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番外：天若有情天亦老（七）（1 / 1）

太后番外：天若有情天亦老（七）

冬日很快便到来，而我的心中还是会想起那个翩翩少年李弦之，许多年不见，那个翩翩少年不知怎样了，看着窗外飘起了雪珠，我将手伸至雪中，任雪珠飘落在我的掌心，却并不曾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寒意。果然……果然是只要心死了，便不会觉得寒冷了么？

“太后娘娘，方才太医院来报，元妃娘娘有孕了。”耳边传来的是张嬷嬷仿佛漂浮在空中的低柔嗓音。

我的手指在窗棂上轻轻顿了一下，如今苏惜晚怀有皇嗣，想必最高兴的便是浩玄了吧！他的子嗣太少，前些日子那个叫做知画的宫女怀有皇嗣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听说她是翠微宫的宫女，为何浩玄会宠幸翠微宫的宫女呢？

这些事情我不愿多想，张嬷嬷又说：“娘娘，李大人已经到了。”

我一怔，弦之已经来了，如今的我要以怎样的面容去面对他呢？我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为自己画眉，突然瞥见镜中的自己眼角的细纹以及藏在黑发中的几跟白发……原来我已经老了……

“你看，哀家的白发已经如此多了！”我轻轻抚摩着鬓角处的一缕白发若有所思地叹息，我老了，这个天下……我再不可能得到了吧！我的一生究竟是怎样过了呢？

张嬷嬷沉默半晌后道：“太后娘娘这是为国为民为皇上而熬出的白发，娘娘其实还年轻……”

“是么？”我低声将她的话打断，从不知道原来身边的人也学会了奉承。

大殿中燃着弦之最喜欢的香料，殿中央摆置着的殿中央的青瓷透雕花球形的香熏四周氤氲出缕缕轻烟，徐徐飘至我的身旁，恍然进入一个仙境，而他就立在云的那一端，与我仿佛隔着一个天涯。原来这便是咫尺天涯么？

他安静地立着，并不曾发觉我的到来，直到内监的通报声响起，他才缓缓回过神，唇角还是一如既往的浅笑，他跪在地上，轻呼：“臣李弦之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的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淡笑，好一个千岁呵！他从不曾知道这些其实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心，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的那个人的心而已。

我沉吟了片刻道：“国丈快快平身，自从先皇后薨了之后，哀家与国丈还没有机会见过。”

“多谢太后！”他立起身，恭敬地立在一边。

我暗暗向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地退至里殿，所有的宫女以及内监也跟随着她一同退至里殿，很快大殿中只剩我与他。

他身旁的轻烟将他的身影氤氲地模糊，仿佛我记忆中那般渐渐不清晰。曾经年少英俊的脸庞如今蓄着稀疏的胡须，眼神却依旧如往年那般的清澈。

“不知太后召臣过来可是要协商要事？”他依旧恭敬，这该死的身份只能让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淡淡地微笑着指了指一边的椅子道：“国丈请坐。”看着他带着一丝犹豫以及疑惑坐了下来，我才继续说道：“元妃已经身怀皇嗣了，国丈可知道？”

他的身体轻微的一颤，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的笑容如止水般安宁：“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已经知道了……”

我才得到的消息，却不想他也那么快便知道了，这仿佛更加肯定了我心中的疑惑。

“元妃与先皇后长得真像啊！”我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间居然会有长得如此像的两个人，国丈认为呢？”

他抬起头，依旧是安静的笑着回答道：“先皇后与元妃本就有相同的血缘，长得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太像了！”我拿起桌上早就预备的茶盏，浅浅地喝了一口问道：“难道国丈还要继续隐瞒下去么？哀家虽然人老了，但是心却是还未老。”

在他的脸上我居然看不到一丝的震惊，他依旧平静地回答：“臣不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

哼！我在心底冷哼，如今我都明白地与他说我已经知道了苏惜晚的身份，他却依旧想要装做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