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遭袭击(1 / 1)
书房中,一只黑色的靴子不雅的出现在窗边。房里的软榻上,一身玄色衣衫的俏公子贵妃醉酒般的半卧其中,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优雅的拿着香醇的女儿红细细品尝。“唉,你说那么绝色的清庄主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臭脸呢?不温柔体贴不说,连人家中了毒还要被拒之门外。啧啧,真是遇人不淑啊。”
被他批评的人沉浸在帐目的核对中,他的指责根本没来得及进入黑夜的耳朵,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喂,那个白胡子老头好像在门外徘徊很久了。”指着门旁的身影,冷羽无聊的玩着自己的头发。
黑夜这才从药庄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进来。”
黑老一脸惭愧的抱着个药箱走了进来,“小老儿无能,清庄主的毒属下从未见过,虽然脉象与上次少主的情况有些神似,但是无论是中毒的方式和病症都有着明显的区别。属下实在无法找出解毒之法,望少主恕罪。”
黑夜看着他脸上自责的神色,他已经尽力了。“无妨,下去吧。”
冷羽笑嘻嘻的从榻上一跃而起,“这下,你不想管也得出手了吧?要是让清风山庄的庄主死在黑谷,你神医的金字招牌可要被冥宫拆下来罗!”黑老的医术比山下那些庸医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他都解不了的毒,只怕冥宫又用上了什么奇招,看来自己还是要亲自走一趟。
冬苑里,蓉娘正精心的照顾着昏迷中的清玉鄢,一旁的丫鬟端着水盆伺候着。看到黑夜的出现,蓉娘赶紧迎了上来。“夜儿,黑老说玉鄢中了奇毒,他都束手无策,你快来看看呀。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可怎么办哪!”一边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
叹了口气,挥手让王凌志将蓉娘带到一边,他走到床边为清玉鄢把起了脉。果然如自己所料,冥宫出手又是四大奇毒的追魂,看来无疑就是冲着二十年前的灭宫来的。他缓缓起身,正准备走向桌子开处方,突然一支金簪破空而来,他迅速偏头用手指将它接住,同一瞬间王凌志飞身跃出窗户追赶。正打量着手中的金簪,黑夜感到整个人眼前一黑,毫无预警的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房里的人慌成一团,尖叫声,呼唤声,跑出去唤人的脚步声将整个冬苑都快掀翻了。冷羽一改往日的调笑,冲上前去将黑夜护住。“快去叫大夫来,所有人都给我冷静下来!”严肃的音调有着让人不敢违抗的力量。“马上将他抬回夜居,小心不要碰触到他的手,刚才的金簪只怕涂了毒。”
他中的毒与清玉鄢的一样,安稳的沉睡着。追丢了目标的王凌志在一旁自责着自己的过失,要不是自己的大意,也不会让人这么容易就进入黑谷,而且还光明正大的袭击了少主。蓉娘躲在一旁不住的拭着眼泪,这种事情怎么总是发生在夜儿的身上呢?
昏暗的内室,黑夜睡着的脸庞难得的显示出一种柔和,不似醒着时的冷酷。门外的守卫睁大着眼睛,尽职的守卫着他们敬爱的主子。一阵香风吹过,两人石雕一样的僵住了,思绪慢慢脱离了自己的脑袋,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这样昏了过去。玲珑的身躯在月色的照映下,暴露出主人的性别。黑色的面纱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晃动,凤眼流盼显示出她不凡的容颜。悄悄走到床边,她谨慎的保持着微弱的呼吸,仔细观察着床上的男人。
他睡的很沉,很显然毒的效用完全渗开。没想到这次的任务这么容易就得手,这传说的黑少主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他长的倒真是俊呢。慢慢坐到床沿,纤手在刚毅的脸庞上轻轻划下,涂满丹寇的长指蛇一样的移到颈边。嗯,果然是个极品,就这样杀了太可惜,不如跟她来玩玩吧。反正那两个侍卫一时半会也醒不了,时间还多着呢。柔软的身躯一点一点靠近床上让她着迷的帅哥,眼看着那娇柔的朱唇就要与他的亲密接触。
本该紧紧闭着的俊目突然睁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侵入的女子,转手将她狠狠押在床上,只不过眼一眨的功夫,将她绑的跟个粽子似的。
“还不出来。”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意。
“哎呀呀,那么着急干嘛。人家还想继续往下看呢,你这么快就醒来干什么呢,好戏都被你弄没了。”埋怨着黑夜的不识情趣,冷羽摇着他的扇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现在还可以继续看。”伸手就要将他推向床上的娇客。
“别呀,我可是很专一的,人家早就许身给你了,怎么可以再跟别人有牵扯呢?”小鸟依人状的靠向黑夜,被丢过去了还能有命回来吗?
床上的女子不相信的看着就在她眼前斗嘴的两个男人,他不是应该中毒了吗?刚才自己明明确认过了,为什么他会突然醒来。“你为什么没有中毒?”她不相信会有人能够逃过那毒。
“为何找上黑谷?”冷冷的眸子盯着她的凤目,武林怎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惹上他就要付出代价。
“哼,今日失败是我的大意,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黑夜大步上前,敏捷的捏住她的下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阵浓郁的花香从她嘴里传出,香消玉殒。
黑夜接过王凌志递过来的一盆药水,轻轻从手上取下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将它小心的泡入药水中。
“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儿?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押箱的好酒拿来给我尝尝。”冷羽居功的说着。
听着他略带孩子气的话,黑夜不禁莞尔,这痞子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不过今天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他。虽然他不好酒,但是谷里倒是有不少珍品。“将龙涎取一瓶来。”他走到放着手套的盆前,取出一只,轻轻擦拭着。
“少主,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王凌志好奇的盯着水里的手套,主子没有中毒应该就是这个东西的功劳吧。
“这是天蝉丝,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皇宫里偷来的,天下可就这一双呢。”冷羽得意的说着。
“真薄,我们都没有发现少主手上一直戴着这个东西,还以为少主真的中毒了呢。”王凌志赞叹的看着那双神奇的手套。
“那当然,不然怎么叫天蝉丝呢?它可是百毒不侵的,戴在手上无色无感,一百年前它就从江湖上消失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它的下落。”
“少主,从她身上搜到这个令牌。”一面黑色的令牌被白布裹着送到了黑夜面前。令牌的一面画着一个恐怖的骷髅,另一面飞舞的草书着“黄泉”两字。
“这又不能说明什么,只知道她是黄泉殿的人,她们真正的目的仍然一无所知。”冷羽接过黑夜手上的令牌,细细把玩着。
黑夜沉默不语,他本想冥宫若真对他有敌意,最近必定会再次来袭。没想到她们居然利用清玉鄢来引他,自己干脆将计就计假装中毒想将人诱出,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那女子却刚烈无比,自己没能来得及留下她性命,只怕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
肃穆的巫女殿,月影如往常一样,虔诚的跪在月神前祈祷。
“月影姐姐!我好想你哦!”风铃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月影被她这每天上演的一幕弄的哭笑不得,每天晚上都是用过晚膳之后才走的,早上在早膳之前就来了,可是每天还是要来这么大的阵势,真是拿她没办法。可是心里的一角,却悄悄在开心,她知道。这个拥抱,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是梦中的奢求。
“哪,月影姐姐你今天晚上还是不肯跟我出去玩吗?”自从上次之后,月影姐姐都不肯再踏出巫女殿了,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嗯,我今天还要为哥哥祈福呢。”月影转过脸去,虽然早已经习惯隐藏自己的内心。面对风铃,她却觉得谎言是一种不能原谅的罪行。她只是害怕再碰上那个男人。
又是祈祷,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她望向一旁的婢女雅敏,后者也莫可奈何的摇摇头。公主似乎有什么心事,那晚之后经常在台前发呆,这种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什么出去玩啊?这次可记得一定要叫上我啊。”月昊笑着走进神殿。自从风铃来后,他每次来这个神殿,都觉得气氛都与以前不同了。
“不告诉你,嘻嘻,这是我跟月影姐姐的小秘密。”风铃调皮的伸出舌头,朝月昊做着鬼脸。
这丫头越来越调皮了,之前她一直缠着自己教她轻功,没想到她的天分高的吓人,没多久就有模有样了,可是麻烦也随着而来了。上朝的龙椅上,被她悄悄的从屋顶丢下一只蚱蜢,那天差点引起大乱。她却开心的笑着,从屋顶上飞掠而去。
“月昊哥哥,今天不是有什么外国使节要来吗?”风铃突然想起早上听到的消息。
“我马上就要去大殿了,在之前我想来看看你们。你可不要给我捣乱哦,今天母后也要出席的。”
皇太后,白妃,月影想起她不禁全身发冷。自己和哥哥的亲身娘亲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妃子,在生下他们之后就撒手人间。哥哥作为月国唯一的皇子,从小就过继给她抚养,要不是因为自己天生带有的灵力被上代巫女发现,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去了。每次祭祀大典的时候,自己一碰上她就感到一股黑暗将自己淹没,好几次差点出了差错。
“是,风铃今天会很乖的,绝¬¬——对——不会给月昊哥哥添乱的。”狡猾的眼睛却望着地上偷偷的笑着。
月影的心里仿佛被黑雾突然笼罩一般,心惊胆战起来。这是什么感觉,这么可怕的气息,昨天的梦寐排山倒海涌到她的脑子里,这是预示吗?
“月影姐姐,今天我就不在这里吃早膳啦,我还跟小蝶约好有事去做。晚膳时,我再来跟姐姐玩。”在月昊走之后没多久,风铃就一溜烟找了个理由跑出了巫女殿。
“等等…”那阵铃铛声也出现在她的梦里,怎么办?
热闹的中殿上,风铃的小脑袋在大门前晃来晃去,她手上拿着月影叫雅敏送来的纸条,正在烦恼怎么才能进去,却不小心撞上了一旁送酒来的公公。
“哎哟,是哪个狗奴才不长眼睛的?摔坏了皇上的酒,看不摘了你的脑袋!”
风铃抚着额头鼓起的小包,埋怨的看着阴阳怪气的公公,刚要反驳眼珠一个滴溜便陪笑道:“公公息怒,小铃进宫没多久,这才撞了公公的贵身,我看公公也累坏了,这酒就让奴婢替公公送过去吧。”
那公公竟然毫不考虑非常干脆利落的便将精致的玉壶交到了她的手上嘱咐道:“若是洒了半滴,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风铃不疑有他,眉开眼笑的答应着便抱了壶从侧门走了进去,却没有发现身后一双贼笑的细眼得意的快扬上了眉梢。
她大大咧咧的直接走到后堂,只见数百名宫女太监穿梭其中,像是忙碌的蚂蚁搬运着殿上筵席要的物品。威严的长宫女,站在中心台上扯着嗓子左呼右唤,生怕坏了筵席,有损国威。
“你!站在那里的那个,手里拿的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还敢给我在这里偷懒!”
风铃忙上前道:“这是公公要我送进来的酒,奴婢正要呈给您过目。”
长宫女接过玉壶,皇家的纹章让她沉吟道:“这是进贡的酒,我没有让人去拿啊,哪个公公叫你送来的?你是哪个殿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风铃满头大汗,那个死太监真是害人不浅。
“那位公公我不认识,我……我是……我是月华殿的宫女。”
长宫女将酒交给一旁的监管,斥责道:“一派胡言,能够拿到这贡酒的公公,不是上一品,至少也是二品的官阶,你怎么会不认识?月华殿的宫女都是我一手调教的,我不记得有你这样的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迅速上前,一左一右迅速将风铃绑个结结实实,风铃忙喊道:“我真的是皇上身边的宫女嘛,您叫皇上来他会认得我的啦!”
长宫女摆摆手,侍卫便要将她拉下去,风铃急得又跳又叫,乱伸的两条腿踢得旁边的酒破了好几瓶。
“你们在干什么?”
风铃欣喜的回过头去,月昊一身白色的宫装正站在门口,见她被人钳制住,不悦的沉声道:“放开她!”
长宫女不卑不亢的倾身答道:“回皇上,这女子慌称宫女,带着贡酒想混入后堂。奴婢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她顿了顿又道:“更何况,那壶酒……请皇上三思。”
月昊环顾周围的惨状,走近她的身边低声说道:“奶娘,她就是我找来为小影治病的大夫,绝不会有害我之念,这件事情朕自有打算。”
那长宫女听到外面远远传来的喧闹声,回头略有点惊异的看了看风铃,忙挥手示意道:“都给我回去做事,管好自己的嘴巴!”
风铃全身虚脱的靠在冰凉的石柱上,气喘吁吁的骂道:“还不都是为你啦,害的我差点脑袋搬家,若是去了阎罗王那里我一定先讨个令牌,准我每天晚上来你宫里闹的你不得安神。”边说边扔出一张小纸条继续道:“喏,这是月影姐姐匆忙让雅敏送来的,还神神秘秘不让我看。小气八拉,我还不希罕呢。”
月昊拿出手绢轻轻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无奈的笑道:“你要送也好好的走进来,这样抱个贡酒不是给自己徒找麻烦吗?还好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不然长宫女一定会将你直接送往刑部,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救你不得,知道吗?”他修长的手指柔柔的抚着风铃已经散乱的长发,接过纸条又道:“我知道你受不得约束,这皇宫对你来说太苛刻,我都不知道把你接来是对还是错了。”
风铃咕噜咕噜灌下两大口水这才舒了口气笑着说:“我跟你闹着玩呢,多大的事情,不过就是被绑去牢里嘛,我被关了算什么,只要月影姐姐交待的事情没有耽误就好,我虽然不太聪明,可姐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急得火烧屁股似的让雅敏赶来,肯定是关系到月昊哥哥你的很重要的事情,风铃这点轻重还是知道的。”说罢,还不忘催着嚷:“你快看看,她写的什么呢。”
月昊听她这样一说,忙轻斥说:“胡说!什么事情比你的生命还来得宝贵?下次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快回去休息吧。”他暗暗握住月影传来的警告,一个用力便化为了粉末悄悄撒了一地。他见风铃嘟囔个嘴一点安分的意思都没有,知道她心里又在算计着怎么来凑个热闹,月昊真是又恼又怜,忍不住伸出手拍拍她的粉脸安慰道:“快回去吧,淘气鬼,今天晚上你闹的还不够么?”
“可是,月影姐姐肯定是预言到了什么不是吗?我要留在你身边,出了什么事情我好保护你啊。你别看我个不高,我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虽然不及家里的哥哥姐姐,但是比起你的御林军,我可一点都不逊色的!”风铃得意的抖了抖腰间的铃铛,没想到死老爸总算还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月昊但笑不语,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功夫不弱了。
“来人,送风姑娘回巫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