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同日进府（1 / 1）

同日嫁人，进入方家，她为方夫人，我为小妾。

大红嫁衣，沉重的凤冠，红艳艳的盖头，屋子里弥漫着特殊的味道，像是熏香，却又不像，这使我有些慌张起来，翠娥不在，整个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怕，我真的害怕，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别人成亲是什么样子，肯定不是像我这样冷冷清清的，连个喜娘都没有，自己一个人被小丫头扶进了房里，就那样呆傻着坐着，外面静悄悄的，也冷清极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隐约地听到了欢乐的声音，像是唢呐，又像是人的欢笑声，总之，让我很想掀起盖头去看看。

真的有那股冲动。

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方公子，不，我相公不来，我定然是不能私自揭了盖头的，这是不吉祥的，我知道，我只是小妾，同一天和夫人进房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更何况夫人还是萱郡主，这就抬高了我的身价了，我怎能还会抱怨呢？

想必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新房里接受别人的祝福吧？

或者是拿着秤挑下盖头，喜娘在一旁说称心如意，或是把他们喜袍的衣角系在一起，就是永结同心，床上还有很多的枣子花生，那叫早生贵子，这个时候，一定很热闹吧？

我笑着，却尝到了泪水苦涩的味道。

秦玉儿，你真是傻呀，竟然傻到同意做人家的小妾，你若是嫁给黄公子，依黄家对你的喜爱，黄公子对你的痴迷，你断然不会轮到这个下场，成为别人的小妾，同夫人同一天进门，却要守着空房到天亮。

不是吗？难道不是天亮吗？

如果不是天亮了，为何红烛都熄灭了？为何周遭的暗色也变得明亮了？

眨眨干涩的双眼，我有些乏倦，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就这样坐了一夜，傻傻地坐了一夜，脸有些僵硬，伸手去摸，却发现全是泪痕，我苦笑，原来自己还是会哭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呢？为何还没有一个人进来？

我整准备起身，却发现浑身的骨头僵硬的不像话，这样坐了一夜，身子骨不僵硬才怪，困难的站起来，刚要迈出去，过长的喜袍被我的脚踩住，就这样往前倾去，红盖头下，我看到了光滑的地面，定是要摔倒的。

可视线里突然就出现了一双靴子，虎虎生威的那种，身子也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揽住，是谁？我疑惑地抬头，就发现红盖头挡住了我的视线。

“玉儿。”温和的声音出现，我一怔，是我那新婚夜不曾出现的夫君，方公子呀，新科状元。

“你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就感觉自己真的是在生气，在吃醋，在责备他，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管不了自己的心，管不了嘴巴，我在生气，生气他不一夜不曾出现，而如今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算什么？

“妹妹。”一道温婉的声音在我的落音下响起，很好听的声音，我侧耳听去，她叫我妹妹，难道是萱郡主？呵呵，真是好笑，新婚燕尔的两人还能到小妾房间里，真是不可思议，我不知道该笑或是哭，或是面无表情？

“妹妹这红盖头怎么还没揭？”萱郡主的语气中满是不解，有些吃惊，“相公，怎么还不替妹妹揭了盖头呢？”

所谓的相公愣了一下，半晌没回答，我在想，他肯定是在思索要用什么表情和心情来面对我，这个男人，他已经不是当日我初次见的和在寺院里见到的，那些过往，就像被风吹干了的泪水，什么也不曾留下。

不等他动手，我自己揭了红盖头，抬头，随即就看到萱郡主微张的红唇和相公微微吃惊的模样，想不到吧？

“哎呀，妹妹。”萱郡主一个惊呼，上前扯过我手中的红盖头慌乱地给我盖上，喊着什么不能自己掀盖头，不吉利的，说着，红盖头又再次出现蒙住了我的视线，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花红。

“相公。”萱郡主叫唤着。

许是被我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到，相公久久地才来掀我的盖头，抬头看到了他幽深的眸子，那里装满了什么，我却不想再去追究，昨天新婚，今天的疏离，隔着一夜，我们就变成了陌生人。

我微微一笑，福下身子。

“每每这是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快去给公婆奉茶吧。”说着，萱郡主就拉着我要去。

我轻轻地推开她的手，说道：“姐姐是夫人，我是小妾，不宜与姐姐一道给公婆奉茶，还是明日的吧。”我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萱郡主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方舒晏。

他只是看着我，然后什么也不说，转身就离开。

萱郡主随即追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

望着那院子里飘落的花叶，凌乱着在空中飞舞，不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