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部黑暗年代 1.适者生存（1 / 1）

2008年10月24日。

“因为我是个达尔文主义者，我相信适者生存。”这句原本电影《一半海水，一半火焰》里王耀用于敲诈的台词，想不到用在这个环境上。

于羝说出这句话时，盖着一半被子，□□着上半身的某个夜总会小姐鄙夷地看着他。但是于羝自己清楚，扔过去的钱足够她明天的生存了。

“500块一个晚上你还嫌少，我看你别做小姐了，做抢劫犯吧，抢对面的中国银行算了。”说完他指了指窗户外写着黑色的四个大字的“中国银行”，然后吸很大的一口烟。

小姐一边穿衣服，一边发牢骚：“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于羝怒了，抓住小姐的头发就往挂衣架撞去。小姐半路挣脱了，可能已经怕了于羝，知道来真的了。

“这样就对了，怕我就好了，我真怕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爱上我。”说着径直地往开门走到电梯口，按了按下去的按钮，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小姐仍然惊慌不定地在门口张望着。于羝笑了笑，走进了电梯。许多年了，于羝就是这样适者生存的，他睡的女人不下上百号的了，觉得这样才适合自己生存下去，否则，自己灵魂将被割裂。

“我要结婚了。”于羝刚走出酒店，正要发动车子，接到了一条短信。上官虹雪，如果她没发这条短信前，只能算是于羝的亲密战友，彼此因为精神上欠缺某一部分而变得不完整，需要用不断地消耗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来填补自己的残缺。大致就是一起记得对方了，而自己又在一个人吃饭，感觉不够温馨，或者不够热闹时才会叫的朋友，而深夜灵魂空虚了，肉体在嘀咕着时，能一起互相补缺的朋友。

“吆，恭喜你，那以后和我偷情吗？”于羝发完短信，就启动车子往公司开了。“我和你大哥结婚，我是你嫂子。”这条短信的提示音对于羝来说，超过了他手机最大音量的至少100倍。

“谁找我，谁找我……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于羝愤怒地把手机扔在车里，口中大骂：“臭□□，敢挂我电话。”

过了会，上官虹雪打过来了，“叫我声嫂子，快啊。”

于羝听着电话那边银铃般的笑声，嘶吼出一句：“你妈比的，得意什么啊，信不信老子把你的事情给捅破，大家都活不下去。”听到这话时，果然收住了笑声，用理性地口吻说：“羝，你不理解我，当然我觉得我也不理解你，如果你骨子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爱过我，就成全我的幸福吧。”

于羝不知不觉地闯了一只红灯，交警过来礼貌地敬礼，然后开始按相关手续处理。于羝什么也没说，解下安全带，走出车子，浑浑厄厄地走在机动车道上，完全把背后交警与喇叭给屏蔽了。

上官虹雪曾经对自己说过：“一起玩，一起开心，但是我们不要相爱，永远和谁都不结婚好吗？“

记得那时于羝高兴地点点头，而上官虹雪也把于羝当成了生命中最好的伴侣，而不是男朋友。

可想不到如今，她变卦了，而且她选择了自己的亲哥，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至少也是半个亲哥哥。

“上官虹雪，你不讲信用，你失信与人。”于羝坐在酒吧里，疯狂地喝酒，疯狂地咒骂这个未曾和自己山盟海誓的女人。

“兄弟，我看你是爱上那女人了。”调酒服务生这么一说，于羝就好比原本是个疯子，现在给他注射了一枚兴奋剂一样，越过吧台把他痛扁了一顿。

“妈的，就你最聪明。”这是临走时，于羝对他说的。烂醉如泥的扶着墙壁，尽管已经到了午夜12点，但是依然灯火辉煌。

“我自己能走，你别扶我。”于羝一边说，一边转过脸，却什么人也没有。想上官虹雪以前把烂醉的他扶回家的情景了，这几年下来，于羝是依赖她的，难受了，痛苦了，高兴了，都告诉她，当然她也把自己的心理抑郁告诉于羝。有时两个人都痛苦不堪，就干脆疯狂地□□，□□时，彼此的烦恼就荡然无存了。

“于羝，后天婚礼，希望你能来，也希望能好好祝福我，我和你一样，都相信适者生存，既然我做了这个决定，一定觉得适合我生存下去，我也相信你离开我之后，能更好的生活下去，我们这样不是办法，你我，都得找感情的归宿，拖着悬着，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安全感。”上官虹雪的短信，让于羝清醒了许多，想拨打她的电话，传来的却是对方关机。

“这个她擅长。”于羝笑了笑，倒了下去。

早晨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家里，至于怎么回来的，模糊地印象就是半夜被冻醒了，然后拦了辆出租回到家的。看着凌乱不堪地卫生间，看样子回来还洗过澡了。

“于羝，我等等9点来你家，记得起床。”翻看了半天，回过去一条：“你想来干嘛？”其实于羝以前都希望女人来纠缠他，但是不能套牢他，可今天他突然觉得上官虹雪来找他并不是什么好事。分钟正好走到12点，时针正好停在9点，门铃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羝，我今天来是想……”还没等她说完，于羝打断她说：“是不是过最后一天，包括最后一晚？”

上官虹雪胆怯地问：“那你愿意和我过吗？”

于羝把衬衫套在赤膊的上身上说：“你不觉得今天晚上我睡未来嫂子的感觉很好吗？”说得上官虹雪一脸红彤彤的，“走吧，陪我去买明天穿的西服。”上官虹雪应声挽住于羝的胳膊开门走了出去。坐电梯时，于羝看了一眼上官虹雪，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曾经陪自己无数个夜晚，让自己心灵得到片刻安宁的女人，明天即将成为自己哥哥的老婆，这是她的意愿吗？可是我，我又能给她什么，我真不相信自己能让她一辈子幸福。想到这里，于羝低下了头，眼圈挺难受的，毕竟是最后一天了，以后就算她想，自己也会因为道德枷锁而无法逾越。

电梯到了3楼，有两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于羝听她们在窃窃私语说自己和上官非常般配，现在像他们这样古典恩爱的并不多了。

“3楼都坐电梯，真是糟蹋了电梯。”于羝小声地说这话，他非常反感别人说他和某个女人般配，尤其是这个女人。他想起了自己母亲，那个总是在相亲时，对于羝说我看你们挺般配的。“我和母猪能般配吗？”于羝说完这话时，被那个来相亲的女孩已经泼了一脸的柠檬水，有时甚至是果汁。可他总是用舌头舔干净沾在脸上的液体，阴险地一笑而离开，非常绅士，从来不怒，也不火，似乎此事与他的面子无关。

走出电梯时，于羝甩开上官的手，激动地说：“上官虹雪，你听好了，明天你就做我嫂子了，你说你今天说陪我去杭州大厦买西服，用来喝你明天和我哥哥的喜酒，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跟着走出电梯的两个中年妇女指指点点对着上官又开始低语：“原来是偷情，唉，这女的也太那个了……”于羝看着上官低着头，双手紧紧地互相捏着，不说话，转身对两个妇女说：“你们凭什么评论我的家事，偷情怎么了，我靠。”中年妇女吓得跑了。

整个楼层门口，除了于羝和上官虹雪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没有声音，却很吵杂。“羝，让我陪你过完最后一天。”上官从怒气冲天的于羝背后搂住他，轻声地说。“你该也不会是这样在我哥哥面前说，让我一辈子幸福吧。”于羝挣脱上官，还刻意地表演了一番。“羝，别这样，我们去杭州大厦行吗？”边说边轻柔地拽住于羝那微微发抖的手指，往门外走去。这次于羝已经冷静下来了，似乎觉得该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一天。

于羝一路上边抽烟，边看着她，似乎想看清楚到底她上官虹雪嫁自己的哥哥是为什么？

论相貌自己比他那个怪胎前妈生出来的哥哥要好得多，论财力，毕竟自己也算是个小老板，虽然是一家饭店的老板，可好歹也是个老板，他哥哥只是给政府开个车的司机而已。论其他，就更加没得比了。

“你干嘛老是看着我，我有什么问题吗？”上官虹雪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把理想和幻想分得很清楚的女人，她清楚自己的幻想是和于羝一起生活，白头到老，可是这几年下来，她发现这仅仅是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而在这个时候，符合自己理想的男人出现了，就是于羝的哥哥，一个老实且没什么自信的男人，她相信这种男人能给她安全感，而不是遥不可及的于羝。

“我想看清楚你，记住你，以后再也不见你。”于羝说这话时听自信的，他想自己应该不会把丑陋的身体压在已经成为自己嫂子的女人身上，可他错了，他原来失去了上官才明白自己，离不开上官了。

“羝，以后真的不打算再见我了，一起家里吃饭总要见吧。”于羝笑了笑说：“可以假装没看见，或者看见也当没看见。”上官虹雪突然啊地一声脚扭了，于羝急忙扶住给她的脚扭动几下，问：“没事吧。“上官虹雪说：‘没事，走吧。”虽然扭了脚，可看得出，她倒挺开心的。也许她知道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可只要对方心里还有她，想着她，那感觉真的很好。也许有点自私，但是感情上不自私的人，那就说明他根本没爱。

上了杭州大厦三楼，于羝尝试着穿着各种西服，上官总是前面后面地看样式是否满意。“我说你给我哥挑西服是这样吗？”

上官虹雪笑着回答说：“他的西服，他自己去买的，我连陪都没陪他去过。”于羝把西服扔在一边，把上官虹雪拖着坐到旁边问：“那你到底为什么嫁给他？”上官虹雪低声说了一句：“他比你有责任。”

于羝想来想去，想找一个曾经可以证明自己是个负责的男人的证据，可惜在他的记忆长河里，只有自己曾经对他养的一只小狗，因为某天病了，风雨之中送它去了动物医院。至于对于上官虹雪，他还真的连她病了，都懒得去管她，每次上官打电话给他说自己发烧了，在家躺着，希望她能去给自己买碗粥来，结果次次买去的是娃哈哈八宝粥。

“而且他比你老实，不会在外面见谁漂亮，就打人家主意。”于羝又想了起来，自己曾经当着上官虹雪的面在KTV公然拖着坐台小姐去开房间，搞得小姐都问于羝：“这女人是谁？”于羝记得那时回答她说：“已经离婚的妻子，比分手更严重的那种。”于羝离开后，不知道上官虹雪在KTV门口哭了起来，呆呆地坐到天亮。也许大家是说好不要相爱，不要结婚，可上官虹雪毕竟是个女人，人和动物时间长了都有感情，况且大家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于羝那时真的是伤透了她的心，那种不能发火，只能闷酒的日子，也许上官虹雪真的是过到头了，所以才结婚的吧。

“这样你就要嫁给我哥哥了？”于羝说那话时，感觉头晕忽忽的，似乎杭州大厦突然转了起来。

晚上于羝本想让上官虹雪回去的，因为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明天喝喜酒，早点到。于羝反问了一句：“妻子是谁？”哥哥清楚地说出上官虹雪的名字，然后又说你不认识的，明天给你介绍。“那她现在在你身边吗？”于羝的问题让自己的哥哥顿了一会，“噢，她说她明天要嫁人了，今天和几个小姐妹疯一个晚上，我就依她了。”于羝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我不认识的，明天给我介绍。”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上官虹雪，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