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夜白头（1 / 1）
夜间奇怪的梦扰得我一夜都没有好好地休息，清晨听得鸡鸣的声音，我便起来了，绕过屏风，见翠娥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脑袋在睡觉，有些难受，想到这个小丫头整日跟着我受罪，便拿了一件披风给她盖上，也许是没有睡着，在我衣服放到她身上时，她醒来了，揉着眼睛望着我。
“小姐你醒来了？”
我点点头。
“小姐，夫人说你得好好休息，不用起来那么早。”翠娥将身上的披风拿下来，放回原处，拿了桃木梳给我梳头，让我进内室坐下。
通过铜镜，我看到了憔悴的自己，也许是一夜未眠，醒来竟觉得有些不舒服，我望着镜头的翠娥，看着她给我梳头发。
“小姐夜间是怎么了？下雨了还要出去。”翠娥一脸的不解，慢慢地给我梳头发，又问着我。
不知道要怎么告诉翠娥，我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恍然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男子，叫敖懿的男子，和方舒晏长得有些像，想着他对嫣袖的深情，又想到自己和方舒晏，不禁觉得难受起来。
若是我真的是嫣袖投胎的肉身，可为什么方舒晏要这样对我？我们不是十世情缘吗？为何他对我这般冷血？让我痛苦不堪？
想着这些，脑袋就突然疼了起来，想被什么活生生地撕扯着，又像被锯子慢慢地锯着，疼痛无比，我扶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怎么了？”翠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着，我想告诉她我头疼，可是怎么也无法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哭着，脑袋好像要炸开一样。
“小姐你别吓翠娥啊，告诉翠娥你是怎么啦？”翠娥紧张地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我真的想告诉她，但怎么也无法张嘴，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翠娥突然惊呼着。
抱着脑袋，我抬头，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一个馒头白发的女人就这样出现在镜子里，我怔住，诧异极了，我想这个女人不应该是我，不应该是秦玉儿，不是我，可是……为什么当我伸手摸着我的头发的时候，镜子中那白发的女人也摸着自己的头发，我流眼泪，镜子中的女人也流泪，哦，这……这真的是我，真的是秦玉儿，可是，可是我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白发了？
我被吓到了，失声尖叫着，我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白发的女人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起身就将梳妆桌上的东西都扫掉了，包括那面镜子，我疯了一样尖叫着，我怎么就一夜白头了？
一夜愁白头，难道我就这样白了头发了？
我的尖叫声将家中的人都喊了过来，大娘再见到我的时候失声尖叫就昏了过去，还有些病态的爹爹也随后跟来，接着也跌跌撞撞地失声说道：玉儿，我的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爹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想告诉爹爹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我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张嘴出现了哇哇地声音，我吓得一下子怔住，难道我哑巴了？
我尖叫着，可是只发出沙哑地声音，往日那好听的声音却不见了。
我的声音，我的头发，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我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扯着，想要拽掉这些恼人的白色头发，虽然疼痛，但只要能扯下头发就好，可是……可是为什么越扯越多？
那头发白得像雪一样，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我疯了，我真的疯了，我像傻子一样喊着叫着，奔出了房屋。
翠娥在我身后追着我，喊着小姐你别乱走，别乱走，小心脚底，别跌倒了啊。
翠娥的话说话，我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了，我害怕极了，怕孩子会受到伤害，我呜呜地喊着，希望有人能帮我一把，我不能跌倒啊，孩子会出事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可是…..我认命地闭上眼睛，但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扶起，我一愣，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黄宗尔一脸悲情地看着我，那双眼睛充满了疑问和同情。
我挣开他的手，看到院子里都是秦家的丫鬟奴仆，他们都诧异地看着我和黄宗尔，互相交头接耳说着什么，视线都向我扫来，带着奇异的目光，我傻呆呆地努着嘴，想要冲他们喊着不要看，不许看，都滚开。
可是我只是发出呜咽的声音，挥舞着手，像只猴子一样可笑。
黄宗尔轻轻地握着我的手，他认真地看着我，可是他的眼神让我害怕，我往后退了两步，挥开他的手想要离开，但黄宗尔一下子将我抓住，轻声唤道：“玉儿。”
我一怔，眼泪就流了出来，为什么他要这样喊我的名字？我是玉儿，不是宝儿，不能这么叫我呀，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玉儿，你怎么了？你的头发……”黄宗尔突然去摸我的头发，我吓得惊跳起来，挥开他的手，躲到了追我的翠娥的身后，小心地看着黄宗尔。
“姑爷，对不起啊，我家小姐有些不舒服，你别放在心上，小姐，我们走吧。”翠娥似乎看出来我的害怕了，小心地牵着我的手领我回去。
“玉儿……”黄宗尔在身后唤了我一声，我转过脸去，看到黄宗尔一脸心痛的模样望着我，那眼中的悲情一下子让我想到了昨晚看到的男子敖懿，我低声念叨。
“敖懿…...”
“小姐，你说什么？”翠娥突然停下来望着我。
我一怔，我说我说敖懿，可是还是说不出来，只能小声地发出敖懿两个字，我怔住，眼泪就涌了出来了。
“小姐不怕，小姐不怕。”翠娥安慰着我。
我点点头，随着翠娥回屋，众人已经将大娘带回房间，也请了大夫来了，爹爹站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尽是哀伤，似乎是女儿对她的打击太大，所以很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夜白头，而且还不能说话，除了敖懿二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很奇怪，早晨醒来的时候还不是白发，可为什么就在头疼的那瞬间我白了头发，我将自己关在内室，听着外面传来翠娥的低泣声。
“我给小姐梳头，小姐就突然抱着头好像头疼的样子，我问小姐怎么了，小姐也不回答，我问了两次，小姐还是没说话，我本来想拉开小姐的手看她怎么了，可突然就发现小姐的头发从黑的慢慢地变成了白色的了，从头顶开始变白的，一下子就都全白了，小姐也说不出话来，就只能呜呜地喊着。”翠娥的声音变得哽咽了。
没有听到爹爹说话的声音，只听得他叹气的声音。
我轻抚着圆滚的肚子，若不是这个孩子，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了，现在活着真的没意思了，我居然白了头发。
无奈，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大夫进来给我把脉，然后摇头出去，我想并不是什么好的结果，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得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