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箭矢之毒 危在旦夕(1 / 1)
马车轻微地颠簸着,一个大幅度的摇晃震醒了似睡非睡中的苏冽梅。
她撑开疲累的眼皮,慢慢地打了个哈欠,伸出那只一直被压在身下而有些麻痹酸痛的手,掀开帘布瞧着东方的天际那一抹渐渐显露的绯红,又是一夜过去了。
清晨的风,有些凉意,迎着马车灌进来,让她混沌的头脑有了些片刻的刺激。
耳边传来一声断断续续低哑粗厚的□□声,她侧过头看着怀中轩辕聿那张被烧得酡红的消瘦脸颊,冷汗不知什么时候又再度爬满了他的脸,豆大的汗珠正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她见状扯过一旁干净的帕子,细细地替他拭去,再用手背贴着他的前额,感觉那灼热的温度丝毫不曾褪去。
“轩辕聿,你再撑着点,我们很快就能到了。”一路上,她不厌其烦地用话提醒着他,幸而他的意志也足够顽强,不然别说是这种剧毒早已要了他的命,便是他体内那两股冷热交替的气流就要把人搞疯,每当看着他被折磨得痛苦挣扎的样子,苏冽梅看在眼里都觉得揪心。果然他是和西南这地方犯冲么,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仍是如此。苏冽梅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那越发瘦削的脸颊,不由地苦笑。
想到前几日那惊心的一幕……
话说那日轩辕聿当众被一只突如而来的箭矢由后背刺中胸膛时,众人的反应都有着片刻的空白,皆是一副呆愣的表情盯着那只突兀的箭矢……直到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惊恐地高叫了声“殿下”,一下子惊醒了众人,回过神来后都纷纷聚向了轩辕聿,场面一时间骚动了起来。
幸而这时候的塔卡耳已离去,阿齐娜一脸被吓呆的模样,随后立马被涌上来的人群给冲到了后面。
“慌什么,这点……”小伤,轩辕聿本想痛骂他们的大惊小怪,然而下一刻他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一种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绞痛的感觉袭上来,他看不到插在背后的那支箭,只知道这箭……不如想象中来的简单,好像是他大意了……
“捉著他,别让他跑了!”当轩辕聿感觉自己的眼皮似乎有沉重的趋势,随着苏冽梅焦急的一声低喝,他又被震醒了几分,众人的视线也不由地再度被牵引了过去,只见人群中一道鬼祟的人影正快速地逃逸而去,转瞬间将要消失在拐角处。
“妈的,还给老子逃!”吕阿蒙煞红了眼,鼓足了力气,顺手操起一根长矛便空手朝那人投掷过去!
一声惨叫声响起,那人直接翻下了城楼,连再度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当场便断了气,死相有些惨不忍睹。
“这不是……”林不休探身往下瞧了眼那人,一眼认出了此人便是当日与穆参将密谋的卫影,想不到他们的人没有在半途解决了他,反倒让他今日有次机会来偷袭。
“老大如此决心置我于死地,又岂会如此罢休……”轩辕聿的声音渐渐地低弱了下去,最后终于身子一沉,便滑了下去。
林不休一个立马接住他下沉的身子,只是……“吕阿蒙,还不过来帮忙?”他那如菜色的脸瞧得吕阿蒙直觉地想发笑,瞧林不休那瘦不拉叽,没几两肉的身躯,七殿下这一压上去岂不把他给压垮了。
“切,你扛不动就直说嘛。”吕阿蒙不放过这个数落他的机会,三两下便背起了轩辕聿,讪笑道。
林不休翻了翻白眼,再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你还不快点,耽误了殿下你要不要命了?!”这个死阿蒙,要玩笑都不会找个适合的时间。
“得了得了,不过就中了一箭,殿下哪次没挨个真刀真枪的。”吕阿蒙笑骂他大惊小怪,不过这次殿下也实在太逊了,挨了箭就不省人事了。
林不休瞧了瞧那透过衣服渗出来的血,“我只怕这箭上抹了毒。”他低沉着脸,目光盯着那泛黑的血迹。偏这时,目光不经意间撞上了处在角落里的苏冽梅,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脸,微微一笑道:“苏公子若是担心,一道过来吧。”
苏冽梅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依言点了点头。
半大不小的房里,围聚了三两人,此刻关心的都是轩辕聿的伤势。
“好了,我已经把箭头拔了下来,只是棘手的是这箭上面喂了毒……”老军医用水洗净了手上沾染的血迹,摇了摇头说道。
“难道你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林不休看着他的样子,不免心急地催促道。
“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想救殿下?搞清楚,这是军营,平时也就些止血疗伤的药,哪里像皇宫大内那样药材齐备!”老军医本也是焦急的当头,听他这么说,胡子一翘也卯上了。
“好好,算我错了不行?”林不休能屈能伸,立马向他妥协,低头瞧了眼面色死灰的轩辕聿,“但是你总得想想办法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殿下……
“您看他这样子能撑多久?”苏冽梅回身问着,一面在心底思忖着主意。
“七八日左右吧,最多也就十来天,是绝撑不了大半个月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军医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叹着气说道。
活马当死马医了,总比让他这样耗着强多了吧。
苏冽梅心一横,说道:“我还是想带他走。”她自怀中掏出一通体碧绿的小瓶子,倒出仅存两颗的棕色药丸至手心,递到老军医的面前,“你看用这药……成么,总能拖些个时日?”
老军医凑近去瞧了瞧,狐疑的眼睛飘向她,“这续命丸可是个好东西,虽然不能解了这毒,不过总能拖上个十天半个月。”他摸了摸胡子道。
“那便成了,我想尽快带他回京。”苏冽梅的口吻里带着份不容否决的坚定,“你若是信得过我,便放心把七殿下交予我吧?”她看向在旁的林将军。
“这是自然。”对于她,林不休觉得她绝不会把七殿下的命看得丝毫有比他们轻的,“只是……”毕竟谁也没有这份把握不是么?
他能不能熬得过这关,全看他的命吧。
几日后,苏冽梅已带着轩辕聿赶往大京的路上了。
“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这个时候弃整个西南军不顾,只怕你醒来后一定会很生气的。”苏冽梅对着昏迷的轩辕聿自言自语道,一面用水壶里的水一点点浸湿帕子,敷在他滚烫的额上,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只是轩辕聿的热度丝毫没有褪下。
忽然间马车猛地停下来,使得她冷不防向前倾,下巴撞上了轩辕聿的额头,微微一阵吃痛,她便揉着撞疼的下巴,便放下轩辕聿,掀起了帘子朝外问道:“出什么事了?”未等门外的马车夫有所回应,苏冽梅的视线不由地落在了前面的不远处。
只见相隔几步的马上,一个俊朗翩然的年轻人阻挡了马车的前行,正笑意淡然地对望着她。
“是你?”她微微眯起了眼,不禁脱口而出,脸上闪过一道诧异的神色。