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卿本丫头（27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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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七夕。

这是王大虎计划中要娶阿彩的大好日子，这是太子和平王计划中留在洛阳的最后一天。

太子回到了西祠胡同，回到他们曾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赌鬼壮汉正跟瘦小妇人坐在门槛上边嗑瓜子边拌嘴吵激动了还互扔瓜子壳……

梧桐树下的石凳上，书生和姑娘背靠背坐在一起，书生摇头吟诗激情万丈姑娘打着呵欠昏昏欲睡……

井边一对也许是新入住的陌生男女正打水洗衣，一边洗一边吵——

“蠢人，你拿衣服的姿势都不对，还洗什么衣服呀？！”

“蠢人，洗衣服这种活是男人干的吗？！我好心帮你你还来说我！”

太子步履沉重，慢慢地经过他们身边，仿佛四周的一切已静止，只剩下自己失魂落魄地游走在天地间……

穿过幽长幽长的胡同，来到胡同口，柳前月下，孤身只影。

胡同口的戏台上，皮影人举案齐眉，情意绵绵，戏台下，看客们相偎共坐，笑盎如春。

太子感觉自己仿佛已静止，而双双对对的人们在身边走马花灯般流转……

戏台上唱词悠悠传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去年今日，哪怕隔着一条河，即使身边各自站着另一个人，能在河边远远看着你，也是好的……

明年今日，我们已天各一方，牛郎织女一年一会，我们呢，也许就这样永世不见了吧……

……

平王漫无目的地在洛阳大街上逛着，想最后再看一看这个城市。走着走着来到青石桥，桥下河水潺潺，花灯星星点点漂浮。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

孩子们正在河畔抢捞花灯，几个胆大的男孩直接就往水里跳，争抢嘻闹的声音吸引了平王的目光。

原来她说的都曾真的发生过。

站于青石桥上，看着抢到花灯的孩子脸上洋溢着简单的快乐与满足，有一种遗失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在心底深处潺潺如流……

“大爷，要花灯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提着一个篮子站在平王身后，篮子里装着几盏花灯，衣裳褴褛，小脸脏兮兮的，眼内是满满的哀求。

“我全要了。”平王拍拍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提着空篮子撺着一两银欢天喜地跑远，平王拎着灯来到桥下，扬手一放，花灯随流水，向远方漂去……

“其实很多时候，人无法改变命运，就像那盏花灯一样力量薄弱，只能无奈地被流水推着走，流到哪儿是哪儿。在这个时候，我会想，一边流一边想法子改变，实在改变不了就算了，就这样流呗，看我可以流到什么地方去，可以去到什么地步，就算结果很糟，我也算是沿路观赏过岸边风光。”

阿彩，一定要幸福。

平王许下心愿，转身离开。

在经过下游那群孩子身边的时候，看见那个卖花灯的小女孩也在其中，裤脚卷得高高的走到水中，不甘示弱地跟男孩们哄抢花灯……

平王刚才放的那些灯又被她捞了起来……

不禁哑然失笑……

我不用放心不下，像你这样的人，不管随水漂流到哪里，都会幸福的。

……

沿着记忆的足迹追寻，来到天香苑前，遇见了他。

这原是你我记忆中最不愿提及的一页吧，却还是怀念。太子和平王看着彼此，脸上有会意的笑容。

天香苑旁的戏台仍上演着嘻笑怒骂，参军照样被苍鹘戏弄得很惨，西域来的商人依旧牵着骆驼，穿着半截衣服的胡姬仍然扭着腰肢。

在老鸨们“这俩面首挣大发了”的惊羡目光中点了雅座和醇酒，举杯畅饮，为这一生都不可能重来的经历。

来，兄弟，喝了这杯，还有一杯！喝完一杯，还有三杯！

我们一起看胡姬扭着腰走过，我们一起讲过价，我们一起见过鬼，我们一起卖过身，我们一起赈过米，我们一起砍过人……

觥筹交错间，谈了很多往事，甚至追忆起小时候一起上树抓鸟和捉弄太监把鸟放到太监裤子里的事情来。

笑，开怀地笑，忘形地笑，恣意地笑，纵情地笑，笑出了眼泪。

那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已了然于心。

我们只谈过去，不说将来。

可将来的都会来。

（第二季第十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