尖扫过我口腔里的敏感带，忽然让我浑身战栗。
他用牙齿轻轻咬我的舌尖，然后欲擒故纵稍稍离开。我跟着他的方向仰起头，他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
他很会接吻。在他面前我就像个雏儿。
他松开手，渐渐离开我的视线。
“过瘾吧？”
“过瘾。”我把烟还给他，他接了塞进嘴里。
“硬了没？”
“…………硬了。但是不想做。”
我把他的肩膀揽过来，依旧给自己点上根烟。
“……你被偷了多少东西？”
我往四周看了看，好像除了一个破收音机一把电吉他一张拿来当床用的破沙发什么都没剩下。
“基本上能偷的全偷了。音响、效果器、两把吉他、大把CD。……我真怀疑这贼也是他妈玩乐队的。”
我听了笑出声，转脸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还真倒霉啊。不过两百块这种低价你也说得出口，真是服了你。”
“晚上去跑场子琴却他妈的丢了，去租一把人要我两百块押金，所以我就开价两百好了。”
我看了眼沙发边上那把琴，“就那把琴？”
“嗯。”他抽着烟扭脸看它。“假货，不值钱。”
“……给我讲讲你过去的事儿。”
我拿起他的右手仔细看着。他的手指不算短也不算长，很柔软，手的形状很好看。
“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手让我觉得有点不对，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我把这双手摆到沙发上，然后做出一个中空的、弹钢琴专用姿势。
这双手摆得很熟悉，很到位。不费吹灰之力。
“你弹过几年钢琴？”
他看着我没说话。他收了手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黑蒙蒙的天。
“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