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七章 这秋天(1 / 1)
天亮了。
合蛋睁开眼睛,半眯着向前看了看,这回还好,不像昨天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施主骑在他的身上。穿上衣服,呼出一口粗气,伸伸懒腰,双手放在脑袋上,搓搓头皮——有利益头部血液循环;做完这一切,晃晃脖子,大嚎几声“阿弥陀佛”,洗把脸,合蛋准备去大雄宝殿念会早经,好向佛祖显摆一下,他依旧是个敬职敬业的和尚。
拉开门,合蛋一阵哆嗦。树叶黄了,风儿凉了,已经是秋天了。他重又走回屋里,加件稍厚一些的长袍,抱着膀子晃出门外。
突然,不远处走来一位美女,合蛋大喜,他庆幸着暗想:经济危机也不怎么着嘛!这不,一大早又有施主过来捐献香油钱。合蛋仰头正要打个招呼,又觉得不对,这位女施主只穿一件白衬衫!难道她喜欢在这么冷的天里来寺院裸奔?
美女看到合蛋,妩媚地笑了笑,朝着寺外走去。
“她不是来上香的吗?”合蛋琢磨着,转头思考的同时,瞥见聂道的房门大开。合蛋摇摇头,准备去教育一下这个将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他难道不知道斯斯门澳城治安不怎么好么?要是被哪位采草贼夺去“处男贞操”,不就影响不好了么?
合蛋憋着怒气走进去,先是看见地上散落着一套西服,又看到聂道光着身体抱着被子正在睡觉,并且被子的一角还有一点鲜红的血迹……合蛋楞住了,想起那位只穿件白衬衫的女施主,加上眼前的情形,使他明白了一种可怕的事实:采草贼没来,聂道却失身了。合蛋不由自主地涌出两汪浊泪,咬着牙痛哭道:“道蛋啊,你这么这样糊涂呢?为师的希望,整个佛教的将来,还有拯救全世界的重担可都是在你的肩上啊。你是一个和尚,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你怎么能这样做呢?道蛋,你迷失了,你丢掉了自己的理想,那个从前纯真的道蛋可能再也看不见了。我的徒儿,为师虽然有时荒唐,但我从没忘记自己是一名和尚,和尚就得以‘天下苍生为先’,你却……佛祖,弟子无能,我没有教育好佛教传承者……”他的心里苦涩无比,哭声愈加的凄惨起来。
哎,做个和尚不容易,做个优秀的和尚更不容易。
聂道的嘴动了动,迷糊之际亲了一下云箩·错的娇唇,触觉不对,睁眼才发现亲的是被子。他正奇怪云箩·错去哪了,猛地看见合蛋跪在地上正嚎啕大哭。聂道惊讶地穿上衣服,说道:“师父,你的哭声太有魅力了,不但动听而且能引起每一个人的同情心……真是我应该学习的楷模。”
合蛋吸下鼻子,抬头苦笑道:“道蛋,为师本来想着10年之内把你培养成一位名副其实的和尚,现在已经过了9年多,你如今除了学会油嘴猾舌,为师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你。”
聂道接口道:“师父,你先别忙着评价我,你刚才看见一位很漂亮的美女去哪了吗?”
“看见了,她走了。”合蛋淡淡说完,眉头上却多出几条皱纹,看起来一下老了好几岁。
“我得去找她。”聂道觉得应该跟云箩·错好好解释一下昨天夜里和她那个啥是因为无可奈何……
合蛋踉跄地站起来,无力地问:“道蛋,在你的眼里,为师难道还没有一个女施主重要吗?”
正要出门的聂道回头说:“师父,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但美女却是我最亲爱的人。”
合蛋摆摆手:“罢了,罢了。佛祖常说有因有果,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又能做什么呢?”他的心几乎彻底死了。
聂道走出门外,又掉头提醒一声:“师父,你快去吧,那边来了几位上香的施主!”
合蛋马上喜笑颜开:“我去接待他们,香油钱又到手了。”他的声音听似爽朗,但刚才事情真的就如风一样摆个Pose就走,不留一点痕迹吗?
哎,这个世界值得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聂道跑到银天堂门口,昨天异常热闹的这里,今天却形成反差极大的对比,门可罗雀;就连二楼墙壁上的那个条幅也在秋风的侵袭下,孤零零地抽着风,潇洒极了。
正要进去打听一下云箩·错是不是在里面,聂道猛然听到一种吊儿郎当的声音:“嗨,哥们,知道吗?我心目中的天使,云箩·错竟然自己回来了!”
转头发现一位很嬉哈的男子正在看着自己,聂道问道:“施主,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得意地说:“我亲眼见到的呗!不久前,我看见她竟然一个人从胡同那边进到银天堂里面;但是,不大一会儿,她又跟着一位女人迅速离开这里……哥们,你都不知道,当时她多么性感,穿着一件白衬衫,那美腿,如果让我摸一下,死都值啦!对了,哥们,你说云箩·错昨天被两个男人抓走,是不是被他们玩了一个晚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怎么还有力气回到这里呢?”他点头肯定说:“她一定练成了‘□□大法’……可就是那样,我还是非常愿意为她精尽人亡……”
聂道抓住少年的领口:“你说她走了?真的吗?”他的心一阵绞痛,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好象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在一瞬间却被佛祖抢走了。
少年掰开聂道的手,吼道:“你这家伙,这么粗鲁……不过我喜欢。”他顿了顿,“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别人啊。别说你,我都想去追她,可是云箩·错坐的是汽车,那铁家伙,可比两条腿的人跑得快。”
聂道抬头又看了一下那个条幅,字迹依旧清晰无比,可这里的一切已是物事人非,昨日黄花了……聂道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乌龙寺,他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压迫着他,让他不想张口说什么,不想做任何事,甚至厕都不想去……合蛋曾前来劝说,他都没搭腔……当时,合蛋看着聂道失魂落魄的样子,忧郁的眼神中竟露出了开心……这只老狐狸,肯定又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聂道就那样很洒脱地坐在乌龙寺里的一棵杨树下,一动不动,比植物人都安静。闭眼的一刹那,他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妈妈的柔声细语,爸爸的自恋风趣,师父的淳淳教导,师弟的傻不拉叽……当然,还有玛琪和云箩·错……
“我应该这么做,才能让心不再痛苦呢?”聂道反问着自己。他迷茫而且不解,他奇怪地觉得自己做了许多不对的事。然而,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现在的他依旧不清楚。
风来了,他感受到凉风侵体的气息,这个时候,原来,真的已经是秋天了。
杨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片一片盖在聂道的脸上,他就像坐在公园木凳上一位等待幸福的傻瓜一样痴痴地欣赏纷飞的叶子。黄色的叶子在萧瑟的秋风里打着圈,摇曳在身姿,十分好看。一阵疾风吹来,树叶洋洋洒洒飘向远方,它们要去那片干净没有一丝肮脏的国度——火星。
哎,地球上太肮脏了,还是做着春梦去火星吧。
两天两夜,聂道在大树下整整坐了两天两夜——他显然没有佛祖他老人家强,人家在菩提树下可是连屁都没放就睡了几个月。聂道变了,本来稚嫩的下巴上竟长出一层青色胡须,给他加一丝成熟,添一丝沧桑;一双明亮地眼睛多了一种悲情味道,半睁半闭之间,带着诱惑……美女的光芒;瘦削脸庞中挺直的鼻梁萌出绚丽的骨感,神似米开朗罗基哥们的那座《大卫美男》……如果聂道从前的模样很像是一个介于和尚与流氓之间的二流子,那他现在就成为了一位尊贵潇洒的王子。起码,王子可以勾引到更多的美女。
下雨了,冰凉的雨丝给天地间增添一种朦胧色调,像极了水墨画;如果谁能够描画出来,能不能成名不知道,赚一大把华夏龙币是完全有可能的。
聂道站起来,拿掉身上的落叶,深吸一口带着雨滴的空气,直视昏沉的天空。一只雄鹰飘然而过,猛地发出一声脆鸣,让聂道为之向往……
“我要开始一种新生活!”聂道畅开双臂对着雄鹰大喊着。雄鹰如看到暗恋的异性一般收起翅膀,俯冲下来,猛地朝聂道抓来——它把他当做母鸡了。幸好聂道反应不错,躲了过去,不然就要去整容了,可惜了那么一张帅得掉渣的脸蛋。雄鹰来不及改变方向,一头撞着大树牺牲了。聂道看着雄鹰的尸体,说:“曾经,我希望自己变成一只小鸟,那样就可以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现在,我才明白真‘沉鱼落鹰’是什么意思。一定是我太酷了,雄鹰见了都羞愧难当,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叹声气,“可惜寺里没有池塘,要不然我就能看到鱼是怎么落的了。”
聂道说着说着,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他太累了,不,他太饿了,两天两夜没吃饭,如果他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一定会饿死。
哎,英雄们的命就是好啊,不但死不了,而且想多帅就多帅。
聂道醒过来,首先看到的是合蛋唏嘘地胡渣子和忧郁的眼神;接着听见二蛋的埋怨:“师哥,你太没义气了,竟然背着我和‘小媳妇’那个啥,并且那个‘小媳妇’还是云箩·错!”;最后看到的是扮成一名伟大人妖模样的千如草,他正在练习一种新的舞蹈——华尔兹,好以更美的姿势去出千。
“师父……”聂道孱弱地叫一声。
合蛋欣慰地笑了:“好好好,我的徒儿,恭喜你没向佛祖报道!”
“师哥,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消息,我今天早上又捡到1枚……”他凑到聂道的耳边,“华夏龙币,我们今天晚上又可以去银天堂和‘小媳妇’那个啥了!”
千如草停住潇洒的舞步,高兴地说:“道蛋,走,我们去赌场继续,你还帮我拿着钱。”
哎,这个世界还是一直没变,一样的人,一样的心;还有,不一样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